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伐纣和刘邦入咸阳以及武则天称帝时,天上都出现了一个异象

2019-12-26   唐风宋月

《周易·系辞上》说:“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周易所谓的变化,基本上就出于星象。

我们的先民在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同时,偶尔也会思考,太阳为什么每天会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看到月有阴晴圆缺的时候,自然联想到人的悲欢离合。

同样的世界、同样的星空,在不同人眼中看来,得到的却是不同的解释。个别人追求观测的精确,并加以严谨的数学解释,于是成了天文学家。另一部分人则脑洞大开的发挥想象,将观测到的天象加以人性化的文学阐释,于是形成了诸般变化的神奇占星术。

自古以来,国人就有将天象与人事、政治相联系的传统,占星术也因现实政治的需要而加以附会,于是就有了史料中“五星聚会”的记载。

我们知道,太阳系里有九大行星,根据距离太阳的远近,从内到外依次为:水星、金星、地球、火星、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冥王星。这其中天王星是1781年被发现的,海王星是在1845年,冥王星则迟至1930年。

同样的天空,先民所看到的,天王星、海王星、冥王星是“不存在”的。而他们是站在地球上观测星空的,因此,所能看到的只有“水金火木土”这五大行星。占星家则根据观测到的五大行星的运动以及光度的变化,从而推测人间社会的吉、凶、祸、福。

对待这种推测,似乎不能简单地斥之为愚昧,至少,它是经验之谈,有朴素科学的一面。

“五星会聚”的天象十分罕见,史书中关于它的记载多出现在开国、中兴,或王朝将灭、将乱的时期。《孟子·尽心篇》云,“五百年必有圣人出”;无独有偶,司马迁《史记》中也有“夫天运三十年一小变,百年中变,五百载大变”的说法。现代天文学证明,水、金、土、木、火五行星每隔 516.33年,就会有一次会聚,这也从侧面证实了先民的智慧是经得起推敲的。

司马迁《史记-天官书》占辞曰: “五星合是谓易行,有德受庆改立大人,掩有四方子孙蕃昌;无德受殃若亡……”司马迁强调,出现五星会聚的极端天象,“有德则庆”,无德就等着遭殃吧。

《史记》中也有“五星会聚”的记载,其中两则最是广为人知。其一,周武王伐纣时“五星聚房”,结果牧野一战,纣王自焚于鹿台,商亡;“五星聚于东井(即井宿),沛公(汉高祖刘邦)至霸上”,秦王子婴素车白马献玺出降。

武王伐纣与刘邦入秦都属于历史大事,加上与此同时出现五星会聚的天象,想不令人印象深刻也难。

史料记载,唐玄宗天宝九载(750)八月,“五星聚于尾箕”。

关于“五星聚于尾箕”,现代天文学如此解释:木、土两星一直在尾宿运行, 荧惑 (火星)后来进入尾宿,金星房心尾行至箕, 水星则在角亢氏诸宿运行,以木、土两星先聚为基础,后来火星赶来,接着金星赶来,形成了四星聚尾箕,最后水星在西方低空中出现, 以火星为中心形成五星联珠。但水星很快被太阳掩没,接着土、木、金也相继消失,最后才是火星不见。

这个科学解释说明,天宝九年史料记载中的这次五星会聚有一个发生过程:先是四星会聚,之后才是五星会聚。

当四星聚于尾箕时,朝堂之上就揿起了轩然大波。文武重臣展开了一场关于王朝正统的大论争。众所周知唐承隋为土德,但初唐王勃编了个《大唐千岁历》,宣称“唐德灵长千年,不合承周、隋短祚”,主张应直承汉之火运为土德。此后不久武周革命,事情就再也没有人提及,天宝年间虽然史称盛世,但距离武周革命时间不远,此番出现“四星聚于尾箕”,天下大乱、易代革命的天象,玄宗皇帝不由自主地慌了手脚。

《宋书-天文志》曰: “四星若合,是谓太阳,其国兵丧并起,君子忧,小人流。五星若合,是谓易行。”,但古人对五星聚或是四星聚之间的区别并不是十分清楚,《宋书-天文志》也同样记载称:五星聚有不易行者,四星聚有以易行者。

历史上四星会聚的天象明显要多于五星会聚:汉平帝元始四年,四星聚柳、张,结果不久有王莽、赤眉之乱;汉献帝初平元年,四星聚心,又聚箕尾,结果发生了董卓、李傕、郭氾之乱;建安二十二年四星又聚,二十五年曹丕代汉;晋怀帝永嘉六年,四星聚牛、女,结果发生了刘聪、石勒之乱……

“五星聚有不易行者,四星聚有以易行者”,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五星会聚未必一定是易代之兆,但四星会聚则至少预示着天下大乱。因此,无论是四星会聚还是五星会聚,无疑都是对玄宗本人权力正当性的重大挑战。

不久,在宰相李林甫的运作支持下,处士崔昌上《五行应运历》,请求玄宗皇帝改承周、汉正统,以化解五星会聚这一天象对于现实政治的冲击。

玄宗立即从谏如流,在改承汉统之后,这一年的礼部开科取士,题目定为《土德惟新赋》。所谓“土德惟新”,无疑是借用“周虽旧邦,其命维新”之意,有意强调再承天命的正当性;第二年五月,玄宗又下诏“改诸卫旗幡队仗,先用绯色,并用赤黄色,以符土德”,进一步加强了土德的正统地位。

然而,有人忧心如焚,就有人幸灾乐祸,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就是任平卢、范阳、河东三镇节度使的安禄山。

安禄山是个胡人,虽然未必相信五行终始、四星会聚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但他自归化以来汉化已深,更加笼络了一大批汉人寒儒为他服务。这些人当中,以严庄最为知名。

严庄通晓《周易》,天宝九年初为安禄山所用。这年五月,安禄山被唐王朝封为东平郡王,开有唐一代节度使封王的先河,第二年十月,安禄山又兼领河东节度使,正是感觉人生到达了新高潮,个人野心急剧膨胀的时候。

恰在此时,发生了“五星会聚”的天象,严庄只是提醒安禄山“尾为燕分,其下必有王者”。

安禄山本来已经是东平郡王了,听了严庄的话有些不明所以。于是,严庄又将东汉末年四星会聚箕尾,韩馥以此试图拥立刘虞称帝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详细描摹一番。并危言耸听了一番“天与弗取、反受其咎”的道理。

安禄山闻言大喜,将严庄引为知己,视为心腹。从此以五星会聚于尾箕大做文章,暗中大肆宣扬天命改易、金土相代之说。等到数年后时机成熟,安禄山打出清君侧的旗帜公然叛唐,国号为“燕”,正是为了应“尾为燕分,其下必有王者”的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