建国前夕,广西一个名叫利冲坳的地方曾发生过一场鲜为人知的战斗,此战虽然规模不大,却充分体现了国民党军队在全国即将解放的大趋势下,无所遁形的大败局,成为当时国内形势的一个缩影。
1949年1月6日,桂中南地工委根据新的形势和上级要求,提出“普遍发动零星小搞(打),加强组织一切力量,准备大搞,迎接大军南下”的总任务。会议一结束,团首长便令第一、二、三武工队以及从十万大山回来的部分武装部队秘密集结在龙平乡北部她区隐蔽。同时派出武工小组在外围公开活动,“引蛇出洞”。把国民党区、乡自卫队从据点引出来,聚而歼之。
1949年1月13日,国民党横县上西区区长刘华斌这条毒蛇果然被引出洞。
刘华斌原是退役还乡的国民党军队营长,他收罗兵痞烂仔,组成区中队,反共反人民,气焰十分嚣张。吹嘘他的队伍能“以一顶十,以十顶百”。
这天中午时分,他带领区中队40余人,从福旺灯出发,向快龙、良造村方向寻踪“追剿”共产党武工小组。下午4点时分到了龙永山区北部边沿的庚孟村。这一夜,他们就龟缩在这个村子里。
团首长分析敌情之后,指定参谋石山组织指挥消灭这股敌人的战斗。参战部队由两部分队伍组成:一部分,由十万大山回来的一部分同志临时组建的一个分队40余人,由黄汝榜带领;第二部分是第二、第三武工队60余人,分别由刘檀等人带领。这样,投入这次战斗的指战员总数达110多人,将近3倍于敌。
当天天黑之前,各参战分队做好了一切出发前的准备,上半夜休息,午夜时分从那平村出发,一个多小时便到达伏击地点。伏击的地方叫做利冲坳。这个坳位于品形的三座山之间,敌人住在品形山的右上角,亦即东北角上。
我军黄汝榜带领的分队布置在东面山上,另派出一个突击小组,配备冲锋枪、驳壳枪、手榴弹等小型武器,潜伏于山坳东面山凹树丛中,任务是打响之后便迅速冲出路边,以轻快武器消灭敌人。
第三武工队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由刘檀带领,埋伏在山坳两侧树丛中,配轻机一挺,从正面打击敌人;另一部分由刘东、黄中枢带领,配轻机枪一挺,分伏在西边山坡的草丛及墓地里,从侧面发起攻击。
第二武工队埋伏在北面山坡,配轻机枪两挺,从后面包抄敌人。
布置就绪,已是东方欲晓。时值数九寒天,北风呼啸,寒气逼人,彻骨透凉。战士们葡伏在冰冷的土地上,只觉手脚冷得犹如猫咬,揪心疼痛。一个个用口哈气,借以暖手。旷野一片寂静,静得听得见村中传来的鸡鸣声、狗吠声。战士们既感寒冷,又感紧张兴奋,烈血沸腾。天己大亮。
村庄中一反常态,往日早起到泉边挑水的妇女今天不见了,起早拾粪的老史不见了,往日那弥漫整个村庄的晨炊烟雾也毫无丝缕。几十户人家的村庄,显得寂容,全无生气。
7时左右,村中传来了大声讲话的的声音。这是敌人一大早就把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赶起来集合点名查户口。继而是刘华斌对村民训话。他时而平缓,几乎听不到声音,时而如狼似虎地咆哮。但武工队毕竟是在几百米外的地方,听不出他在嚎叫些什么。他们整整折腾了半个多钟头,还不出村。急得武工队战士辗转不安。
8时许,东面山南坡缓缓地树起一棵小树。这是我方观察员在报告敌人已向我埋伏区方向行动。战士们顿时心情紧张起来,全神贯注地凝视来敌的方向,做好射击准备。
敌人派出离大队伍50米左右的尖兵爬上了坳口,又向南麓走去了……
敌人大队伍离坳口只有20米左右了……
刘檀那举过头顶的拳头猛地往下一挥,坚定地喊了一声:“打!”“哒哒哒……”“呼,呼!”“轰隆隆……”
瞬息之间,坳口上,四面八方的枪声、手榴弹爆炸声,象满天的滚雷。子弹如瓢泼的大雨,倾注到敌人队伍中。敌人有的被打倒了,有的趴在路旁、沟边、田滕边,都不敢抬头。
北面山坡上,第二武工队的黄七,两手抱看一挺乌黑发亮的捷克式机枪,两腿一前一后,象钉在地上的桩子,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打呀,打反动派,打刘华斌呀!我叫你们一个顶我的十颗子弹头!”他边愤怒地呼喊,边扣动枪机,仇恨的子弹从敌人后面象穿小鱼仔一样,一个又一个地穿过去,一个接一个倒下。
战斗只打了10几分钟,敌人绝大部分已死的死,伤的伤,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嘟一一嘟一一嘟一一”东面山上发出三长声哨音。
“停一一止一一射一一击一一!”
“搜索战场!”
“找到刘华斌抓活的!”
石山接连发出几道命令。部队从四面八方开始搜索。
“喂,看呀!捷克式,够靓。”
“德造比利时!”
“汉阳造!”
“……”
战士们把缴获的武器高高举起,十分得意地报告着各自缴获武器的型号。
人们一个一个地细细察看死伤的敌兵,为的是找出刘华斌,可是没见。“彻底地搜!他还能钻到地底下吗?!”石山命令道。战士们搜遍了战场上每一处可以躲藏的草丛、沟坎,还是没有找到刘华斌。
原来刘华斌终究是老兵,看形势不妙就从草丛密布的水沟跑掉了。实在有点可惜。但是,这是横北地区经过一年沉静之后,第一次取得的胜利,指战员们还是沉浸在胜利的欢快之中,满怀着胜利豪情。
这次战斗,毙伤敌官兵30多名,俘6名,缴获轻机枪3挺,步枪30多支,子弹1000余发,战马1匹。标志着横北地区的革命斗争已由“挖塘养鱼”转变到“零星小打,准备大打”的局面。
当晚,团首长决定把俘获的那匹受了伤的刘华斌的坐马杀了,给部队加菜,还例外地每人“赏”了二两水酒,宴庆战斗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