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9月18日上午,九江試鳴人民防空警報。
地點:
九江
類別:
人防
瀋陽九一八事變紀念碑 圖源:維基百科
九江市人民政府決定於 2022 年 9 月 18 日上午 10 時 00 分至 10 時 15 分,試鳴人民防空警報,警報信號分為預先警報、空襲警報和解除警報三種,三種警報信號時長各鳴一遍,時長三分鐘,間隔三分鐘,共 15 分鐘。
資料來源:潯陽區民聲通道
本文是「九江歷史上今天」系列中唯一一篇提前於事件發生前發布的文章,這是一個必然發生的事件,今天的警報一定會在城市的上空迴蕩,未來也將長久地在每年的這一天鳴響。
「九一八」是日本帝國主義企圖以武力征服中國的開端,是中國抗日戰爭和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起點,標誌著中國局部抗戰的開始。「九一八」是國恥日,與九月份的另一個日子——9 月 3 日抗日戰爭勝利紀念日——不同,後者是個歡慶的日子,而前者是個警醒的日子。
筆者未能查到九江從哪年開始在「九一八」試鳴防空警報。瀋陽是第一個,自 1997 年起。2006 年,遼寧省 14 個城市鳴響警報,爾後越來越多的城市加入到這場紀念的行列。時至今日,全國有 20 多個省市區的 200 多個城市同時舉行防空警報試鳴活動。
本篇以「九一八」國恥日為題,對九江抗戰期間的損失情況做一次總結。先來看兩個表格,數據源自《江西省抗戰損失總報告(1946 年編)》。
九江地區抗戰傷亡人數
九江地區抗戰房屋及財產(直接)損失數
綜上,九江地區抗戰傷亡總人數為 197,770 人,房屋損失 75,768 棟,損失最大的五個縣(其餘未統計)合計直接財產損失 764 億元。
這些數據單獨列出很難給人直觀的感受,我們可以做個對比:抗戰期間,江西全省傷亡總人數為 504,450,九江占比 39.2%。全省房屋損失 391,874,九江占比為 19.3%。江西損失最大的八個縣中,九江有五個(九江、瑞昌、永修、湖口、彭澤)。
圖源:長江兩岸說
九江為何損失如此巨大?從更廣的視角來看,就要知曉江西省在抗戰中的作用,這個可憐的省總是付出了太多而又不被重視。
江西省是全國正面戰場的重要作戰區域之一,在全國戰局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在 1938 年 6 月起的武漢會戰中,一半戰役在九江境內進行,中國軍隊雖然付出了巨大的犧牲,但也有效地遲緩了日軍進攻,使日寇迅速占領中國的美夢徹底破滅。
進入戰略相持階段以後,正面戰場共有 18 次大的戰役, 其中第三、第九戰區就有 8 次,江西境內有南昌、上高、贛東(浙贛) 3 次大會戰。這幾次戰役沉重地對打擊了日軍,在全國抗戰中起了重要作用。
占領九江的日軍在大中路上掃蕩 圖源:《九江抗戰老照片》
抗戰期間,江西戰場消耗了大量日軍有生力量,卻始終沒有全境淪陷,基本上守住了對日相持線,屏蔽了西南大後方,為抗日持久戰和最終勝利作出了重要貢獻。
被戰火蹂躪,苦苦支持的江西,在物資和人員方面為全國抗戰也起到了中流砥柱般的作用。江西不僅有豐富的農林和礦產資源,它還是戰時糧食供應大省,與四川、湖南 3 省被並稱為後方三大產糧區,歷年征糧平均數占全國的 12%。抗日戰爭時期,江西戰場上官兵傷亡高達10多萬,而江西人民為國家送出了 103 萬子女,徵兵數居全國第四。請不要忘記,由於五次反圍剿,江西是 30 年代全中國唯一人口下降的省份,本就沒有多少年輕人。
日軍占領九江後在火車站前歡呼 圖源:《朝日新聞》1938 年 7 月 27 日
在抗戰中江西巨大的損失中,近半由九江承擔。這是因為,除了江西抗日相持階段的高安、靖安等少數地區損失比較慘烈外,九江各縣一直是日占區或相持區,戰火捲入江西後,九江就沒有過安寧日子,九江所有縣都曾被日軍蹂躪,差別僅在於有的縣是自始至終,有的縣時間較短(修水、武寧、都昌)。武漢會戰沿著長江展開,因此江西抗戰中損失最大的八個縣中,四個在沿江(彭澤、湖口、九江、瑞昌)。南昌會戰在修河邊打響,永修傷亡慘不忍睹。僅這兩次會戰就使得瑞昌、德安、永修的縣城被炸成一片廢墟,部分城鎮毀房屋超過 90%。
1938 年 8 月 21 日,日軍占領星子 圖源:《九江抗戰老照片》
九江處在前線地帶,大批民眾逃往贛南等地,土地拋荒十分嚴重,糧食生產嚴重萎縮,百姓餓殍遍地。九江的工商業更是受到嚴酷打擊,工廠機械或者被運走,或者被掩埋,使得 30 年代剛剛興起九江工業被直接抹平。
日軍為達到「以戰養戰」的目的,在九江大肆進行經濟掠奪,將工廠、橋樑的鋼、鐵、銅等全部運走,對商鋪多次搶劫,九江城區人口由之前的 8.5 萬銳減到 2 萬多人,抗日戰爭前,九江的商業發達程度在長江各城市中排名第三(僅次於上海、武漢),抗戰結束後,就淪落成一座普通的小城。日占七年,給這座城市帶來了毀滅性的打擊,惡果持續至今。
日軍在九江城內慎德里(今蓮花池附近)的軍妓院圖源:《九江抗戰老照片》
就寫到這吧。日寇的暴行罄竹難書,但羅列展示太多,徒然增加讀者的痛苦。其實,所有的傳統侵略戰爭都差不多,就是那些事兒,都是人性的黑暗,血腥與暴力。筆者撰寫此篇,是為了借「九一八」這個日子,回顧江西抗戰,並向讀者說明為何九江的損失如此之大,為何後果特別嚴重,也是為了警醒九江人銘記歷史、勿忘國恥。
筆者更想說的是,勿忘國恥並不是為了加深仇恨,而是更應當珍愛和平,我們應當用自己日益強大的軍事力量去保衛世界和平。無論是侵略還是被侵略,無論是內還是外,倒霉的都是老百姓。沒有任何一個踏上文明之巔的國家,能靠仇恨使國家強盛。
南昌戰役前,日軍在德安進行化學戰訓練 圖源:騰訊網
別忘了城樓右側的那條巨幅標語:「世界人民大團結萬歲!」
世界人民,是不挑國家,不挑民族的。
《九江歷史上的今天》是介紹本地歷史的系列短文,每篇選取有明確史料記載的發生在當日或當月的一個事件,配以相關的照片、新聞圖片和文獻書籍等影像資料,並對事件緣由及產生的影響作出適當的評述。由於筆者水平有限,資料殘缺,必有謬誤及取捨失當之處,誠請批評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