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是中國併購市場迅速回暖加速的時期,私募股權交易金額、海外併購金額以近乎兩倍的速度大幅上漲。
許多創業者們一時興起,通過引進併購資本,橫向收購擴張,使公司實現了平均幾倍的年增長,成為了百億級上市公司的大老闆。
然而百億老闆光環的背後卻有道不盡的心酸。匆忙併購的弊端逐漸顯現出來:身份地位花銷、遭遇投資陷阱都讓資金不斷流失,使公司所有的資本越來越緊張。
在嚴酷的現實面前,虛榮、誘惑、好勝心的驅使連同巨額的稅負一起,逼迫他們走上了將股票全部抵押的道路。
本文作者通過採訪一名親身經歷者,向我們述說了他做為一名上市公司的老闆,是如何一步步走上股權質押這條路的。
「我這一生,什麼大風大浪都走過來了,沒想到臨退休,還要來一次生死之搏」。
對話中,蘇陽很是無奈,「除公司股分外,別看我的家庭資產超過5億元,可連同公司,負債已經80多億元。那些我所擁有的東西,說不定哪一天就不是我的了」。
蘇陽前不久剛把手中持有的A股上市公司「雲飛揚」所有股票進行了質押,市值打對摺拿到了15億元貸款,質押股份比例為總股本的38.3%。
「其實我們所有人都知道,股權質押貸款是個坑,但是沒有辦法啊,很多開銷,不是圈內人,你根本無法想像,而公司就幾乎從來沒有過不缺錢的時候」。
01
百億老闆怎樣煉成:不想被人嫌棄
盟君和蘇陽相識8年,從他還只是個年產值2億元左右的機械裝備公司老闆開始。
「如果沒有遇到劉峰,現在的我,可能是另一番光景」。蘇陽想起了2009年7月9日,第一次在河邊步行街喝啤酒時與時任「大華」證券投行部總經理劉峰初次相逢的情景。
「那天的前一天,我女兒滿20歲,很多親朋好友來慶生,我高興,喝多了,第二天下午才起床,就跑到河邊步行街喝點啤酒醒醒酒」。想起女兒,蘇陽一臉幸福,正好劉峰在隔壁桌與朋友玩撲克牌,純粹娛樂,三缺一。
劉峰正好看到蘇陽一個人,年齡也就比他略大十來歲,便邀請蘇陽一起玩,蘇陽看劉峰也不像陰險奸詐之人,心情也不錯,就這樣認識了。
一來二往的,蘇陽和劉峰成了好朋友,劉峰的專業和為人、蘇陽的勤懇與商業操守,都吸引著對方。
劉峰認為,像蘇陽這樣技術型企業家、管理規範、從不拖欠員工工資、從無商業糾紛、每年盈利狀況甚好的精密製造業企業,就應該成為中國資本市場的主力成分,而商業市場,不進則退,如不迅速做大做強,則極有可能被淘汰。
在劉峰的幫助下,蘇陽很快轉型成功,通過引進併購資本,橫向收購擴張,把一批產能、客戶市場、技術等收羅帳下,三年不到,年銷售超過20億元,平均幾倍的年增長,終於在2014年敲響了中小板的大鐘。
那時候,正是中國併購市場迅速回暖加速的時期。我們用幾張統計表來一窺當年的熱鬧場景。
「知道我為什麼從一向謹慎穩紮穩打的經營思路中跳出來大幹快乾嗎?」這時候的蘇陽,盯著眼前的白開水杯,一步也不想離開,「都是虛榮心鬧的」!
2009年的時候,銷售2億元,凈利潤在15%左右,蘇陽的日子對於很多人來說,已經是高不可攀,愜意至極了。賺來的錢除了置產,送女兒出國留學,就是一家子的用度開銷,剩下的都在銀行躺著呢。
「當時心態真不好,何必去跟別人比拼呢?」蘇陽在經歷過幾次尷尬之後,開始了他人生的第二次改變。
第一次尷尬。2010年1初,蘇陽經商圈子的朋友介紹他去一個高級會所騎馬,順便帶他去包廂跟一個百億級上市公司大佬打個招呼,結果對方沒起身,連正眼瞧他一眼都沒有,就更別提給個座位了。
「我也不差錢,憑什麼看不起我?」蘇陽沒有怪這個大佬有多麼的不禮貌,認為有沒有修養是對方的事,跟自己沒關係,但這個窩囊氣給他觸動還是很大的。不過並沒有過多的往心裡去。
第二次尷尬。沒過多久,一個新的頂級會所開業,股東及會員的基本要求是收入10億元以上,朋友帶蘇陽去捧場,全場總共也就20來人,其他人蘇陽一個都不認識。主人倒是很客氣,蘇陽平時不太善於應酬,無聊之下就隨便拿了一瓶紅酒倒上半杯,兩口就喝掉了。
蘇陽的這一動作,被一個張姓的大佬發現了,也許是喝多了,還是個大嗓門,「紅酒哪是你這樣喝的?一看就是土包子!誰讓你進來的?我交了500萬元,怎麼能跟他在一個圈子」?
蘇陽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了會所,心裡五味雜陳,「500萬元,老子也有」!
「那次是真的傷了我心,紅酒嘛,不就是拿來喝的,哪樣喝不是喝?非要裝逼才高大上?」蘇陽下定決心,要跟上時代,跟上圈子。
「現在想來,其實完全沒有必要,當你走進一個所謂更高圈子的時候,你會發現,前面還會有更高的圈子,照樣可能被人所輕視。
過得快樂自在才是真生活,純粹為了別人的評判、別人的眼光而委屈改變自己不值當。這是病,得治」!
第三次尷尬是在高爾夫球場。說實在的,蘇陽並不喜歡這項運動,不過圈子裡盛行,也就先去體驗體驗,隨便買了一套裝備,應付應付,如果喜歡,再另做打算。
結果一路上,參加活動企業家們基本沒咋討論球技,也沒多溝通商務層面的事情,主要乾了兩件事,一是賭杆數,十萬元、八萬元一桿不等;
二是拿裝備比價格,你的30萬元,我的50萬元,還有個全套加起來130多萬元的,結果,這個冠軍贏得了普遍的「尊重」,打球最好的那個在飯桌的末排呢。
顯然蘇陽受傷最重,球友們一看他的裝備,一路上全是「哈哈」。
我們要承認,世間的人,沒有不虛榮的,社會進步的原動力就是慾望,但所有的慾望和虛榮,都應該有個基準和限度,否則只會害人害己。
中國傳統文化之中,有一個糟粕一直沒有得到重視和根除,就是「為別人而活」:
我們總是過多的在意別人眼中自己的「面子」,殊不知,為了這個面子,已經早早地把自己給丟棄了。
於是,蘇陽主動聯繫劉峰,告知想要成為中國頂級圈子的一員,同時參加各種高級商務禮儀培訓等。
而劉峰果然不負所托,2014年把「雲飛揚」送進了中小板,開盤當日市值98億元。蘇陽如願以償躋身於新一階層的「人上人」。
02
大肆併購:一時痛快一路噴血
光環的背後,卻是無盡的辛酸。
為了實現百億級上市公司大老闆的夢想,蘇陽吃盡了苦頭,儘管他已經比大多數中小企業家幸運多了。
「你想想看,到10年前後,我能攢下來的錢,頂多也就3000多萬元,公司帳上也有3000多萬元,跟我愛人共同持有,也就總共6000萬元,根本吃不下體量稍微大一點的同行。」
於是,通過劉峰,券商介入公司股改、引進股權投資和戰略投資、藉助併購基金及產業基金、銀行貸款等,採取現金收購、吸收合併、股權置換等一些列手段,2014年公司整體營收26億元,固定產達到15億左右,凈利潤約12%,負債率53%。
「有些東西是看不見的啊!」蘇陽透露,別看公司負債率只有53%,但實際負債率已經超過150%,除了向親戚朋友借錢,我把家裡能抵押的都抵押了去貸款,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就在2014年,我的財務總成本應該在1億多元。
「這些年來,看著好像我口袋裡裝了大把大把的錢,其實還不如一個高管財務自由」。
還有一筆開支是做槓桿。比如一個結構化併購基金,按10倍槓桿,2億元規模,蘇陽就需要拿出2000萬元來做劣後,GP有時也會分擔一部分,當然,也有不需要蘇陽出資劣後的。
蘇陽透露,家裡的房產價值約8000萬元,貸款5000萬元,買土地廠房和設備貸款12億元,「甚至有部分資產還二次抵押,這個就不方便說了」。
「上市前,我拿了券商的錢、銀行的錢、股權投資方、其他金融機構的錢,加起來應該60億元左右,可還是缺錢。」
我們先看看錢用去哪了?
蘇陽大致梳理了下,併購重組前前後後現金用掉28億元;產業引導基金回購花了6億元;固定資產投資總額30多億元;貸款借錢的利息總計約10億元。
其中,併購槓桿利息每年5000萬元(後來因上市成功,無需再支付),親朋好友借款6000萬元利息,每年600萬元;新項目投資支出約15億元,夫妻倆的股權從100%降到38.3%。
「主要是當時底子太弱,幾千萬元儲備金就去大肆併購,槓桿做得太大,最高的時候達到了公司總資產的6倍,而回收期比較長,其中還有一兩家一直都基本是在虧損。」
蘇陽至今心有餘悸,「當時也是鬼迷心竅,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只要上市不成功,要麼跑路,要麼跳樓」!
除了主觀原因,蘇陽其實已經被資本所左右了。
「中間有一段時間想過放棄或者暫緩上市,先好好消化下,實在不行,我用幾年的時間把錢一點一點的還給銀行和投資機構,」但蘇陽被誘惑了,跟幾個資方簽了個補充協議,只要基本確定能上市,就停止支付固定利息,「這可是幾個億啊,不心動那是假的」。
而就在這個時期,蘇陽的開銷明顯劇增,很多支出根本無法通過財務手段在公司層面解決,「證監會不是吃素的,審計肯定很嚴,而且我堅決反對財務造假,所以這些支出都是我自己在抗;
另外,公司股改後,股東多了,財務管理規範了,也不允許我想拿就拿,或者把過多的某些開支作為公司支出,投資機構的業務水平也是很高的,曾經有一段時間,某個墊資方還專門派了個財務來公司監督管理,確實沒發現問題之後才撤出的」。
這些隱性開銷有幾類。
第一類,為了更能勝任「新階層的人上人」,蘇陽置辦了大量的行頭,名車、名表、名酒、名畫、公司會所,慈善捐贈、品牌宣傳、讀EMBA、擔任社會職務等。
「不怕人笑話,現在家裡放著的這些東西,買的時候少說有一兩個億,光讀EMBA就花了幾百萬元,幾乎把國內主要院校的班都讀遍了;當個會長副會長什麼的,基本上都是平均每年30萬元左右一個,加上請客吃飯,各種活動,算下來也得1000萬元了吧」。
當然,這些開支中,還是有部分讓公司來買單了,而且資方也是樂見的,對公司的發展也確實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好在公司管理一直做得不錯,也沒受到多大的影響。
「那時候,我經常懷疑人生。你說我一個搞技術的,每天跟演員一樣生活,削尖腦袋往更大的企業、更權威的大佬、各種官員甚至還有金融掮客身邊靠,天天宿醉,根本沒有時間陪伴老婆孩子,幾次都差點離婚。想想都覺得愧疚。」
蘇陽家庭第一次鬧離婚的時候,盟君和劉峰就在場,妻子非常平靜,沒有索要一分錢,只是要求給女兒5000萬元現金和幾套房子。「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另外一筆開銷就更大了,就是特定人物公司參股投資。
「後來大家都認為我有錢了,這個某某官員親戚的企業,那個某某大佬領投的項目,這個平台那個關係什麼的都來了,管你看好還是不看好,也不管是不是喜歡,從北京到省里,再到市裡,甚至到縣裡鄉里的都有,投資金額從幾百萬元到幾千萬元的都有。
我不是搞投資的,哪會分辨好壞,而這些投資,大多數都打水漂了。即便後來請了專門的投資團隊才略有好轉,但那些抹不開情面的投資還是一直都有」。
還有一類更為隱晦的支出,數額不在少數,蘇陽對這個問題比較牴觸,不願意談,也不授權寫,我們就發揮民間智慧來合理充分想像吧。
最奇葩的是,除了豐厚的保險,蘇陽一家沒有買一分錢的固定收益理財產品;除非必須,否則也沒有投資過任何一隻基金。「最困難的時候,家裡一兩萬現金都沒有,你能想像嗎」?
中國會有這樣的上市公司老闆嗎?
我相信,這不是蘇陽在標榜高尚。一方面紙醉金迷,一方面拮据如斯,難怪要「懷疑人生」了。
另外一個包袱也很頭疼,就是收購的企業中,欣欣向榮的有,不死不活的多,虧損的也不少,整體估算下來,這是一筆賠錢的買賣。唯一起到的作用就是在資本市場獲得了一些收益。
「就算現在兩方面加起來收支平衡,那也很吃虧,預計至少還要賠2年,」蘇陽很犯愁。
其實,在併購重組過程,出現各種不良反應的大有所在,雲飛揚只不過是身在其中而已。
據據wind數據顯示,僅2017年兌現的761條併購重組對賭協議中,251條對賭協議併購標的未達到其承諾業績,占比高達32.90%,涉及上市公司225家,其中28家上市公司併購標的在2017年出現虧損。
而到2017年年報披露結束以來,約有104家上市公司發布了關於業績補償公告,其中部分企業或已收到補償款,或回購註銷了相關股份,不到總數的一半。
每年將近10個億要填進去,雲飛揚的苦日子還沒有結束。
03
命根子都壓上:
要麼獨角獸要麼脫光光
上市後該有錢了吧!
是的,資金能力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了。
蘇陽羅列了上市至今這幾年所有能動的資金。
IPO時,雲飛揚募集了20億元,之後2016年增發募集了18億元;期間組建併購基金募資26億元,股權投資基金15億元,銀行授信15億元,抵押貸款20億元,自有資金15億元。總計129億元。
從數字上看,已經不少了。可蘇陽天天發愁錢不夠用。
「家大業大,到處都得省吃儉用,還是入不敷出,2017年營收也就65億,凈利潤早已滑落至10%以下了。」蘇陽認為,除了各項成本增加,毛利下降因素外,不斷的加大投資也影響了分紅。
是的,傳統的機械製造裝備技術含量偏低,要掌握一定高度的技術不容易,蘇陽因此將物聯網產業作為今後的主導產業,連續5年進行投資,研發、建廠、收購等前後總計投入超過20億元,而回報從2017年開始,約4.5億營收。
另一方面,公司員工從最早的120人已增至當下2700多人,「有些子公司的總經理年薪都得兩百萬,技術人員也大幅增加」,加上福利等,平均到人頭上差不多得每年10萬元。
同時,各項財務成本和營業費用成倍增長,「貸款綜合成本已經到了8%左右,每年就要去掉幾個億」。
還有各種稅務、任務指標等,如果不是申請到了高新和雙軟,上稅更多。而諸如各種年費有增無減(這個後面會有所涉及),「光各種捐贈一項,平均每年恐怕得上千萬吧」。
而多元化發展使得資金更加捉襟見肘。從2011年開始,雲飛揚公司就先後介入了智慧停車、智慧小區、特色小鎮、智慧醫療等各個物聯網大行業,甚至還差點建廠生產智能鎖。
「一方面單一主業很難把盤子鋪大,二來收入多元化也有利於抵抗風險,」另一點蘇陽沒有明說,但通過交談,盟君知道,直到現在為止,關於併購,他其實還不甚明了,大的框架知道,某些核心條款也懂,但很多技巧財務方面的事情,都是委託劉峰在處理。
「他做得不錯,也很負責,基本都沒有出大的紕漏,要說疑惑,倒是有幾個案子在估值上意見有些不同,不過總覺得他更專業,也相信他,所以就點頭了」。
不過,最讓蘇陽記憶深刻的是在上市公司協會裡碰到的幾件事,最終差點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2014年,因為雲飛揚上市,蘇陽自動成為上市公司協會成員,獲得了不少的幫助,但其中兩件事傷害卻很大。
一是協會裡組建了幾個不同的圈子,蘇陽參加了兩個,一個是製造業為主的智能製造小組,一個是技術創新小組。可幾乎每次聚會,聊的都是大項目,動輒幾十億元、上百億元,甚至還有人拿了幾個億去炒幣。
「我對投資是真不感興趣,也學不來,聽聽就好,可炒幣和包明星之類的事情,我是牴觸的,漸漸地小組裡也就沒我什麼事了,也很少參與了」。
只是沒想到,在一次避無可避的聚會上,蘇陽中招了。
「當時有個組長拿了個300億元的能源項目來,說小組8個人,每個人50億元都不到,組長出100億元,去澳大利亞收購一個瀕臨破產的公司,轉手賣給大型能源集團,下家都找好了,關係很硬,下家不方便直接出面購買,至少每人能分10億元,在場諸位,只要知道的,即便不參與,也要大出血才能封口。」
蘇陽打聽到了組長的厲害,拼湊起來準備了30億元,總覺得心裡不踏實,就先沒打款。
「後來夫人知道這事,就問我:這麼好的事為什麼要一起投錢?你會搞能源嗎?給你座大山就有礦?雲飛揚和你投資的那些項目都做得很順暢了嗎?」
蘇陽回憶道,「她直接把我問蒙了,雲飛揚還算可以,可新項目沒幾個賺錢的啊?以你現在的情況,駕馭雲飛揚都這麼費勁了,還想著短時間內做得更大」?
於是,蘇陽找中間人溝通,給了組長3億元入股金了事。後來得到消息,那個項目前後拖了兩年才收購完成,也確實有不錯的礦,卻在17年因各種原因停產,至今還捏在手裡。
「這幾年資金面越來越緊,銀行貸款額度逐年在下降,組建專項併購基金募資難度也很大,利率還在漲,要是那30億元投下去,估計我真得無力回天了」。
虛榮、誘惑、好勝心,無時不刻左右著人們,這件事典型的應證了一句話,撒旦是現世的王。
多方折騰之下,2016年,蘇陽拿出了狠招,把持有的雲飛揚公司股票進行質押,當時股價30多元,市值約300億元,蘇陽股份市值110億元,抵押了一半,拿到了18億元。
2017年,雲飛揚股價遭受腰斬,為循環使用這18億元,蘇陽把剩下的股票全部抵押。
2018年至今,雲飛揚股價又去了30%,蘇陽把某些資產二次抵押,較高利率從民間機構貸款把銀行缺口給補上,「公司出口一直在降,利潤持續下滑,現在要是再有個風吹草動,我就要崩盤了!」
想到這裡,蘇陽覺得,現在已然被架上去了,要麼找到資金頂過去,要麼被人收購,要麼就真要脫光光了。
「雲飛揚就是我的命,我連命根子都押上去了,借了一年的錢,也只是杯水車薪!」蘇陽很焦慮,劉峰自從2016年升調到省外之後也沒再多聯繫。「劉峰和那個組長關係不錯」。
蘇陽現在所有能活動的資金大概有10億元,其中至少5億元要留在雲飛揚做流動資金(計提3個月),3億元還利息,其實就2億元資金可動,就算不做任何其他開支,如果3個月內,沒有足夠的新的利潤注入,這2億元隨時得去救火。
幸運的是,蘇陽夫人出馬,得到一個承諾,有8億元現金,在半年內隨時可用,到期必須歸還。至於夫人是如何力挽狂瀾的,蘇陽其實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寶貝女兒最近計劃從國外回來。
「不到萬不得已,公司控制權我是不會交出去的」。蘇陽也暫時沒有尋找新的資本運作及財務智囊的打算,「我現在把所有精力都放回雲飛揚,我相信實業不會這麼輕易被打垮的,哪怕賠上我這張老臉,也要多弄幾個大單回來」。
這些年來,A股上市公司的融資步伐從未停止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