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號時代，幼兒園入園難現象分析
秦玉龍/文
最近，甘肅一座五線城市教育部門發布的一則《2019年中心城區公辦幼兒園招生網址及時間公告》，又一次刷爆了市民的朋友圈，公告內容為城區11家公辦幼兒園網絡搶號時間以及搶號須知。
每年8月下旬幼兒園報名季，對家長們來說都像是一場戰役。家有幼兒的家長，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為了孩子能上一個心儀的幼兒園，可謂是拼盡全力，各顯神通，包網吧的有之，雇電腦高手的有之。甚至有人還從中發現了商機，代理家長搶號，搶到號，收費兩三千不等。搶不到號，收二三百手續費。搶號結束後，那些搶到號的家長，就跟中了彩票一般興奮。那些搶不到號的家長，一個個垂頭喪氣。
放眼全國，這種現象並不少見，有的地方網上搶號，有的地方抽籤搖號，方式各不相同，結果卻都一樣：僧多粥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未必能搶到號。
表面看，搶號入園是公辦幼教資源短缺造成的結果。實質上，這是長期存在的「擇校熱」現象幼兒版。造成入園難的主要原因有三：一是中心城區人口猛增，學齡前幼兒人數快速增加；二是學前教育資源及公辦幼兒園數量不足，容量有限；三是「擇園熱」現象所致，公辦園成為人人爭搶的「香餑餑」。
除了上述原因，不均衡是幼兒園報名難的根本所在。這個「均衡」不僅是公辦園的數量與需求嚴重失調，最重要的是家長擇園的心理失衡。選擇上哪家幼兒園，家長心裡都有一本帳，價格合理、教師隊伍穩定、教學服務有保障，滿足這些條件的在家長心中非公辦園莫屬。於是，在這樣的心理驅使下，人們對公辦園趨之若鶩，城區的公辦園數量近年來雖然在逐年增加，卻遠遠滿足不了需求，家長對公辦園是又愛又恨，面對家長和輿論壓力，公辦園也覺得委屈，身價是抬上去了，可是名額只有那麼多，實在是不能承受百姓期望之重。
於是，一年一度的「網上登記+網絡搶號」，更是牽動著千家萬戶的心。
以甘肅平涼為例，從2008年至今，中心城區學前教育在園幼兒由5000多名增加到一萬多名，增加了一倍多，而公辦園只有11所，民辦園及小區配建園不足50所。2018年招生季，原有的10所公辦園共招生960名，不到適齡幼兒的十分之一。民辦幼兒園作為學前教育的主力軍，雖然接納了絕大多數幼兒，但在部分家長看來，民辦園的場地環境、師資力量都要差於公辦園。
仔細推究，長期以來的數量不足、師資不足、投入不足，是造成學前教育發展滯後的重要原因。在這種背景下，一邊是「上好園」的訴求，一邊是「入園難」的現實，增加了許多家長的焦慮感。與此同時，隨著全面二孩政策實施之後，數量不足和質量不佳的矛盾交織在一起，更加凸顯了學前教育之困。如何開出精準藥方，加快完善學前教育公共服務體系，更好實現幼有所育，已成為解民生之憂、增強群眾獲得感、幸福感的重要課題。
有幼教從業者認為，普及學前教育，要從均衡發展入手。除了公辦園之外，城市裡民辦園很多，這其中也不乏管理規範的民辦幼兒園，為什麼家長們首選公辦園，原因在於價廉物美，無論在師資力量、收費、規範化管理方面，公辦園都占有獨特的優勢。
許多市民就此建言獻策，如果加大民辦園的管理和投入，優化民辦園的教師隊伍，在民辦園中也推出一部分普惠園，不僅能有效減輕公辦園的壓力，對學前教育的未來發展都是有效的助推。江浙以及北上廣等很多大城市，對一些辦學條件較好、師資力量較強、有一定規模的民辦幼兒園實行民辦公助，民辦性普惠園逐漸得到了家長的認可。
入園難的另一個原因，是城市規劃的落實問題。政府要求新建商住小區在規劃、施工中設計建設幼兒園等相關配套設施，完工後交由政府統籌管理。但事實上，因為資金、精力所限，教育部門不一定能全盤接管這些小區新建幼兒園，只好將其改成民辦園，有的甚至另作他用，造成了有的地方幼兒園扎堆，有的地方無園可上的尷尬局面。因此，政府既要加強小區配套幼兒園規劃的監管和落實，又要協調配套幼兒園的運營和使用。對那些未按規定配套幼兒園的小區，絕不能通過審批，要為小區居民就近入學提供強有力的保障。
幼兒園報名難，難就難在這個名如何「報」？「網上登記+網絡搶號」不失為一種相對公平的報名方式。然而，一個「搶」字，卻包涵了太多的不確定性和存疑。「搶」，漢語解釋：奪，硬拿：搶劫、搶奪。趕快，趕緊，搶先、搶占、搶購、搶攻。看這些字面釋義，感覺不焦慮才怪。試問，如果把「搶號」改「搖號」，會不會感覺好些呢？
搖號上學，搖號入園，不是一個新名詞，在北京、上海、杭州、成都、南京等城市，幼兒園或小升初入學，都採用了搖號的辦法。杭州搖號上學操作方法分為兩種，一種是學校統一搖號，一種是個別學校的自主搖號。要求每個學校招生60%名額依靠網上報名隨機搖號派位，40%的名額學校可自主招生，自主招生的方式只能面談，不允許筆試。
當然，平衡教育資源任重道遠，單靠「搶號」或「搖號」只是治標之策，要想達到治本之道，可以多措並舉。
有人大代表、政協委員建議，推行優質師資力量輪崗制，讓「名校（名園）」的校長（園長）、老師分組輪崗，去城區其他學校（幼兒園）任職任教，讓薄弱學校（幼兒園）校長（園長）、老師到「名校（名園）」任職任教，以保證薄弱學校（幼兒園）的教育質量與「名校（名園）」相近，逐漸實現教育資源均衡化。目前來看，輪崗制在一些地方逐漸實施，效果還是不錯的。
面對幼兒園總量不足、公辦園明顯不夠、民辦園良莠不齊、優質學前教育資源稀缺的現狀，不少家長已經意識到，「搶號」還將成為今後一段時間的常態。
建議，鑒於目前公辦幼教資源擴建容量有限，要想從根本上解決入園難，就需要鼓勵多種社會力量興辦各種類型的幼兒園。在發展公辦、民辦幼兒園的同時，也可鼓勵包括黨政企事業單位在內的多種社會力量以多種形式興辦幼兒園，以滿足幼兒的入園需求。
但願三五年後，人們不再為孩子上幼兒園而糾結和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