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生出的溫暖

2019-12-23     天府散文

腳下生出的溫暖


趙星宇(四川)


大抵是冬天到了,身上單薄的衣物被寒風吹得泠泠作響,路上的人也需將手揣進雙腋里才能有一絲溫暖。可是腳呢?長襪已經抵禦不了寒風,再加上這幾日的陰雨天,怕是有加絨皮靴也不頂用。不過,人總是聰明的,只要天氣稍加晴朗,就會有人在江邊走一走,這樣,腳和身體自然也就暖和了。

我也不會例外,二十年的日子裡,我常對冷懷有恐懼之情。譬如,天上或飄下一些牛毛細雨,或下起一些雪粒兒,只要輕觸到我的肌膚,我是必打寒顫的。再譬如,上小學時,一到雨季,村上的道路泥濘不堪,需套上黑膠硬皮似的水靴,待穿好後,那時的雙腳是完全得到「解放」,如同掉進冰窖一樣。後來,為了緩和一下這樣的感覺,我便會在水靴里放一些細小稠密的棕毛,我想,這樣可能會更加暖和一點。

但事實證明這樣並不管用。雖然有了棕毛,但水靴的溫度依舊刺骨,再踏上「黏腳」的道路,每一腳下去,拎起來也足以有「千斤之重」。為了擺脫這些泥,我大力提起腳步,加速跑了起來,等跑過那段「黏腳」的路,我的身上竟冒出一些汗珠,腳也變得暖和起來,這令我興奮不已,似乎有發現新大陸的暗自竊喜。於是,我把那條小路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直到累得自己氣喘吁吁,才肯罷休。不過,這「放野」的跑法,雖然抵禦了寒氣,但也弄得我的背後一身的泥星子,回家定是少不了一頓訓罵的。

儘管每一次的奔跑,都會把自己弄成「泥人」,但只要一到下雨天,路過那條小路,我依舊會不停的奔跑,從小學跑到初中。每當我遇到寒冷時,我便想起了奔跑,那時的我總是認為,只要我不停地跑,寒冷就永遠追不上我。就這樣,泥濘的小道沒有追上我,凜冽的寒風也沒有追上我,只有溫暖追上了我。那一刻,我將寒冷棄之身後,眼裡漾溢出的只有幸福。

後來,我讀了高中,上了大學,一直都負笈外地,不停地忙於學業和工作,也漸漸忘記了寒冷,忘記了那條小道,腳下也沒有了那雙能夠讓我奔跑的水靴。直到我工作失意,學業受阻,再加上近日連夜的陰雨,一再的打擊,讓我再一次感受到寒冷。我沿著江邊同他們一起奔跑,寒風卻吹透了我的身體,那些從心中溢出的寒意,讓我的眼裡充滿了沉鬱。

於是,我趁著一個陰雨天,再次回到那條泥濘的小路,穿著新買的的水靴,可是那裡早已沒有了原來的面貌,一條水泥路,生硬硬地橫在我的眼前。在寒風裡,我依舊還是跑了過去,回頭看看,竟什麼都沒有留下,甚至連自己的腳印都消失不見,但我的身體竟慢慢發熱,臉上卻有幾絲疼痛。

這時我才明白,生活沒有一味的寒冷,那些看似消逝的事物其實一直都在,不過是以另一種方式再次出現。無論在哪裡,我們都不應忘記奔跑,不應忘記奔跑的姿勢,那些腳下的溫暖和這條小道一樣,都還是當初的模樣。淌過時光,在寒風裡臉上那些溫暖的疼痛,正是生活和歲月刻下的霜痕。

(圖片:網絡)


作者簡介

趙星宇,筆名:郁伯庸,大學在讀。四川省南江縣人,四川省詩歌學會會員,市、縣作協會員,巴中市作協二次、三次作家代表大會代表,刊物編輯,四川省青少年文學院簽約作家,船山區傳統志願者協會理事,中國詩歌民刊《原點》詩社社員。有百餘篇作品見刊,有作品獲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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