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森林：幾人能懂她們心‖老家許昌
文‖趙昊奇
自從加入了一個鮮花團購群，家裡的花草植物就更加豐富了，各種花草顏色不同、性情也不同，忙碌的生活也因此增添了幾縷亮色。
特別是假日清晨，陽光正溫軟輕和，窗台玻璃細細碎碎閃著露珠，拎上一隻煙藍色長嘴花壺，可以假作花園駐足，輕柔地為這些花花草草們點上清水、施了緩肥，然後與它們彼此凝望，雖默默不得語，此花顏色也一時明白起來。
孔雀竹芋葉片上的花紋類似孔雀羽毛，尤其是剛長出來的葉子柔柔軟軟的如同微微張開的嫩翼，讓人忍不住伸手觸摸。
她來的時候，家裡正好有一個裝茶葉的編織筐空著，稍稍修剪裝飾了一下就把它放了進去，藤編的古樸氣質居然和其挺配。
孔雀竹芋安靜住下後，隔幾天給它噴噴水，濕水後的羽毛更加嬌柔可人。只是過了一段時間，老的葉子不明原因長出了黃的斑點，然後整個焦邊，接著三三兩兩老葉子都出了問題，用藥也不管用，低頭歪腦如同一隻生病的孔雀，疼惜之餘卻無可奈何，只能由其任意生長，心想該走的不必挽留，最壞的結果就是再買一盆。有花友傳授經驗也是「死了再買、再死再買，永遠新鮮」。
這一日，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念想，狠心把所有焦邊的老葉都剪了，沒想到一剪刀下去卻有了意外驚喜。剪掉老葉的孔雀羽翼柔軟清亮，如同新生，且此後再沒有黃葉情況了，所謂鳳凰涅槃浴火重生，歷經痛苦方可抵擋，不知道是不是這個道理，反正我被這個小小的植物感動了，她若有心，我便更要好生照料。
蘋果竹芋是我給她找的伴，兩個習性相投，都屬於竹芋科，喜歡溫暖濕潤環境，都是具根狀莖植物，葉片從根狀莖直接伸長出來。不同的是蘋果竹芋葉片寬闊呈卵圓形，葉的邊緣蕩漾著一圈圈小波浪，顏色青翠如同蘋果，厚敦敦的，看著可靠。
給它換盆後放在孔雀對面，第一天還不適應，表現很拘謹，厚厚的葉子抱在一團。過了幾天，適應新的環境後，葉片便舒展挺闊了，整個植株精神起來，看來熟悉的環境也能讓植物充分放鬆自由發揮。
錢串和金錢木是我養的最好的多肉植物，不容易生病，長得又快又歡。兩個小東西的名字都不好聽，錢串更是俗氣接地氣，它的葉肉是圓形的，一個一個向上疊加生長，如同錢串，尤其是長滿盆的時候，好似錢多得用不完，只好向周邊擴大領域，很有爆發戶的壕氣。
看它在陽台鐵架欄上生機勃發的呆萌樣兒，有時會想起我在恩施野人谷搖錢樹邊的情形。
當時爬山累了，剛好遇到一塊兒大石頭，坐下時才看到上書「搖錢樹」三個大字，趕緊帥氣地讓老公拍了幾張照片，沾沾錢氣。拍照後力量果然剛剛的，跟在抱著二娃爬山的老公後面，也不覺得腰酸背痛了，一路風景美妙，樹木招搖。估計錢串也是，倚著錢串串越積越多，胃口也越來越大，估計很快要搬新家了。其實人不也是如此，改善住房條件總歸剛性需求。
金錢木聽名字以為是樹木，實際也是多肉一種。其葉片排列得很有規律，好像一枚枚銅錢。它的生長方式也很特別，從根部出葉，每個葉軸有對生的6至10對小葉。隨著新葉莖頂抽生，葉柄基部的葉片就逐漸脫落，並膨大木質化，每枚複葉不斷更新，葉柄也不斷強硬。我一直感覺錢串是斂財積累，而金錢木好像在經營，每個葉柄都是一個產業，通過不斷新生夯實基礎，最終達到集約發展規模經營。因此，在其生長的過程中，我會堅定的把底部冒出的多餘新葉出掉，以免干擾「主業發展」。在我的精心管理下，這株金錢木生長得很好，我也算投入有了產出。
火祭和仙人球是同時到來的。火祭剛買的時候是鮮粉色的，很亮眼，感覺叫「火雞」更合適一點兒。後來隨著植株長大，顏色卻變成了綠色，只有葉子邊緣像沒有完全褪掉的紅指甲剩下一點兒紅邊，慘兮兮的。
這讓我很不開心，以為買到了「假火雞」，找賣家反映，賣家告訴我多曬陽光就會變紅。可我的火祭一直都放在南陽台，陽光滿滿的。後度娘解惑：火祭植株葉片為長圓形，葉片飽滿密布小疣點，交互對生，緊密排列。火祭生長期為紅綠色，只有在斷水或者休眠期顏色才會變紅或者呈現粉紅色。
原來如此，植物與人一樣，相互熟悉才能了解，彼此溝通才能減少誤會。你不說，我不問，我便不知你的心事、你的委屈，心情也便黯然了，畢竟心有靈犀一點通更多是人們的期望，傾聽才是最好的方式。
了解了火祭習性，再看它就順眼多了，沒過幾個月就長出了很多新的株莖，造景也非常漂亮，如同鑲著粉色花邊的小傘在陽光下起舞，那紅也不再是慘兮兮的，而成了歡喜的顏色。
仙人球實在是省心的植物，不過和我女兒有點兒小過節。
那天晚上接女兒放學後取花，因為拎的東西實在太多，我便把裝著仙人球的袋子遞給女兒幫忙拿，結果她也不問是什麼，很瀟洒的一把甩到背上，隨即發出陣陣尖叫。
我一邊心疼一邊好笑，誰讓你不優雅的拎在手中呢。經歷這個波折，女兒說一看到它就煩，於是我只能把它放在花架的角落裡。但它似乎並不在乎生長的位置，十天半月給一次水，依然像只刺蝟生機勃勃，簡直就是植物版的「你傷害了我卻一笑而過」。
其實，世間的傷害大抵如此，痛的多是被傷的，傷人的往往不自知或知而不屑。癒合需要時間，雲淡風清了無掛礙才好。
琴葉榕和綠蘿是兩個氣質完全不同的女子，一個文藝女青，一個村裡小芳；一個舶來，一個土生土長。
作為家裡唯一一棵喬木，琴葉榕擺在客廳哪兒都很顯眼，氣質極佳，碩大的葉片如同一把提琴，靜夜裡似乎可以流淌出動聽的音樂。
關於琴葉榕的氣質，網評其是綠植界的「王菲」,不開花、不討好，高枝闊葉，綠得徹徹底底，乾乾淨淨，四季如常，淡然安靜，但這不代表其只有美麗的外表，除了文藝范兒，琴葉榕還具有很高的藥用價值，比如治療痢疾等，很多時候，以貌取人都是不可取的。
因為美麗，所以也需要特別照顧，按照她的喜好，給予足夠陽光，水分和溫度。光照不可太強，也不能過於散淡，澆水不能澆的太多，也不可澆到葉子上，否則葉子會變黑，總之要小心翼翼，謹慎對待。
最適合的位置莫過於向陽的窗邊，最好擺上一張桌椅，一杯清茶，一抹陽光，琴葉榕清音悠長，日子靜謐生香。所謂付出，亦是雙向。我給予了她很多關心，琴葉榕也給我很多美好。
現在她的新葉不斷長出，每一片新葉都如同提琴，色彩和光澤也剛剛好。旁邊的綠蘿爬滿了木架，口紅吊蘭垂了下來，陽台一角已經有了我想要的森林效果。
每當我目光及至琴葉榕的文藝，綠蘿始終如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只要給水就縱情生長。從一盆分支多盆，每盆的藤蔓又不斷蔓延，向上攀爬滿架，向下垂至地面，生機勃勃，綠意盎然。
我常驚嘆她的生命力如此頑強，截斷的莖，掰開的葉插進水裡就可以生根。截斷的枝條也會重新伸長，很快又超越原來的長度。從她身上，可以充分感受生命的力量，所有痛的經歷，世界的遺忘，只是為了使其成長的更加豐饒，充滿綠色和希望。
還有法師、發財樹、玉樹、蟹爪蘭、橡皮樹、藍雪花、球菊……家裡的植物們各有習性，卻也相通。奧維德《變形記》里有一段文字：她的根緊緊束縛著她，但她總是向著太陽轉動；她的外形已經改變，愛卻永不改變。植物能看得到，也可以聽到、嗅到。當我們凝望它們的時候，它們一動不動又在想什麼？
【作者簡介】趙昊奇，女，現供職於建安區委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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