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萊塢往事》:這是昆汀寫給電影的情書,話癆過癮又讓人感動

2019-09-24   劉肥燕

由昆汀·塔倫蒂諾執導,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和布拉德·皮特主演的電影《好萊塢往事》終於確定10月25日在中國內地上映,這對於三人的影迷來說是福音。如果你欣賞昆汀式暴力美學,會在影院經歷從無聊到振奮的過程,如果你是歷史八卦愛好者,對這部電影的好感度會增加10分,如果你是西部片愛好者,對它的喜愛會增加30分,但如果你是李小龍的鐵桿粉,可能會在心裡默默地減去20分。

昆汀情結之致敬

《好萊塢往事》改編自震驚美國的莎朗·塔特被殺案,1969年8月9日,導演羅曼·波蘭斯基已懷孕的妻子莎朗·塔特和四位友人被發現慘死家中,後經證實為邪教組織「曼森家族」所為。本片讓過氣演員瑞克(迪卡普里奧飾)和他的特技替身布里夫(皮特飾)成為波蘭斯基的鄰居,再讓他們和塔特(瑪格特·羅比飾)一起經歷了兇殺的那個夜晚。

這是昆汀寫給電影的一封情書,裡面有大量的戲中戲,充斥著導演的迷影情節,尤其以西部片的致敬最多,近乎沉溺的場景可能會讓不看西部片的觀眾感到無聊,但如果能get到一兩個熟悉的點,還是蠻有趣味,譬如塔特去書店取訂購的小說《苔絲》,這個細節不知真假,但十年後,波蘭斯基確實拍了那部獲獎無數的電影《苔絲》。

為了凸顯布里夫這個退伍老兵的實力,影片將李小龍塑造得聒噪浮誇,然後被布里夫一頓痛扁,這個情節引發了李小龍女兒的不滿,但昆汀方沒有回應。

說起來,李小龍跟這段往事有些關聯,當時他是波蘭斯基的私人搏擊教練,因為一副眼鏡落在了波蘭斯基家,還曾被警方列為塔特案的嫌疑人之一。

除了以上情結,昆汀電影里經常出現的戀足,爆頭,嗑藥等惡趣味,《好萊塢往事》一樣不少,另外,也秉承了他一貫的風格:話癆、戲劇、真暴力。

昆汀情結之話癆

姜文說,昆汀是美國的東北人,愛嘮嗑從他的導演處女作《落水狗》就顯現出來,到《低俗小說》自成風格。兩個混混在車上反覆討論哪裡漢堡好吃?殺人前說教不停,你到底想怎樣?我真心悔改了,大俠饒了我行嗎?不行!

不過真要從昆汀的話癆中解讀出點哲學意味,應該是這樣的:一、日常生活中人與人之間交流80%說的都是廢話,而且誰也不聽誰的。二、每個人都有強烈的表達欲,壞人作惡之前非要解釋清楚並加以感化是出於極強的責任心。三、所有人都以為自己拿的是主角劇本,直到被一槍放倒。和昆汀合作多次的演員塞繆爾·傑克遜一直在電影里喋喋不休,而《好萊塢往事》里,迪卡普里奧承擔了這個角色。

昆汀情結之戲劇

話癆是為戲劇性服務的。昆汀的電影最適於演員發揮,比如《無恥混蛋》就是克里斯多福·瓦爾茲的個人秀,他飾演的德國軍官漢斯,是裝模作樣的冷血劊子手,影片就圍繞著他的裝逼和殘忍做足了戲。

第一場戲,是漢斯逼問法國農民猶太鄰居的去向,他先是故作輕鬆,雙語切換,然後通過溫和的言語恐嚇一步步讓那個農民崩潰,說出藏匿地點;第二場戲,是漢斯和當年逃走的蘇珊娜同桌,他一邊優雅地吃著甜點,一邊微笑寒暄,冷不丁地質問蘇珊娜,讓人汗毛直立;第三場戲,漢斯邊給電影明星穿鞋邊提問,當她以為已經騙過他的時候,漢斯猛地摔斷了她的腿。

對戲劇性的精心打磨,配上恰到好處的音樂,讓昆汀的作品即使無佳章也有佳句,《低俗小說》里文森特和米亞在餐館裡跳扭扭舞,《無恥混蛋》蘇珊娜和納粹軍官互射,穿一襲紅裙倒下的畫面,《被解救的姜戈》姜戈一槍轟掉奴隸主,從硝煙中走出來的場景,都已成為經典。

同時,昆汀的電影里總能捕捉到那些意想不到的笑點,可能是人物對四周形勢判斷不清導致的慘劇,可能只是一張驚恐變形的臉,在笑點背後是生活的無常,無序和荒謬,想想昆汀電影那些幾敗俱傷的混混,《低俗小說》里在馬桶上憋屈而死的主角文森特,差點被當作玩物圈養的黑老大,《好萊塢往事》里被反殺的嬉皮士,這些都是昆汀美學的一部分。

昆汀情結之暴力美學

當然,最明顯的昆汀美學是暴力,這位從不吝惜番茄醬的導演飽受西部電影和香港電影的滋養,摸索出一條邪典之路。在他的前期電影里,昆汀奉行世事無常,好壞參半,力圖在敘事和刺激之間達到平衡,但這些年,他不再費勁探討善惡,好就是好,壞就是壞,大有些快意恩仇的任性,甚至不惜改寫歷史。

在《好萊塢往事》里,昆汀讓瑞克用噴火槍火燒納粹大本營,讓人想起了《無恥混蛋》中美國人火燒影院,直接讓希特勒掛掉的情節。有人說這是意淫,有人說這是腦洞大開,但無論怎樣,暴力是昆汀始終在思考的問題。

尤其是對希特勒這個人,對二戰那段歷史,人們憤怒又無力,於是會反思,會歸咎,會從既成的結局中分析推導,會認為只要吸取教訓,就能避免悲劇發生,那實際上呢,也許研究者會迷失在細枝末節里喪失判斷,也許對納粹不得要領的批判反而會引發新一輪的狂熱,也許歷史的邏輯根本就無人能掌握。就像《鬼子來了》里的村民,以自己的邏輯揣度日本人,結果全村被殺,復仇的馬大三也不掰扯,闖進戰俘營里見一個砍一個。

所以,將心比什麼心!「事後諸葛亮」的惋惜只會讓人自憐,直接上手就對了!昆汀《好萊塢往事》里對結局的篡改正如《黃金時代》里王二的雲南記憶,是在一個壓抑的時代,仰望星空,追求些飛揚美好的東西,飽含蔑視和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