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三夜……本該如此。

2022-08-18     丑故事

原標題:三天三夜……本該如此。

主筆 團團

許久不曾五點起床了,拉開窗簾,當一抹暖色日光灑進房間的時候,我還是一愣。

原來,這便是盛夏的清晨。

泛著淺淺藍色的天空之上,晨曦徐徐拉開帷幕,帶著生機降臨人間,絢麗得沒有一絲猶疑。

驅車前往莫干山的途中,我靠著窗玻璃陷入了淺淺的睡眠,直到盤山公路的顛簸與晃動,將我從一個薄霧般的夢境中拉回。

轉頭眺望,車竟已行至半山腰。雲霧、竹海、山村、碧潭、古樹在眼前相映成趣,海拔的上升讓我的耳朵有一些微鳴。

搖下車窗,山林中清新的空氣瞬間竄入鼻腔,混合著泥土與草木的清香。

任由這自然的生命之源在我體內遊走,吸得滿溢,呼得酣暢,只一呼一吸間,遲滯的身體便隨之甦醒了。

入得清涼境,既生歡喜心。

接下來,我們將在莫干山深處的「忘山別墅」,暫別塵囂,於清幽靜謐的山林之中,開啟三日三夜的「姍姍而行」。

來一次深度的休息和自我整理。

01 一條通道,直通身體最深處

旋律響起,我輕輕地閉上眼睛,以一個舒服放鬆的姿勢,安坐在白色木椅上。

呼吸是緩慢而悠長的,溫熱酥麻的感覺,沿著指尖慢慢擴散到上臂、脊背、前腹、小腿、腳底,繼而在全身蔓延開來。

此刻,我正與一群人,靜靜地坐在莫干山的忘山別墅中。他們之中,有我熟悉的,也有完全陌生的,但這都沒關係。

旋律婉轉,迴蕩在別墅客廳的上空,每一個音符都湧進了我的耳朵。

隨之而來的,還有窗外的蟬鳴、鳥叫,以及不遠處潺潺的溪流聲。它們都由遠及近,如流水般淌進我的耳朵。

沉入其中,耳道有微微的震動感,似皮鼓面般跟隨音符律動。震動感向上傳遞,擴散到整個頭部,太陽穴的位置首先似有似無地跳動起來,然後是頭頂中心。

一個小小的,微弱的漩渦,正旋轉在我的頭頂,那裡仿佛有一條通道,直通我的身體最深處。

旋律悠揚,我的心中突然浮現出了一個久遠的畫面,塵封了二十年的回憶,竟會如此清晰。

是盛夏,如今日一般的盛夏。驕陽、蟬鳴,還有空氣中上下翻滾的熱浪,都如出一轍。

畫面中的我,是個十歲的小女孩,梳著馬尾辮,穿著白色背心,米黃色短褲,背著一個紅白相間的救生圈,坐在父親的自行車后座上。

暑假的每個傍晚,父親下了班都會帶我騎車穿越廠區,到富春江邊游泳。

但這個陽光暴曬下,熱浪騰騰的午後,在須臾間就被遮天蔽日的層層烏雲所席捲。

天陰下來了,暴雨如注。

疾疾瀉下的雨水,如數不清的小石子般,被大風裹著,從四面八方,毫無規律地落下,打在我的臉上、身上,有輕微的疼痛感。

身體中緩慢彌散的暖流,猝不及防地消失了。我的全身好似正被這傾倒而下的雨水,猛烈地,肆意地拍打著。

旋律繼續,就在此時,耳道中的震動感又清晰無比地浮現出來。

十歲的我,此刻的我。

通往江邊的一條小路,莫干山中的一把椅子。

暴雨,暖陽。

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幻?

夢幻如泡影般徹底破碎。此刻的我,正坐在莫干山別墅中的一把白色木椅上,聽著一首曲子。不念過往,不懼未來。

窗外,暖陽和煦,微風不燥,蟬聲鳥鳴,溪水涓涓,從未止歇。

02 這一刻,我懂得了流水的慈悲

短暫的午睡過後,身體軟綿綿的,只需一個舒展的懶腰,每處筋骨便都暢暢快快。

幾杯熱茶下肚後,我們一行人走出了忘山別墅。

開門的剎那,熱浪迎來,這才是夏日的本來樣子,讓我周身的毛孔,都沁出細密的汗珠。

從別墅沿石階而下,只需十幾分鐘,便能來到幹將莫邪的劍池。但我們沒走大路,而是繞道屋後,穿過竹林間的野徑下山。

還未來得及細細觀瞧,歷經春風雨露後節節拔高的綠竹,腳掌就已踩上了枯黃竹葉鋪就的柔軟地面。

腳跟到腳尖的一次過渡,便引出一聲「沙沙」的輕響。

這「沙沙」聲不同於高處竹葉在風中舞動發出的脆響,而是落葉疏鬆中,擠出多餘空隙才得來的綿軟悶響。

一字不松不緊的隊伍,依次踩著厚毯般觸感的野竹小徑,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山澗溪流邊的石階上。

石階的一旁,溪水清澈,於光滑的大石塊間潺潺流過,碰撞出叮咚響聲。

邁出每一步,我都安靜地感受著腳下。青石板路有時是粗糲的,有時是光潔的……

我感到自己的身心都漸漸融入這靜謐山林中。

陽光、微風、蟬鳴、水流,還有眼前一望無盡的山林,層巒疊翠,萬木蔥蘢。我都看見,都聽見,都有感受。

路過劍池,有許多遊人駐足拍照,我們僅停留片刻,又繼續下行。之後的這段路,來莫干山數次,我卻從未走過。

轉過彎,是一條沿著石壁的窄窄棧道,各種草本植物攀岩而生,點綴著曲折蜿蜒的石縫。

向下望去,能看見一汪碧波蕩漾的淺潭。

對面岩壁上,湍急的水花越過嶙峋陡峭的岩壁,垂直落下,在潭面上激起一圈圈大小不一的水暈。

與這瀑布的偶遇,是我意料之外的。它竟這般細緻靈巧,一如灰褐色堅硬岩壁上垂落的白色薄紗,在氤氳水汽中,飄逸舞動。

飛流將細密的水霧濺到四周的空氣中,水霧落在臉上,潮濕的,清涼的,似三月的綿綿春雨。

這裡的氣溫比山上低了許多,燥熱暑氣也被飛瀑水霧吹得一絲不留了。

我們走到潭邊,各自找個喜歡的位置,安靜佇立。

潭中的紅白錦鯉迎著蕩漾水波,時而擺尾,時而靜佇,多麼自在。

我也就任由自己這麼站著,閉上眼睛,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想。

沒有哪裡需要去到達,沒有什麼事需要完成。

時間好像消失了。

睜開眼睛,眼前的世界的樣子陌生又熟悉,就像身邊與我一起站立著的夥伴們,有幾位我甚至還不知曉他們的名字,但卻親切無隔。

樹影婆娑,風生霧漫,水聲如琴。

我長久地注視著水流,每一滴都從岩壁上落下,每一滴都融在圈圈水暈中。

心裡的念頭時起時落,亦如這淙淙飛瀑,落水有聲,又化於無形。

告別飛瀑,沿石階原路返回。回程中,我又一次看見了溪流,聽見了溪流。

這一次,我走到大石塊間,蹲下身,將手放入淺淺溪水之中。

水流透明的身軀,划過我微熱的掌心,它涌動的力量,撫過我手上的每一寸皮膚,它來了又走,浸潤之,洗濯之,給予之,而不曾停留,不曾回首。

我仿佛看見它的前世今生。

它是垂天之雲,是林中薄霧,是葉上凝珠,是春雨,是冬雪,是籍籍無名的溪流,是流淌千年的江河,亦是世間四方浩瀚滄海。

這一刻,我懂得了流水的慈悲。

03 那個,每天用來喋喋不休的舌頭

在山中的三日三夜,作息規律,飲食清淡,睡眠也出奇的好。本該如此。

以往我總是睡得很淺,多夢,時常到了晨起時,覺得頭昏腦脹,全身無力,就像在不知道什麼地方,獨自奔襲了一夜。

在這裡,一呼一吸都由山林中飽滿的負氧離子充盈著。

開始時,我也覺得腦袋沉重,手腳癱軟。但入夜後,身體一平躺在床上,立刻就像被地心引力吸附著,朝著無底之境下墜,又如懸浮在萬里高空的雲層之上。緊接著,飄飄然,進入深沉的睡眠。

一群人在一起,但大家很少說話,大部分時間都是「止語」的狀態,長達三日三夜。這是我沒有體驗過的。

剛一開始不說話,會想說,無法跟人說,就在心裡跟自己說。說著說著,越發覺得自己喋喋不休。於是,趕緊閉嘴。

到了第二天,心裡的雜音也少了,千百萬個念升起落下。

第三天晚上的時候,我一人在忘山的院子裡,望著遠處懸在夜幕中的一輪明月,久久無聲。

天地靜默如斯。

最先有變化的,是舌頭。對,就是那個我們每天用來「喋喋不休」的舌頭。

在山上,我們每日都會喝茶,早、午、晚各一道茶席,不同年份的,不同產地的,不同工藝的茶,三日品了近十種。

養成飲茶的習慣也有兩年多了,但在家中還是不能夠如此細細品味,經常一邊喝茶,一邊手頭做著別的事情。

在這裡,品茶時就是品茶,其他什麼也不做。

專注地用手感受茶杯的溫度,是熱,是涼,是燙;

專注地聞茶的香氣,花果清香,草木陳香,還是那別具一格的淡雅樟香;

專注地品嘗茶湯滋味,引茶湯順著舌尖淌過舌面,從舌邊緣兩側和舌根處流入喉嚨,綿潤悠長,醇厚留香,再細細品那回甘滋味……

此時,茶湯飲盡,白瓷杯底蜜香四溢,再一輕輕嗅聞,妙不可言。

話說得少了,舌頭也時刻休養生息著,遇見好茶,它與我一同歡喜。

在山上,每天三頓飯循時定量,都是自助的形式,各自取食物,吃飯時也不說話。

平日裡,我也是個飲食不太規律的人,有時早午飯一起吃,有時也貪嘴吃夜宵,零食飲料更是不忌口。

吃得多了雜了,舌頭、牙齒、脾胃都累得很,也因此生出好些病來。

在這裡,吃飯也頗具儀式感,說是儀式,倒更像是給身體「充電」。

我每餐都吃得很慢。

不同蔬菜各有其味,蓮藕的脆嫩與清甜,空心菜的韌勁與微苦,蘿蔔的軟糯與多汁……

許久沒有這般細細品味蔬菜的本味,它們吸收了雨水和土壤中的養分,又化為自身的莖幹枝葉。

此刻,它們在我的唇齒碰撞中,揉捻,破碎,沁出汁液,將自然之力注入我的身體。

雞鴨魚肉也皆得其所,吃得不多,但每一口肉食在齒間迸發出細碎的油脂顆粒,浸潤著食材本有的鮮香……真是難以形容的美妙感受。

蘇軾曾有詩云:「細雨斜風作曉寒,淡煙疏柳媚晴灘。入淮清洛漸漫漫。雪沫乳花浮午盞,蓼茸蒿筍試春盤。人間有味是清歡。」

不知他在那個凜冽的冬天,在瀰漫著清淡煙霧,滿目稀疏楊柳的河畔,品清茶,嘗素食時,心情是否也如窗外剛放晴的天氣一樣豁然。

人間有味,至味清歡。它不濃不稠,不熱不烈,卻是最純粹持久的,只因此時正相逢。

飲食,亦如人生。當下,即是至味。

04 你的身體,現在還有多少電量

三日之中,我們每到午後,日頭稍落些,暑氣漸散時,便出門漫行。

短則一小時,長則二三小時。也無明確的目的地,只是朝著一個方向,漫無目的地走,專注而放鬆地走。

第一日,我們在劍池觀飛瀑,第二日,我們沿著游步道登至山頂,抬頭望雲,低頭瞰山。

最後這一日,我們將前往莫干山中步行距離最遠,風光也最為廣袤的「大坑」景區。

剛一聽說是這條路線,我就害怕了。來莫干山數次,卻一次也沒去過大坑。知道要走很多路,向來不喜爬山的我,心生拒意。

出發前,我開玩笑說,這五大元素,撞上一個我都不會出門的。

哪五大元素?

強光,高溫,山路,蚊蟲,還有就是——不可預估的「時間」。今天全撞上了。

我穿著嚴嚴實實的防曬衣,帶著碩大的遮陽帽,跟在隊伍後面,慢吞吞地走出忘山別墅。

從別墅走到旅遊巴士站有一段長長地台階,台階很窄很陡,大家只能排成一字往上走。

沒邁幾步,我的汗水就已把背心浸透了,汗滴一顆接一顆在胸口滑落,浸濕了衣服,又被熱浪烘乾。

若是平時,我肯定窩在空調房裡,一個離窗戶遠遠的位置,一動不動。有幾年的夏天,我甚至都沒怎麼出過汗,家裡、車上、公司,空調無縫銜接。

但眼前的就是原原本本的夏天,它有很猛烈的日頭,很高的氣溫,很大的濕度,還有無所不在的小飛蟲。但你並不能說夏天是「不好的」,是「悶熱的」,是「難受的」。

夏天,它本就是這個樣子。為難我們的,經常是我們自己。大腦里的各種執著和判斷。

走到車站時已經兩點半,最後一班從大坑開回這裡的巴士是四點半。

售票員得知我們要去「大坑」,特別提示我們將會趕不上回來的班車,繞完整個景區需要兩個小時,而從那裡走回來,還需要四十分鐘。

我坐在車站的長椅上,重重喘著氣,剛才爬台階已經花掉了我一半的力氣。

大家都興致勃勃地準備出發,估計是看出我有些猶豫,醜醜問我:「你跟我們去,還是自己回去?」

我想了想說,跟你們一起吧。

這一次,我突然想要給自己一個嘗試的機會,或許,這將是一次完全不同的體驗。

巴士只開了十五分鐘就到站了,從這個站點走到「大坑」景區門口,卻是出乎意料地二十多分鐘路程。幸好,都是平整的公路,我走得很慢。

來到景區門口時,一個人也沒有,旁邊小賣部的整排飲料櫃也孤零零地站著,滿滿當當。

我苦笑著跟大家說:「我現在只有10%的電量了,你們走慢點……」

這裡沒有什麼宏大的景觀介紹,也沒有精美的指路牌,有的只是一條緊貼著山體的窄道。

窄道的一邊灌木叢生,認不出品種,但生得密密匝匝,錯落有致;另一邊就是萬丈山崖,山崖下是坐落在平原與峽谷中的零星村莊。遠遠望去,像在綠色絲緞上隨手撒下了一把珍珠。

不知道這個景點為什麼叫「大坑」,它的路都是依山而開的,正好繞著這座山丘一圈。山有陰面陽面,兩面的植被完全不同,兩面的風景也完全不同。

腳下的石板路很平緩,走在樹蔭之中,很快便忘卻了剛才烈日下的酷熱難耐,反倒覺得吹來的風都有絲絲清涼。

走到第一個瞭望台時,我坐在石凳上休息,木木笑著問:「你現在還有多少電量?」

5%,我低頭有氣無力地說。

坐著的時候,我閉上了眼睛,很快身體就像是睡著了。整個人就如同山中的一棵小草,不起眼地長在某塊石頭旁,就這樣安靜地生長著。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大家還在周邊站著,此時身體的疲憊和酸痛感都好像從來不曾出現過。

我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開心地說:「我電充好了,現在又是100%了。」

時間,似乎只過去不到十分鐘。

一路上,同行的夥伴中有位「川妹子」,邊走邊采路邊一種叫「折耳根」的野菜,很是愜意。

再往前走,景色發生了變化,目及之處峰巒竣峭,怪石林立,石板路兩邊的參天巨木,濃蔭蔽天。

男士們紛紛沿著陡峭石階,爬上怪石角探險賞景去了,我和幾位姐姐依舊走著石板路,不一會兒就來到了「鸞飛亭」。

站在這裡遠眺,可以將莫干山脈四周的景色盡收眼底。我發現整個景區人工雕琢痕跡很少,只是設了座吊橋,建了個別亭子,修了一圈臨崖的環山步道。

就這麼站定在陽光中,我望著遠方青巒連綿起伏,在盡頭與藍天相接。此刻的雲層像柔宣上暈染開的水墨畫,薄如輕紗,又似那碧海里泛起的層層白浪,自天際而來。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行走,我的電力大概還有50%,但此刻,我似是接上了某處電源。

起身回程,不同於來時那個有氣無力,身體只餘10%電量的我。現在的我,電力十足。

另一半步道的景色果然與之前的迥然不同,高大的金錢松和楓樹,層層疊疊。我依舊走在最後面,但步履輕快,神清氣爽。

落日餘暉灑在高聳的林木間,又將斑駁光影灑在石板路上,暖橙色的光點像石塊間開出的一朵朵花,肆意盛放。

步行一個多小時,走出清涼無人的「大坑」,回到盤山公路上。許多過路的遊客正準備下山,兩旁的餐館升起了炊煙。還是那個熱氣騰騰的人間。

回到忘山別墅時,已經接近六點,夕陽西下,我們每個人都大汗淋漓,身心暢快。

原來這五大元素,都是可以突破的;原來那麼多恐懼,都是自己想出來的;原來,人是可以一邊放電,一邊充電的。

本該如此。

05 我不知道,如何讓自己開心起來

歸期將近。

三個晝夜裡,我們還一起讀了兩本書,看了三部電影。

最後一天晚上,是一部紀錄片。那裡的一切都如此遙遠陌生,卻又無比清晰、真實、動人。

一幕幕畫面輪轉切換,我數度落淚,無關悲傷,而是全身心地體會一種寧靜與慈悲。

我仿佛看見時間的緩緩流動,它如一條虛幻的殘影長長地拖拽在身後,每一幀都是須臾而過的當下時刻。

若你將一片樹葉放進流淌的長河裡,你會看到它隨流水沉浮、打轉,繼而去到一個很遠的地方。注視著時間的流逝,大概就是這樣的感受。

一位小姑娘問:「我養了一隻狗,它死了,我很難受,我不知道如何讓自己開心起來。」

一行禪師回答:「想像著你愛上了一片雲,它飄走了,它變成了雨水,下落在地上,它不是死去了,只是換了一種方式活著。如果你思考得足夠深,那麼你在專注地喝茶的時候,你會發現,那朵雲在茶水中和你打招呼。」

我的眼淚無聲劃落,心中有一團滾燙的東西,正在化開,蔓延周身。

面對生命中終將逝去的一切,我們又該如何自處。

影片在深沉有力的旁白中結束了,而後音樂響起。我們圍坐在忘山別墅的客廳里,看著黑色螢幕上播放的製作人員名單,誰都沒有發出聲音。

這天晚上,我收穫了一個無比安寧的深度睡眠。一夜無夢。本該如此。

第四天一早,收拾行囊下山,莫干山清晨的陽光毫無遺漏地灑在我的臉上、身上。我走到院子裡,站在兩棵百年古楓下,暢快地呼吸著山中清新的空氣。

休養生息的三日三夜結束了,滾滾塵世里的考驗緊接著開始。

離別有時,有緣再見。(編輯/木木)

-END-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cn/45b47119946fc900be4f5c3be13a88de.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