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理发了,新冠肺炎疫情来了,跑了三条街,理发店都上了锁。我这头发是自来卷,短时趴在头上,长时波浪翻卷。头发越来越长,波浪渐渐出现。记得年轻时,卷发,很时髦过一阵,把火钳烧红,吱吱啦啦,一股青烟,一股焦糊味儿,一个卷就出来了。我这是纯天然,曾经让那些自己卷发的羡慕不已。
理发在古时,叫沐发与梳栉,即洗与梳。因发受之于父母,不能剪、除,讲的是孝道。成年,挽发为髻,即束发。《诗经·小雅·采绿》写女子采菉,丈夫欲归,“予发曲局,薄言归沐。”即回家洗梳。长发难梳,朝廷有“栉工”,专事梳理,后来民间也有了。到了宋代,取名“待诏”,空前发展,并有了行会。
理发,一直承载的是卫生与美容,与政治相连,那是到了清朝。1645年6月15日多尔衮颁发“剃发令”,“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国人蓄起清式辫子。缘政治始,也缘政治终。1895年10月,孙中山与陈少白、郑士良抵日本的横滨后,断发改装,以示与清廷决绝,彰显革命到底的决心。
发,置于顶,涉及脸面,自然也成了人像的多棱镜:蓬头垢面,油头粉面,雾鬓云鬟 ,朱颜鹤发,秀发如云……无不体现出生活状态与气质。
前些年,发型变化不大,男性也就学生头、青年头、小平头、大背头、光头、中分、一边倒、三七开、二八分、大鬓角、大波浪等等。虽有时代、身份、个性、年龄的特点,也就长点短点、直点弯点、比例不一而已。我呢,从学生头,青年头,自然过渡到一边倒。直到有一天,刚理完发,师傅说染染吧。镜中的我,两鬓染霜,华发丛生。师傅把两管牙膏一样的东西掺在一起,在头上又抹又梳,一阵忙活后,我,果然焕然一新,年轻了不少。至此,我才切身体会到,头发对一个人竟如此重要。他对他的作品,也很满意,“啪”一拍我的肩膀:好了!
理发这行,在各个时代,叫法不一。早先叫“栉工”,到宋代是“待诏”,到了明代叫“篦头”,清代改“剃头”,还有“剪发”“推头”等等。我觉得,都没有现在的叫法好:美发。一个美字,囊括了眼下的特点。
如今,人们根据年龄、性别、身材、肤色、脸型、装束、职业、个性、爱好、场合等等,选择自己的发型,选择喜好的颜色。用百花争艳来形容,一点儿都不为过。有些发型和颜色,用过去的看法,甚至是反“传统”的:过去的“茶壶盖”,那是不舍得领孩子去理发店,家长自力更生所为,现在叫“蘑菇头”,看着也挺好 ;还有小年轻,前额染出几缕白发,潇洒中透着稳重、犀利,别具一格;有的理发,只是“吹一下”“做个护理”“变个颜色”,根本不动刀剪,成了真正的理发。
美发,如今不仅是卫生、美容,还有个性特点、文化元素、美化生活等等属性。这回我再理发,也让美发师帮我设计一下,除了“一边倒”外,能否还有其他的可能性,“老夫,也来回聊发少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