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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呀~
今天,靈遙為你帶來一本新書,名字叫做《我在西南聯大的日子》。
說起汪老,他可以說是靈遙知道的人里,最懂生活的老頭了。他筆下的花鳥蟲魚、柴米油鹽、山水風景、親人朋友,無不可愛,無不有趣。
尤其是他那本的《五味》,裡面一篇寫鹹鴨蛋的文章,刻畫地那叫一個「入木三分」,讓靈遙我隔著螢幕,都能流出來口水來,可愧是吃貨界最懂文字的人。
不過,今天呀,我們不講「吃」,我們來聊聊汪曾祺的母校 —— 西南聯大,中國教育史上的「珠穆朗瑪峰」。
這是一所只存在了短短的八年零八個月的真·牛校,共招收8000餘人,共有2000名學子從這所學校里畢業,其中包括了172位院士、8位「兩彈一星」元勛、2位諾貝爾獎得主,和9位黨和國家領導人。
像是我們大家熟知的楊振寧、李政道、吳晗、郭永懷、鄧稼先等各行各業響徹世界的名人皆出自於這所學校。
聯大校友楊振寧、李政道在諾貝爾物理學獎頒獎典禮上
那麼,這所學校究竟為什麼會這麼牛?翻開這本汪曾祺的《我在西南聯大的歲月》,相信你也將從中找到答案。
01.
西南聯大的誕生:
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
這是一所在侵華日軍的戰火中誕生出來的大學。
1937年7月7日,盧溝橋事變,平津淪陷。南開大學直接被日軍的炮火炸為廢墟,北京大學、清華大學也不得不相繼停止辦學。
於是,三所大學決定合併南遷於1938年4月,在昆明湖成立,簡稱「西南聯大」,由三校校長聯合主持校務工作,其中以最年輕的清華大學校長梅貽琦為主導。
北大校長蔣夢麟、清華大學校長梅貽琦、南開大學校長張伯岑
這所學校一成立後,便吸引了全國各地最優秀的學子前來報考。
他們中的一部分同學組成了「西南旅行團」,由北平出發,走向大西南,一路上夜宿曉行,埋鍋做飯,過的完全是「軍旅」生活:
他們穿著短衣、打綁腿、布條編的草鞋,背負著薄薄的一卷行李,行李上則橫放著一把紅油紙傘,徒步而行,在聞一多等老師的帶領,和官兵的護送下,走了近3500里地,來到了邊陲之地雲南昆明。
圖 | 聯大學子在路途中,像不像紅軍在長征?
圖 | 聯大學子抵達昆明
另一部分同學則由天津或上海搭乘輪船,經由香港,到越南海防,然後做滇越鐵路火車,由老街入境,至昆明。
這一路雖然沒有陸路考驗腳力,卻極其容易染上惡性瘧疾,像是汪老便在剛抵達昆明時便發了病,燒到了40度,直接住進了醫院,打了一針「強心劑」,可謂是「拿命在讀書」。
不過好在皇天不負苦心人,出院後,汪老脫穎而出,以第一志願「西南聯大文學系」的身份被錄取,成了沈從文的學生。
02.
大學之大,不在大樓,在大師
前面已經說過了,西南聯大由三校校長聯合主持教務工作,以最年輕的梅貽琦校長為主導。因為,梅貽琦是清華大學的校長,整個聯大的辦學理念和氛圍,也貫徹了清華大學的教育理念。
第一點,叫做「所有的基礎通識課,都必須由大師親自來上」。
於是,史上最強教師陣容誕生了 ——
聞一多、朱自清、沈從文、華羅庚、朱光潛、費孝通、錢鍾書、錢穆、金岳霖、陳岱孫……等大師級的人物,紛紛走上講台,給學生們講課,一人講兩個星期。
來來來,找找你的偶像!
第二點,則叫做「給老師充分的自由」。
和戰時的其他大學相比,西南聯大最大的特色就是自由,老師怎麼教,用什麼教材,用什麼方式講,都是自由的。
沈從文先生在聯大期間,便開設了三門課,各體文寫作、創作實習、中國小說史,其中,「各體文寫作」是文學系必修課,其它是選修課。
一有時間,便讀書寫作的沈老
他在上課時,有時會出題目,來讓考查學生對身邊小事、小物的觀察力,有的題目很稀鬆平常,如,「我的小庭院有什麼」,要求學生們寫景物和人事,有的題目則需要你開開腦洞,如,「這一屋子的空氣」;
但是,在大部分的時候,他則是不出題目,任由學生自由選擇,你想寫什麼寫什麼。
不過,大師就是大師,即便不指定主題,也能夠一眼看出你創作中的問題,然後在你的文章後面寫出比你文章還要長的評語,再推薦給你幾本文集,讓你自己去琢磨。
比如,有一次,汪老寫了一篇描寫一家店鋪在上燈前各色各樣人物的活動,完全沒有故事的小說,沈從文便帶了一篇自己寫的《腐爛》給汪曾琪,讓他從別人的文章里學習好的寫作手法,可見他那彪悍的閱讀量。
另外,沈從文的講課可以說是「毫無系統」的,與聞一多的目光炯炯有神,富有表情,語言節奏性很強,和朱自清的上課帶著卡片,語言樸實無華,但卻扎紮實實,有很大的不同。
他的課,基本上都是結合學生文章里的問題,來談自己在寫作中摸索出來的經驗,用汪曾祺的話來說,就是,雖然很難懂,主要是思維發散,有湖南口音,但是只要聽懂了一句,便能夠受用終生。
比如,擅長用細緻的筆法刻畫食物五感的汪曾祺,便是把沈從文的一句「要貼到人物寫」這句教導,用到了極致。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你可以做各種深淺不同的理解,如,作者在寫人物時不能用俯視或是旁觀的態度,而要親近人物。
也就是說,作者的思想感情、心要和人物貼得很緊,和人物一同哀樂,一同「感覺」周圍的一切。(沈從文也是一個很喜歡「感覺」的人,老是要學生訓練自己的感覺,和葉聖陶要是很志同道合。)
同時,你在寫景、敘事時也不能夠和人物游離,要用人物的眼睛去看,用人物的耳朵去聽,用人物的鼻子來聞,與人物的個性相協調。
這樣,讀者便能夠在字裡行間里感受到人物,同時也能感受到作者的風格了。
於是,讀《邊城》的時候,你也會發現,沈從文先生自己寫的對話,便是些平平常常,真真切切的話,而並非那些看似華麗,卻讓讀者總覺得哪裡很怪的漂亮話。
去過鳳凰古鎮,你才會發現,《邊城》故事雖然是虛構的, 但是裡面的景絕對是真實的
可見,正是因為有了像沈從文這樣,不僅熱愛學術,而且懂得如何去教授學生的大神老師們,和如汪曾祺一樣的天賦過人,勤學苦讀的學子,才有了中國教育史上的「奇蹟」。
03.
剛毅堅卓,一心向學
前些日子,一所高校開除了40位學生學籍的報道,在網上被「瘋轉」,連《人民日報》也發出指示,希望高校學生們重視學業,潛心向學。
讀到這樣的消息後,靈遙不禁替他們感到惋惜,十年寒窗苦讀,這一腳才剛踏進了高等學府,卻因為缺乏自制力,被學校清退,未來岌岌可危。
然而,在上個世紀30年代的聯大,卻是另一番光景。
三所學校剛剛遷到昆明的時候,都沒什麼家底兒,很多處都是借用昆明原有的房屋、學校、祠堂,只有新校舍是聯大自己建的,也是聯大的主體。
好在,這裡原是一片墳地,墳主的後代大多已經搬到了別處,因此在徵用土地時,也沒有引起多大的麻煩。
在這裡,有一座校門,極其簡陋,兩扇大門是用木板釘成的,不施油漆,門楣上橫書「國立西南聯合大學」八個大字。
進門口,是一條貫穿南北的土路,每逢雨季,接連下雨,泥濘淹沒腳背,常常有學生在此滑倒。
在土路的西邊,是學生宿舍。土牆、草頂,兩頭各有一個門,窗戶是在牆上里流出的方洞,直插上幾根帶皮的樹棍,空氣倒是很流通。
至於宿舍,則是一個大統間,兩邊靠牆,和牆垂直,各自排了十張雙層木床,一床睡2人,一個宿舍里睡40個人。
桌椅同樣也是沒有的,因為沒錢,於是很多學生便會去找當地居民買肥皂箱,上面一個,中間糊一層紙,是書桌,下面兩層則放書和衣物,這樣便有了書櫥和衣櫃。
於是,我們現在看到的不少後來院士們的作業和論文,都是在肥皂箱上完成的。
宿舍往北看,是一個大大的圖書館,也是學校的瓦礫建築,每天一早學生便會在外面等著,一開門便進去占座,搶書,到了晚上10點,燈還亮著,和現在的大學倒是有幾分相似之處。
大圖書館的東面,則是教室,是土牆,鐵皮頂,鐵皮上塗了一層綠色的漆,椅子則是特製的,右手邊有一塊羽毛拍大小的木板,可以在上面放書記筆記。
當然了,椅子因為數量有限,也是可以隨意搬動的,比如,在吳宓先生上《紅樓夢研究課》的時候,便有女學生起身去別的教室里搬椅子,等落座後再繼續上課。
而,學生食堂這件事,你就別做美夢了。
學生吃的是紅糙米,因為裡面常常會吃出耗子屎、沙粒……等玩意兒,因此也被學生們戲稱為「八寶飯」。菜的話則是煮芸豆,有時夾得慢了,還搶不到。
但,偏偏是在這樣艱苦的條件下,學生們除了一心向學,還發明了許多自娛自樂的法子。
一個,是「跑警報」。
在剛搬遷到昆明的前兩年,三天兩頭就有警報,有時甚至一天好幾次。
於是,沒有辦法,警報一來,老師和學生們便只有往郊區避難,但是,「逃」和「躲」這兩個字兒難免太消極和狼狽,於是,便發明了「跑」這個最從容和風度的詞。
雖說是漫山遍野跑警報,但是聯大師生也有各自的去處,大多是找個墳頭、土坑,往邊上一靠,順手拿起本書翻翻看。
另外,有個叫馬尾松林的地方,也是跑警報的好去處,除了離學校近,有片碧綠的馬尾松,可以躺在樹下看會兒天,讀會兒書不說,還可以買到當地小販做的各種零食,如,丁丁糖、炒松子,完全不輸給「趕集」。
正是這種災難來臨時,依舊淡定自若,滿不在乎的心態,才讓這群聯大師生,苦中作樂,向我們展現了一代文人們的風骨。
二一個,是「泡茶館」。
與跑警報相比,泡茶館這三個字聽起來,明顯就閒適了許多。
再加上學校邊上有好幾家茶館,雲南滇紅又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名茶,於是,自大二那年,汪曾祺便迷上了泡茶館。
一大早,他便和兩個同學一起坐在茶館靠窗的桌子上,各自看著各自的書,一坐就是一上午,和現在的「泡星巴克」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也是在這所茶館裡,汪曾祺聽到了小販走卒們的言談,接觸到了社會上各種各樣的人,先後寫出了許許多多篇文章。
因此,想要了解「聯大」,便不能不去了解學校周圍的那些茶館。
三一個,是「逛書店」。
說起聯大的學子,沒一個不喜歡逛書店,因為,學校圖書館裡的資源,畢竟是有限的,遠遠滿足不了學子們的求知慾。
不過,在聯大,逛書店除了是去查閱知識,還有一個作用,便是去賣書。
在昆明的舊書街上,街頭路往西,有幾家舊書店,老闆和夥計都不太內行,只要有人賣書,看著稍微整齊一點兒的,古今中外、文法理工,不僅都要,而且價格不低,尤其是工具書,拿去便付錢。
於是,聯大有不少學子,便靠著賣書來解決自己的午飯問題。
比如,有一個同學在發現《辭源》的收購價比原價還高了不少時,便去到了拐角的商務印書館連著買了好幾本,干起了倒賣生意。
沒辦法呀,
在校長夫人都要去街上擺攤賣糕餅,法語系教授夫人賣泳衣,中文系教授幫人寫壽詞、墓志銘、刻章,化學系教授自己做墨水、肥皂,「中國物理學之父」養豬貼補家用的年代,也真是為難這些個在學校里有著獨院居住的教授們了。
刻章中的聞一多
以上,便是全書的內容。
今年,是西南聯大成立的81年。
靈遙曾經讀到過一段話,大意是,想要毀掉一個國家,最快的方法便是毀掉這個國家的人才和文化,讓它永無翻身之日。
但是,也是在戰火紛飛的年代,那些「百無一用」的書生們,跨越了半個中國,在邊陲之地雲南,一邊躲避著日軍的轟炸,一邊忍受著艱難的條件,撐起了整個民族的明天,留給了子孫後代一個璀璨奪目的新中國。
雖不能至,心嚮往之。
聯大雖然已經消逝在了歷史的長河裡,而那些在振聾發聵的大師們也已經相繼離開了人世,但是,知識分子與人性的光輝,將永遠照耀著我們。
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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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武靈遙,一位踐行著「日讀書一本,日更文一篇」的職業讀書人,本文首發於個人公眾號:書語人間(syrjj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