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短文」生命的距離

2019-09-01     內刊主編

今年的8月20日,我不得不聽從醫生的勸告,對娘的病不再抱有任何幻想,把娘送回農村的家—那個小小的近百戶人家的山村裡,就有娘30口親人等著,那是娘的丈夫、兒女、孫子和重孫。

處於癌症晩期的娘,每天忍受著疼痛和嘔吐的折磨

。然而令全家人不明白的是,每次嘔吐的時候,娘總是不顧別人的反對,也不讓別人跟著,一個人到離家很遠的村外去,直走到沒有力氣的時候,才會停下來;等吐乾淨後,娘已經滿頭滿臉的汗,身體亦極度虛弱。

接下來,需要休息大半個鐘頭的時間,積攢足夠回來的力氣,娘才能走回來,重新躺到床上娘天天如此,即使是在晚上。全家人都替娘擔著一顆心,捏著一把汗。

我幾乎每周都要回家一次,一見到娘,娘就告訴我,她現在還能走到那裡去吐。

可是,我心疼地發現,這個距離已經越來越近了!

就在上周,我回家看望娘,娘悄悄地卻是平靜地對我說:「我只能走到屋門口了,看來,我離走的日子不會太長久了。」

我握著娘瘦骨嶙峋的手,使勁忍著沒有落淚,勸慰娘說:「娘,這次您一定聽我的話,就在床上吐吧,您已經受不了折騰了!」 

聽到我的話,娘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說:

「傻孩子,娘之所以這麼做,就是要每天丈量一下剩下的日子還有多久,好在不行的時候及時通知你,讓我能來得及看你最後一眼。你知道,娘就只有你一個孩子不在身邊啊!」

原來娘是依此來丈量生命的長度!更是為了不讓我這個遠離娘的孩子在娘走的時候因見不到娘而留下一生的心痛!

娘啊,在您最後的日子裡,讓我唱一首歌給您聽: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

(作者:孔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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