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冤家:让我上了瘾,害我白忙活

2019-09-26     老家许昌


欢喜冤家:让我上了瘾,害我白忙活‖老家许昌

文‖王爱军

今年旱情严重,婆婆种的玉米泵水了三遍,总算不错,二分花生却是生得矮矮瘦瘦,病病怏怏的。那是婆婆在公路边开荒种上的花生,泵水不太方便,婆婆和公公拉水用瓢一棵一棵地浇了几次,可是终没有让它们喝个痛痛快快,经常不情愿地耷拉着脑袋。他俩把花生地打理得整整齐齐,地里锄过一遍又一遍,你连一星点儿草都别想找到。

婆婆始终保持着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妇女的辛勤和质朴,每天都不会闲下来,大大小小的地块开荒出十几亩,种的芝麻大豆红薯等应有尽有,而公公更是如此,不但勤劳耿直,就连生活细节、衣食住行也都保持着那份淳朴。

几十年来,公公爱穿粗布衣服,爱吃手工杂面条,爱喝稠玉米糊,爱吃花生,所以婆婆每年都会为他种一些花生。今年的花生收成不好,叶子干巴巴的,底下的花生怎么也长不瓷实,婆婆说,亏了她那一百多的种子钱,公公每天都要看天气预报,操着花生的心。


春节,公公总会炒上一大锅花生,让我们都带回去一些。近些年,我们都不咋爱吃花生也就不往家兜了,倒是想起以前,爱人的发小,他九几年时就在外地工作,每次回来除了他父母,第一个就是给爱人联系,来家里坐坐。

春节时,发小们聚到一起,品茶,喝酒,吃糖果,我兜回家的炒花生一般全都被他报销,他说,没酒可以,没肉也可以,就是不能少了花生。这么多年过去了,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家里也很少放花生,他每次回来还是要来家里坐坐,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没再吃到过我家的花生了。有时,爱人还会时不时的念叨,不知他现在还爱不爱吃花生了。

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邻村的庄稼地里首次种上了花生,这可是方圆村庄的一大稀罕事。

等人家收完花生,我村成群结队的人拥去那里遛花生,十来岁的我也拿个小锄,挎个竹篮欢天喜地地往地里跑。


地里人真多,不光我村的人,一群群,一拨拨,地被翻了一遍又一遍,人们都像寻宝贝一样,不知疲倦地在地里跑啊刨啊,但那些神圣的小东西们,无论我多么渴望,似乎都不想和我见面!

后来,我村也开始种花生了,娘只种了很少一部分花生,待花生收回家晒干后,娘挑拣出籽粒饱满的留做种子,又把瞎的挑拣出来吃,然后分袋存放。

八十年代的农村,经济落后,物资匮乏,孩子们上学,除了拿几根炕红薯,这花生就是唯一最好的零食了。每天上学,布袋儿里都要装上几把,晚上临睡前放煤火炕洞儿里几把花生,早上抓出来吃又香又脆,就像炒过一样。

无论中午饭吃得有多饱,上学路上也要剥花生吃,不光是我,一路的姐妹都是。军花妹喜欢吃我的瞎花生,我爱吃她的饱花生,和她换着吃很划算。

到了晚上,花生就垒放在我的床头,吃着更方便了,躺在床上,一伸手就能够到花生吃。我把袋子用指头抠个小窟窿,很快一袋子花生就被我吃去一半。

就那么点花生,哪经得住我每天如此吃法?娘只好把花生藏了起来,但还会被我找到,娘说再吃种子都吃没了,可是我哪能管住自己的嘴,就像抽大烟上了瘾,一天不吃急得慌。

娘把花生吊到屋梁上,我就偷偷搬个凳子又把袋子抠个窟窿,一个一个的往外掏花生,不知不觉花生又被我偷吃了一个窝。

每逢春节,父亲就会在院子里支口大铁锅,锅里放些沙子炒热,把花生倒里面翻炒,满院子弥漫着沙土的芳香,不等炒熟,我和弟弟早已吃得满嘴灰尘,呲哈哈舌头烫得生疼,那也是一个美啊。

割猪草时,和伙伴们一起用剪刀偷偷刨开花生周边的土壤,把饱满的花生摘下来,然后再把土封上,这样子大人们不会轻易发现,花生瓤子还会继续生长。我们小孩子做得天衣无缝,吃着又脆又甜的嫩花生,我们割起猪草分外有劲。

或是突然有一天,母亲下地回来手里拿着两棵花生,把花生摘下来洗净放进锅里,门口摘两朵花椒两根辣椒,再放一小把盐,煮熟了捞出一碗放门口锤布石上,那就是我和弟弟最惬意的时刻。


我家在平原,水足田肥,主要农作物就是玉米小麦,母亲每年只种几分地的花生,我从没因出花生摘花生而出过啥力气。而我舅舅家就不同了,舅舅家在山岗地带,地多,大部分都是望天收,所以他们那里很少种玉米小麦,大部分都是红薯,豆子,果树一类的耐旱作物。

我童年和少年的暑假时光多半都是在舅舅家度过的,我喜欢那里的一草一木,我喜欢那里的沟沟岭岭,更喜欢和表妹整日疯跑。舅舅家里就没有我家清闲了,他家人多地多牲口多,羊啊牛啊的。

花生耐旱,记得舅舅家每年都种很多花生,苹果园里,梨树园里,北地岗上,沟沟堰堰到处都有,等到收获的季节,院子里堆得像小山,晒干装上袋子的花生可以摆放半间屋子,那时候我小,并没有感觉到收获的喜悦,相反使我觉得劳动的痛苦不堪和忍无可忍。

有一年去帮舅舅家收花生,我好像有十四五岁吧,劳累了一天,到了晚上也不准睡觉,还要加班摘花生,花生太多了,一颗一颗用手摘起来太慢,舅舅就放院子正中一对荆条圈子,还有几个大草头篮子,一家子围坐着,拿着花生棵往荆条圈子和篮子把上用力摔打,最多两下子花生就脱落得干干净净,很快。

第二天要出梨园的花生,梨树很大,枝叶相互伸展交叉,树枝拖得很低,虽说可以遮挡一部分毒辣的太阳光,可是直不起腰身,干起活来很累。

中午吃了妗子蒸的卤面条,忘了带水,我口渴难忍,梨树上的梨子早已摘完,只有树下脱落的一地生梨子,我拾捡一些还没有烂掉的梨子来解渴,吃了很多,越吃越渴,腰也疼得厉害。

稚嫩又缺少锻炼的我哪受得这般折磨?我叫苦连天,终于熬到放工回家,水缸的水我喝了两大瓢,不顾表嫂再三挽留,慌忙骑着车子逃离舅舅家,我发誓,我长大绝不嫁到舅舅村里。

第二天凌晨我开始肚子疼,拉肚子,也疼,呕吐,一直折腾到天亮,娘去卫生院给我拿了药,说是急性肠胃炎,记得那次我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庆幸的是及时离开了舅舅家,要不然又要连累舅舅一家子。

记得结婚后刚分家的第一年,我也种上了几分花生,我选了土质最好的一块地,一节地段种上玉米,剩下一段地种上花生。我对花生精心呵护,推着大粪车把每棵花生都浇灌了一遍。

我心里美美地想着花生丰收的一幕,没想到等收获时,拔出来的都是一窝窝肥胖胖白嫩嫩的雌槽虫。


一个花生没收到,却收了一篮子虫子,家里鸡子过了瘾,却亏了我的全部本钱和功夫。后来总结,花生皮实,它适合在任何贫瘠的土地生长,你过多呵护,它反倒不太习惯。

多年以后,一次去看望舅舅,给舅舅买的礼物中有一壶调和油,舅舅见到哈哈笑我:“你看看我屋里多少油。”可不是,舅舅的一间屋子里大包大包的花生垒了一房山,大小油壶摆了一行。

舅舅说:“你还给我买油里,看看我榨的花生油有多少,还是自家榨的油纯净安全无公害又好吃,你回去带走几壶吧。”

是啊,如今社会发展了,不少“能人”也辈出,什么地沟油,转基因大豆油,化学处理油等之类的到处都是。人们生活条件提高了,油成了每天的必须,想想都可怕,现在的胖子,癌症患者日益增多,怎能不让人担忧?而花生又以另一种姿态存在,展示着它的永恒和伟大使命!

放了几十年羊的公公,在多少个年年月月与羊为伴的寂聊日子中,有花生相伴,是他心灵深处的充实。超市里那些琳琅满目的美食,抵不住他对花生的依赖,且不说他那执着和喜爱,纵使那份心境也使他绿树常青!


【作者简介】王爱军,生于1973年,喜欢阅读和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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