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絕望媽媽的護兒反擊戰

2019-12-24     知音真實故事

俗話說,當媽後,孩子既是軟肋,也是盔甲。可是,當真正遇到事情後,媽媽才是孩子的那個盔甲!一起來看今天的故事吧。

01

2013年12月的一個下午,我正在廚房做飯,兒子飛飛和幾個小夥伴,在樓下的空地上玩耍。我家住在三樓,廚房窗口恰好對著這片空地。偶爾,我會探身看看兒子。

忽然,我聽見樓下傳來一聲慘叫,好像是兒子發出的,緊接著是其他孩子此起彼伏的尖叫。我朝下一看,只見飛飛側身躺在地上,其他人正從小區的不同方向朝他跑去。我頭皮一陣發麻,趕緊衝下樓。

我衝下樓時,兒子已經被大人和孩子們圍了好幾層,有人在打急救電話,還聽見有孩子大喊:「是他,是大虎砸的石頭!」

我嚎啕大哭,握緊兒子的手,趴在地上不停地喊他的名字,他閉著眼睛,沒有任何回應。鮮血從他的發間冒出來,流到臉上、地上,我脫下外衣試圖捂住止血,可根本無濟於事……

我叫羅麗娟,今年40歲,出生在山西陽泉市周邊的農村。初中畢業後,我在附近鎮里的製衣廠當針車工。2000年,通過媒人介紹,我和同鄉陳建結婚,他比我大3歲,在鎮上做裝修工作。

和我家一樣,他的父母也是農民。婚後,我倆在鎮上租了一間50平米的小屋子。兩年後,我們有了兒子飛飛,我辭掉了製衣廠的工作,留在家裡專心照顧他。

因為生活開銷變大,陳建想著找個更賺錢的工作,便去給一個煤老闆當司機,家裡慢慢有了點存款。

兒子剛上小學時,我動過重新工作的念頭,和幾個姐妹跑去北京學習做家政服務,考取了育嬰師資格證,每個月能掙三千來塊錢。

然而闖蕩的心,最終敵不過對父子倆的牽掛,不到一年,我就回了老家。兒子上小學四年級時,我們拿出全部積蓄,在鎮上買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

砸傷我兒子的大虎是對門鄰居的孩子,他的爸爸姓張,在鎮上有自己的公司。大虎媽媽能說會道,跟誰都是自來熟。她家裡的裝修和擺設很有排場,形形色色的朋友常去他家打牌到深夜。

大虎和飛飛在同一所學校讀書,兩人經常一起玩,我們大人自然也熟絡起來。有時,鄰居回家晚了,我就讓大虎來我家吃飯。

大虎貪玩,學習一直吊兒郎當的,是學校里有名的小霸王。他父母很少管他,有時我想勸他們多留點時間給大虎,可每次見到他們趾高氣昂的樣子,到嘴的話就都憋回去了。

沒想到,今天大虎又玩起了惡作劇,從他家向下扔石頭!據現場的小朋友說,兒子當時正在和其他孩子說話,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飛來的橫禍。

情急之中,我顧不上報警,也沒有想著拍照取證,只打了120。

鎮上的醫院離我家很近,沒幾分鐘,急救車就來了。隨行醫生檢查了兒子的狀況,當即決定送他到縣中心醫院。

大虎知道自己闖了大禍,站在外圈不敢靠近。有鄰居給他爸爸打電話,讓他們趕快回來。

02

路上,我打電話讓老公儘快去縣醫院。當時他正開車送老闆去飯店應酬,因為擔心他行車安全,我沒敢說齣兒子的具體情況。

到了急診部,頭部CT檢查顯示,兒子的傷情為開放性顱腦損傷,左側顱骨粉碎性骨折,直接被推進了重症監護室!醫生說,必須立刻進行開顱手術!

我被嚇得手足無措,手術知情書籤字時,手抖得根本不聽使喚。

陳建和大虎爸爸陸續趕來。大虎爸爸說:「對不起啊,大虎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們放心,這次手術費都算我們的,我有親戚在這家醫院,關鍵時肯定能幫上忙。」

我老公向來脾氣好,沒見他大嗓門沖人發過火。果不其然,此刻他依舊忍著怒火,漲紅著臉,一字一頓地說:「老張,大虎頑皮,這你們是知道的!事到如今,只要孩子沒事,我們先聽醫生的安排吧!」

手術過程很順利,我和老公不停地對醫生道謝。

三天後,飛飛甦醒過來。當看到幾天前還生龍活虎的孩子,現在腦袋裹滿繃帶,看不見眼睛,全身上下插著好多條管子,家人們都一個勁兒地抹眼淚。

大虎爸媽也在。主治醫生把我們叫到一旁說,開顱手術是非常大的手術,孩子要在醫院住滿三周,隨時觀察生命體徵,還有給予脫水、營養神經等藥物治療,預防併發症。

「三周?要住這麼久!」跟出來的大虎媽媽一下子跳出來。他老公瞪了她一眼,沖她一個勁兒地遞眼色,她才把下面的話憋回去。

這之後,他們再也沒有來過醫院。

第十天,孩子拆完線,醫院通知我們:這幾天要安排出院。我吃了一驚,孩子現在還很虛弱,說不清話,無法正常進食,每天都在輸液,怎麼這就能出院了?

兒子會不會有後遺症?他以後的學業、工作、甚至婚姻,究竟會不會受到影響?我憂慮不已。醫生安慰我們說,回家慢慢養也可以的。我和老公性子軟,也不希望為了多一個星期,而讓張家指責我們多花錢,便同意提前出院了。

出院當天,大虎爸爸一改曾經親熱的語氣,板著臉對我們說:「咱們就算結清了,以後孩子有什麼事,都不要再找我們了!」

我拽拽老公的衣服,想讓他說點什麼,可他不吱聲。我只好硬著頭皮接過話:「老張,你看孩子受了這麼大罪,也這麼快就出了院,你們能不能再多給一點營養費,這之後的花費,還非常多……」

沒等我說完,他立刻打斷我:「這不可能,你們不要沒完沒了!」轉身便揚長而去。

03

兒子仿佛又回到了小嬰兒時期,我要用長把勺把食物一口口喂到他嘴裡,再輕輕地擦去順著嘴角流出來的湯汁。除了補充營養,還要定期帶他去醫院做康復治療。

因為晚上也需要照顧,我們夫妻兩班倒,有些吃不消。很快,為了兒子,陳建辭職了。

在我們無微不至地照料下,飛飛說話日漸清晰,走路也平穩了。可他每天仍是頭痛欲裂,且拒絕吃止痛藥,說怕影響大腦恢復。多少次,他疼到把頭往牆上撞,我緊緊地按住他的身體,任憑他把我的胳膊掐得紫紅。

有親戚說,要找大虎爸媽要補償,可我們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飛飛慢慢好起來,也不想跟鄰居撕破臉。哪知三周後的一個早晨,大虎爸媽重重地敲我家門。這是我們回來後,他們第一次上門。

「學校給娃們上過保險,你知道嗎?保險金應該給我們,是我們掏了手術費!」大虎爸爸沉著臉冷冷地說。

我被問懵了。我隱約記得,學校給孩子買過保險。可到現在,從沒有老師來提過賠償金的事。

他見我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更是抬高了嗓門說:「你們趕快去打聽一下,看看什麼時候能把錢還給我們!」

大虎爸爸一走,我便詢問保險公司。對方聽了我的敘述後,說這是一場涉及第三方的意外事故,並不在理賠範圍內。

大虎爸爸再來時,聽到這個結果,竟說我是在敷衍他。他說,能不能理賠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我們必須先把錢還給他們。

我據理力爭:「是你家大虎把我們兒子砸傷的!」話音未落,他便大聲指著陳建的腦門說:「不給錢,我們就沒完沒了,一直鬧到你們給了為止!」

那之後,他們時不時地來我家催款。

持續的騷擾,讓兒子無法安心休養,我們只好把他送到村裡的公婆家,再由我和陳建輪流過去照顧。我想,畢竟那些人還不敢直接到老人家裡胡鬧。

萬萬沒想到,大虎爸媽竟找了村裡德高望重的人,來我家做工作:「為了這一萬五的保險金,你們別給老家人找麻煩,趕快把錢給老張,把事情了了!」

我滿腔怒火,把水杯重重地摔到桌上,卻無言以對!我和陳建文化水平不高,甚至一度懷疑,難道真是我們的錯?可明明是他家大虎砸傷了我們的兒子啊!我們決定諮詢律師。

我們找到曾幫陳建老闆打過官司的劉律師。劉律師安慰我們說不要慌張。首先,保險公司拒絕理賠是合理合法的。退一步講,就算可以理賠,受益人也是我們,否則,豈不是等於花錢讓別人打自家孩子?

他還鼓勵我們,可以通過法律途徑保護孩子,起訴張家賠償我們所有的營養費、精神損失費等等。

劉律師給我們計算了代理費、訴訟費等各種費用,我和陳建一聽,面面相覷,犯難了。

這幾個月,我們沒有任何經濟來源,買房時又用掉了所有存款,現在生活捉襟見肘,甚至向親友借錢以維持正常開銷。哪裡有錢請律師呢?

於是,我心一橫,硬著頭皮跟老公說:「我自己上!」

2014年4月,在劉律師的好心指點下,我們磕磕絆絆地捋順了上訴狀的內容,正式向法院遞交了材料,法院很快立案。四天後,張家人簽收了應訴材料。

一場苦戰就要開始了。我必須面對嚴峻的現實,儘快打工掙錢,但我心裡放不下兒子。

剛剛重返校園的飛飛,偶爾還會頭痛,為了遮蔽疤痕,他整天帶著帽子。得知我又要去北京賺錢,他懂事地說:「媽,你放心,我和爸能照顧好家。班上的幾個好同學,都要幫我趕功課呢。」

於是,五一期間,我去了北京的一家家政公司。陳建留在老家,一邊照顧孩子,一邊打官司。

04

很快,一個叫小潔的年輕媽媽面試了我。經理告訴我,這個客戶的要求很多,很多育兒嫂都不願意去她家做。

我說:「只要能賺錢為兒子治病、打官司,要求再多,我也能做好!」

或許是隨了眼緣,小潔僱傭了我。

小潔是全職媽媽,懷了二寶後,經常生病,情緒很差,有時十幾天都不下樓。她的抑鬱,我看在眼裡,也愁在心裡。每逢天氣好,我就主動拉著她一起出去。為了逗她開心,我還專門找些有趣的新聞,講給她聽。

她的大寶豆豆,性格活潑,每天登高爬低的,一刻不閒。我原本就喜歡運動,帶著豆豆得心應手,豆豆很快就喜歡上我,這讓小潔長舒了一口氣。

很快,我就融入了這個小家的生活。小潔有什麼煩心事也願意和我聊了,大多都是家庭成員間的小矛盾。我開導她,只要豆豆健康,別的事情都不要緊。

然而,我從沒有和她講過我家的事。每個月收到工資後,我就立刻轉給陳建。

另一邊,陳建像保鏢一樣,每天接送兒子,從爺爺家到學校,寸步不離,以提防大虎和他的幾個小跟班,給兒子使壞。

在學校,他們沒少找茬。有人會趁著課間,猛然把飛飛的帽子拽下來,踢得老遠,有人會偷偷地把兒子的課本撕掉幾頁。兒子心知肚明,並沒有多理會他們。

陳建多次找到老師反映情況。然而,每次那些臭小子不過是接受一番口頭教育,沒過幾天,就又回到老樣子了。

有一天深夜,急促的電話鈴驚醒了我。原來,張家雇了兩個人高馬大、露著花臂的「社會人」,在半夜一點,敲開了我家的門,進去就是一通亂砸,臨走前,還氣勢洶洶地抓起陳建的衣領,要求我們必須撤訴。

聽著電話那頭陳建發抖的聲音,想著家中的一片狼藉,我的心頓時揪成一團,氣得血管一跳一跳的,對陳建說:「不怕他們!光天化日之下,還能讓惡人作了我們的主嗎?」

之後幾周,他們多次在深夜來我家狂敲門,陳建為了不影響別人,還是開了門。他們除了能在所剩無幾的家具上狠踹幾腳外,也只有無功而返。

張家一邊對付我們,一邊暗自把更多的石頭「橫」在了官司前面。在取證階段,陳建懇求鄰居們能夠證明當天的經過,指證是大虎砸了飛飛。

哪知他們要麼一口回絕,要麼用各種原因推脫,說無法做證。就連那天脫口而出「是大虎」的孩子,也被父母送到親戚家住了。

連續遭遇碰壁,讓老公沮喪不已。從鄰居們為難的眼神中,他猜到,肯定有人搶在他之前找過他們。

聽到這些,我氣得火冒三丈,在電話里指責陳建怎麼沒有早做準備。

他頓時發了飆:「我不懂,那你呢?你又管什麼事了!」我們第一次因為官司的事爭吵起來。

我更是生自己的氣,連真話都沒法替兒子討回來!我顧不得自己的那點膽怯之心,立刻給劉律師打了電話。

一聽是我,劉律師嘆了口氣說,陳建剛剛與他通了電話。他說:「你們夫妻兩人必須鎮定下來,研究清楚訴訟流程。在舉證期滿前,要抓緊去申請法庭取證!」

我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立案時,法院給我們的資料里明確列出過這一步,而我一頭霧水,根本沒有多讀那些資料。

緊趕慢趕,陳建總算在規定時間內,把申請法庭取證的材料遞上去。最後,通過法院辦事人員在小區里實地核查,我們總算得到了寶貴的證詞。

我忐忑的心,稍微平靜了一些。

那之後,工作之餘,我開始通過網絡、看書,搜集法律知識,我還專門用一個記事本寫下訴訟流程和重點。不明白的地方,我就厚著臉皮向劉律師討教,生怕再因為自己的無知,而耽誤了大事。

到後來,劉律師都開玩笑,說我可以參加司法考試了。

05

那些日子,還發生一件讓我啼笑皆非的事。

老家親戚告訴我,張家人在小區里散播流言,抹黑我的人品,說我在孩子出事之後,還往外地跑,肯定有問題。

我做人一向清白,結婚這麼多年,我原以為這種事根本無需我多做解釋。我一笑了之,而陳建也隻字未提。

十一長假,我回到家。僅僅半年,我家變得破爛不堪,髒兮兮的地面上有碎玻璃渣子,滿桌堆著文件紙張,廚房的油漬也蒙上了一層黑泥。看起來,陳建很久都沒在家做過飯了。

趁著兒子不在,我一邊打掃房間,一邊和他談起官司,最後,說到了關於我的流言。

正當我不屑於繼續這個話題時,猛然間,陳建再也克制不住情緒,順手抄起身邊的椅子,暴風驟雨地砸向了家裡的一切。

伴隨著我的驚叫聲,他怒吼著質問我:「你說!那些流言是不是真的?你的錢是哪裡來的……你立刻回家!不能再出去了!」

我跑進兒子房間,放聲痛哭起來。我自責沒有能力保護好兒子,被肇事者步步緊逼;更傷心的是,在我筋疲力盡時,連老公也懷疑起我。

飛飛回來時,我和陳建已無語多時了。

我一把抱住兒子,他閉著嘴不出聲,可眼淚嘩嘩地順著臉頰流下來。「是不是想媽媽了?」我雙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

陳建一直垂著頭,在角落裡坐著。這時,他走過來,緊緊地抱住了我們母子,全家人失聲痛哭起來。我們都明白,十幾年的夫妻,怎麼可能不了解對方的為人!

他的這一次爆發,砸醒了我們。

我們意識到,為了打贏官司,我們不能總被動地讓人拖著走,要直面所有的困難,積極地向同一個方向努力!

陳建愧疚地懇求我原諒他。第二天上午,他破天荒地跑到鎮上的圖書館,開始學習,查閱法律類的圖書,希望能夠對即將到來的庭審有所幫助。

我回到北京,除了關心兒子,也不再忽視老公,經常給他打電話,讓他能夠時常感受到我的牽掛。

2014年秋,終於要開庭了,我不得不向小潔告假。

我給小潔講述了實情。她驚訝地看著我,因為她從未察覺到我有什麼心事。

「羅姐,發生這麼大的事,你應當早點告訴我,我還能幫到你!」小潔多給了我三天帶薪假。她讓我遇到麻煩時,一定給她打電話。這讓我倍感溫暖。

再一次回到家,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成了一個更好的媽媽,但一步步走來,讓我有了一種說不出的堅定。

06

開庭前,我整夜未眠,在心裡不停地背誦發言稿——我要親自上陣為兒子辯護!

第二天,我和陳建一同坐在原告席。鄰居夫妻坐在對面,臉色鐵青,狠狠地瞪著我們。旁聽席上,我們雙方爸媽正襟危坐,他們一輩子和泥土打交道,在今天這片肅靜中,他們比我更緊張,像是一場面對青天白日的宣誓。

輪到我發言了,我用力捏緊衣角,怕對方感覺到我全身的顫抖。

當我提到孩子頭上那道十五公分長的疤痕時,不由得泣不成聲。好多計劃說的話,忽然都纏成一團亂麻。

辯論階段,對方律師說著大段的專業術語,我完全怔住了。腦子繞不過彎來,只有直截了當地問他:「律師同志,我聽不懂你說的那麼多道理,我就想知道,如果你自己的孩子打傷人,你會不會補償別人?」

律師停頓了兩秒,不由得晃動了一下身體。他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又繼續他的發言。他那一瞬間的遲疑,竟讓我有了一點點的勝利感。

因為證據不足等原因,第一次庭審後,又有了第二次庭審,第三次,第四次……我一次比一次放鬆。我知道,這場官司不是我在說話,而是證人、傷殘證明、票據明細這些證據在說話!

2014年12月,正像全家人堅信的那樣——事實大於天。法庭判決對方賠償我們醫療費、傷殘賠償金和精神補償費等,共計十二萬元。

判決書拿到了,我卻說不上開心,因為我緊繃的弦並沒有放鬆。我猜測,張家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果然三周後,他們提出要重新商議,只能賠償五萬。我老公堅決不同意:「這是法院判的!憑什麼能改?」

我們甚至做好準備,如果由於對方拒付而進入強制執行階段,就算我們收不到一分賠償金,他們也必將受到其他的懲罰。

當時,我早已返回北京。小潔生了二寶,家裡的事情更多了,每個人都很疲憊,誰也沒多提官司的事。

直到三個多月過去了,賠償的事始終沒有結果。直到有一天,法庭的工作人員叫陳建過去談話。說張家難纏,如果現在拒絕了這五萬,強制執行階段可能會更麻煩。

我又一次站在了十字路口。

我忍不住和小潔商量起來。她聽了義憤填膺,主動提出要聯繫她在當地的朋友,看能不能幫忙。我連忙道謝,回絕了她,我不希望我的家事,再牽扯到更多的人。

那段日子,我時常翻看手機里與兒子的對話。飛飛期末考試進入年級前十;那些壞小子得知我們打贏了官司,又看到飛飛的狀態越來越好,就都消停了;飛飛日漸濃密的頭髮已經遮住了疤痕……

面對不可預知的未來,我不願再這樣對峙下去了。2015年深秋,我們接受了那五萬元,並用這筆錢,償還了所有欠款。

之後,我向小潔辭職,我要回到兒子身邊去!小潔說:「大姐,之前我抑鬱了,其實是你的行為一直在鼓勵我,走了出來!作為媽媽,我支持你!」

持續兩年的噩夢結束了,我們一家三口,重新吃上了團圓飯。

2016年初,陳建找了一份開工程車的新工作。我則去陽泉市的職業培訓機構,考取了母嬰護理證和月嫂證,在市裡做了月嫂。每個月下戶後,能回鎮上陪家人幾天。

在鎮上人看來,家政就是簡單伺候人,沒什麼技術性。但是,正是當年我的法律記事本讓我明白,「專業」兩字的重要性。

2018年,因為小鎮舊房拆遷,我們在陽泉市郊分得一個新房,離市中心很近。於是,我和幾個朋友合夥在市裡開了家政公司,吸引更多的好阿姨加入這個行業。

雖然在創業初期,遇到不少障礙,但對於經歷過生死之痛的人而言,擁有工作之苦真是一種幸福。

今年9月,兒子考上了市重點高中,他笑著對我說:「幸好當初我不小心聽到醫生說,總吃止痛藥會影響記憶力,我才能忍得住那些疼啊!」

我含著眼淚,欣慰地笑了。看來,在吃苦這一點上,兒子早早地就學過去了。經歷了這些,我相信,我們一家會有個更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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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西婭

編輯 | 瀟雪兒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cn/8QRvRG8BMH2_cNUgEDcr.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