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中國更需要「賽先生」

2020-03-30     觀心得自在

來源:量子學派

01

中國需要「賽先生」

疫情期間:

喊了太多口號,但口號解決不了問題。

信了太多謠言,稍有常識就可識破。

打了太多嘴仗,卻發現全是信口胡扯。

上吃雙黃連,下塗潔爾陰。

早戴金銀花,晚用藿香蒸。

左寫辛棄疾,右書霍去病。

八卦連環掌,隔空擊倒松。

百姓搶如風,專家笑似弓。

畫符退溫神,中華有奇功。

這個時候,就更加懷念「賽先生」。

治療需要賽先生,藥物需要賽先生,病毒需要賽先生,疫苗需要賽先生,溯源需要賽先生,闢謠需要賽先生,甚至思考也需要賽先生。

可是,一百多年過去了,賽先生距我們仍然遙遠。假象+謠言情緒的推動下凌駕於理智之上從不學習的「疫和團」喊打喊殺,科學家已經都不敢說話了。

我們已經是一個經濟大國,現在更應該是一個科學大國。在任何問題上,能遵循科學邏輯,應用科學方法解決實際問題。

例如在尋找COVID-19病源這個議題上,方法就是破譯基因密碼,然後找到相似基因的自然宿主,這麼一個簡單的科學問題,幾個科研院所已經畫出了基因圖譜,為什麼一定要迎合民粹信口胡謅,搞得全世界都在翻白眼

為什麼我們與「賽先生」總是形同陌路,What?

02

潘羅斯階梯解答

「李約瑟之問」

英國學者李約瑟在《中國科學技術史》中提出此問:

「中國古代對人類科技發展做出重要貢獻,但為什麼科學沒有在中國發生?」

作為享譽世界的文明古國,在技術上有過很多成就,但卻沒有將技術轉化為科學。

明明自己發明了火藥,卻被八國聯軍炸掉了封建牌坊;明明發明了指南針,卻被英國的戰列艦找上門來。

現代科學為什麼沒有在這片土壤上誕生?

李約瑟提出一個觀點:中國傳統體系扼殺了人們對自然規律探索的興趣,思想被束縛在古書和名利上,「學而優則仕」成了讀書人第一追求,專注於仁智禮義信的感性教化,不懂得用數字進行管理,李約瑟的觀點影響了黃仁宇,也成就了《萬曆十五年》這本經典之作。

讀了老子讀孟子,讀了孟子讀仲舒,讀了仲舒讀韓愈,讀了韓愈讀邵雍,讀了邵雍讀朱熹……動輒就要寫千古傳頌的名篇,從文學審美的角度來看,這的確值得我們驕傲。

然而就算有再多鴻篇巨製,古代中國仍然走在一個沒有盡頭的「潘羅斯階梯」,不能從現代科學上去解放自己。

我們能做的,就是在穿越小說中回到過去,然後一統世界幹掉羅馬。

潘洛斯階梯(Penrose Stairs),又名潘羅斯階梯、彭羅斯階梯。由英國著名數學物理學家、牛津大學數學系名譽教授潘洛斯(Roger Penrose)提出。潘洛斯階梯是:四條樓梯,四角相連,但是每條樓梯都是向上的,因此可以無限延伸發展。曾出現在電影《盜夢空間》(Inception)裡面的清醒夢境(lucid dream)中。

03

蘇東坡和沈括:

中國思想的兩個維度

愛因斯坦在1953 年解答了「李約瑟難題」

他認為西方科學的發展以兩項偉大成就作為基礎:

一是希臘哲學家發明形式邏輯體系

二是通過系統的實驗找出因果關係

中國古代在這兩方面處於缺失的狀態,所以,近現代科學不會在中國產生。

幾千年以來,中國上層社會普遍重文輕理,很少像沈括這樣有興趣整理鑽研科學問題,更不用說像伽利略那樣以實證為己任。

中國那時最聰明的一個群體,例如比沈括要聰明得多的好友蘇東坡,被虐之後還在那裡裝瀟洒:竹杖芒鞋輕勝馬,一蓑煙雨任平生。

他不知這一路走下來,帶著多少中國最聰明的一類人走在死循環的路上。

若沒有第三種力量的介入,這樣的文明可能在農耕時代感動到「地老天荒」,也會在田園世界里「永久輪迴」,無需「黑暗森林」就可以回應「費米悖論」:古老文明被困在那個死循環里,再也沒有上升動力這是我們需要思考的。

04

「賽先生」在中國未老先衰

錢學森之問難解

東方文化特別是中華文化有氣派高華之處:

1、它重視血緣情感使得社會相對結構穩定。

2、它注重天人合一所以人和自然和諧相處。

3、它充滿神秘主義因此精神世界極具想像。

4、它喜歡抽象思考造就一流審美能力。

這種文化可以塑造出偉大的犧牲精神、家國一統的集體主義,但也存在一個很大的BUG,就是情緒大於理性。

中國文化之根里有太多的「詩詞歌賦」,悲秋感春的情懷雖然唯美,但很多時候也失去了對事物本質的探討。

我們不注重邏輯推理,極易流行「自嗟自憐」的文青審美,《中國詩詞大會》圈粉無數也說明我們對傳統文化有天然親近,每個人心中都有「詩和遠方」。

不止是宋詞元曲,還有《詩經》離騷,都有數不可數的海量用戶。

無須引導,父母逼著孩子讀「弟子規」,不必商業誘惑,不愛讀書的群體早已攪起了「國學熱」

這麼多年來,我們沒有出過幾個一流的科學家,但「國學大師」一直層出不窮,道理很簡單,給路邊一「算命先生」一把摺扇,然後蓄上兩綹長須,轉眼就是大師。

一旦你跟他談數理工程,他馬上就高談自己也不讀的《易經》五行

寫詩歌易,學數學難;談文化易,懂科學難。

這個社會不缺子乎者也,孔乙己之徒俯拾即是。

這個時代最缺的是科學精神,因為它需學習訓練。

兩千年前以來,中華文明雖然一直站在文明之巔,但沒有產生類似歐幾里得幾何學說的系統性、嚴密性、和諧性與完備性的理論,使得中國在近現代的發展中遭受挫折,現在還有許多人沉浸在虛構的古代輝煌中自我安慰,殊不知近一百年來,我們依賴西方文明帶來了現代生活,但從價值觀上並沒有接納科學精神。


05

形式邏輯:理性的根源

歐氏幾何是古希臘數學中一顆閃耀明珠,它是用公理建立起演繹系統的最初典範。

歐幾里得將零碎的、片斷的、不系統的幾何知識整理歸結成一個標準化的演繹系統,《幾何原本》在科學與教育方面意義重大,它不僅是科學效法的樣本,也是激勵新思想的源泉。

現代史100年來,曾經出現過轉機,中國的精英開始與科學對接,一部分學者初步具備科學理性的價值觀,還有一些人已經在把握數理邏輯的規律(楊振寧就是例子),但商業資本時代的過快成長,正在打斷這一進程,用賽先生武裝自己需要長時間的科學訓練,而忽悠割韭菜卻非常簡單。

科學和理性培養的是社會精英,但這個社會不需要精英來引領大眾,只需要追蹤公眾趣味的鬣狗。所以,這個瀰漫著思想香氣的「賽先生」階層,在中國未老先衰。

《最強大腦》這個科學節目為例,它是商業包裝出來的優秀欄目。

一開始吸引了很多擁有科學大腦的用戶,成為獨樹一幟的科普欄目。

然而,越到後面,科學性越弱,商業性越強。

有科技沒科學,有技術沒理性,有腦力沒腦子。

好好一檔科學類節目,被活生生包裝成心算比拼,搞成中日PK,會場那種民粹性吶喊,讓人像吞了半隻蚱蜢那樣難受。

科學是一種探索和求證精神,並不是族群撕裂,每次國際比賽時滿場的五星紅旗的晃動,能感覺到很多人把上面的選手當成戰鬥型的「愛國者AI」

為了收視率煽煽民族情緒可以理解,但每一次把選手搞得像打了雞血似的,就是在玷污科學精神。

有人真正理解科學精神是什麼嗎?科學世界裡平和理性,是美好的欣賞,是共同的超越,哪有那麼多打打殺殺。

06

尋找病毒源頭

談談「賽先生」的重要性

缺乏科學精神,惡果已經顯現。

此次疫情各種嘴炮,本應共同抗疫現在卻都在互相指責。

中國駐美大使崔天凱先生在接受AXIOSHBO採訪時,被問到此次COVID-19源頭時說到:揭開病毒的來源,這是科學家要做的工作,而不是由外交官或者記者來進行揣測的,因為這樣的臆測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而且非常有害。

沒有科學精神的人,不但暴露個人低智商,還會影響到國與國之間的友好關係。

沒有科學素養,所以妄加臆測,只要有基本的科學能力和反思精神,就知道這不是一個議題。

看看科學家上怎麼回應「病毒源頭說」

冠狀病毒是一個單鏈正義的RNA病毒。我們可把整個冠狀病毒基因組比作積木,編碼每個蛋白的基因就像積木模塊,圖片左邊部分的基因編碼的主要是和病毒複製和轉錄相關的蛋白。右邊部分基因主要編碼組成病毒外殼的結構蛋白,藍色部分編碼的是一些散落在結構蛋白之間的附屬蛋白。

負責病毒吸附並融合細胞的S蛋白上面標有紅色箭頭的位點是 furin(PRRA)酶位點,這個位點S蛋白很容易被酶切開,也就是說病毒如果進入人體細胞內,外殼被容易被溶酶體給吃掉,這樣RNA被釋放,這樣的病毒感染性就會很強。但這個位點在自然界是存在的,科學家在蝙蝠的一株冠狀病毒S蛋白序列相同位置發現了3個胺基酸(PAA)插入位點,這就說明它不是人為插入的,而是在蝙蝠種群里就有。

既然這些插入的位點都是自然進化而來,所以不存在「實驗室製造」的說法。

(備註:以上圖片和部分內容來自武漢病毒研究所石正麗老師的講座)

這就是科學家的解答,條理清晰,數據精準,邏輯分明。

當然很多人是不願意靜下心來讀這些內容的,因為這遠超「陰謀論」的腦力。

最後就是千秋萬代,一桶漿糊。

07

人文+科學一色

落霞與孤鶩齊飛

從文化層面來講,中華民族有著5000悠久歷史,祖先留下了源遠流長、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從經史子集到唐詩宋詞,從幽深小徑里的青磚白瓦深冢古墓里的白紙黑字,從洞天福地名勝古蹟煙雨江南晨鐘暮鼓,隨便擷取吉光片羽,我們就能感受到取之不盡的文化源泉:

我們缺的是把文化轉變為人文精神的能力;

把個人審美轉變為人類自我關懷的能力;

把歷史經驗轉化為科學原理的能力。

因為缺乏科學的反思精神,它們將歷史苦難用婉約詞派消解得一乾二淨,用《讀者》式的語言讓現實生活巧妙避開社會背景,然後借著個體的淚水輕鬆洗刷掉一切骯髒。

因為缺乏科學的嚴謹求證,我們只能感受到浮光掠影的文化按摩,卻不能感受到人文精神的深沉思索。事實上,正是人文精神推動了科學思想的產生,而科學發展推動了人文精神的發展,兩者比翼齊飛。唯有人文+科學一色,才能產生出3H+2H4He+n+17.6MeV這樣的強大聚變能量。

08

大疫之時,

最需要的是「賽先生」

艾青先生在《我愛這土地》中談到:

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淚水,因為我對土地愛得深沉。

可是對於很多人來講:

為什麼你的眼裡常含淚水,因為我們缺乏科學精神。

疫情之時,談談日本,這個繼承了傳統文化,又接納科學精神的民族。在疫情之中表現得特別優秀。

傳統文化讓他們自我犧牲、主動隔離,科學精神讓他們誠實面對、科學防疫。

如果我們也能接受科學實證,不在古老醬缸里反覆折騰,以中華文化積累的底蘊,19年19個諾貝爾獎也不在話下。

可在很大一部分人,從來不去了解「科學」「理性」「思辨」為何物,任何時候出場討論,只需手握一隻「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愛國牌口紅,塗抹在感性的精神之唇上,就能感覺到自己的刀槍不入和正氣凜然。

縱觀這個混沌世界,從來不缺感性淚水,最需要的是「賽先生」的理性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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