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慶首列原油外運60周年 丁偉:是舅舅吼出了發車令

2020-06-02     大慶熱門資訊

原標題:大慶首列原油外運60周年 丁偉:是舅舅吼出了發車令

資料片

「兒子,快來看。」正在客廳看電視的母親大聲地喊我。我急忙跑過去,看電視里正在播放著紀念大慶油田發現五十周年的紀錄片《大慶魂》 。在那珍貴的黑白影像中,一個健壯的身軀正對著麥克風喊著什麼,我問母親,怎麼了?母親那飽經滄桑的臉上滿是淚痕,聲音有些哽咽,「兒子,快看,你大舅!」那段塵封了多年的歷史往事又一次浮現在了母親的眼前。

歷史定格在1960年6月1日這一天。薩爾圖火車站前到處紅旗招展,鑼鼓喧天,天空儘管飄起了濛濛細雨,但是也絲毫沒有擋住石油人的熱情。數千名石油將士歡呼雀躍,聚集在用松枝翠柏紮成的彩門前,一列身披著節日盛裝的「油龍」列車整裝待發。機車正面懸掛著大幅毛主席的彩色畫像,車頭上方裝飾著威武雄壯的立體的和平鴿和井架圖案。

這就是當年趙永海工作的兩個鏡頭。於偉說,非常遺憾的是,舅舅沒有留下首列原油外運時的現場照片(圖片由講述人提供)。

舅舅喊的「發車」令

那天的8點20分,首列原油外運慶祝大會正式開始,幾名鐵路文工團的演員興高采烈地拉起了橫在火車頭前的紅綢,石油部原副部長康世恩用手裡的剪刀將彩綢輕輕的剪斷,隨著薩爾圖鐵路地區工委書記趙永海喊出的一聲慷慨激昂的「發車」號令,在人們的歡呼聲和吶喊聲中,調車長盧鳳山揮舞起手中的紅綠調車旗,火車司機楊海林也隨之拉響了嘹亮的汽笛,大慶油田的首列原油就這樣滿載著全體大慶石油將士和鐵路職工的深情厚誼,向著祖國最需要的地方駛去。

那個慷慨激昂的喊出「發車」口令的人,就是我的舅舅——趙永海。

外公撿回個流浪男孩

聽媽媽講,我的舅舅其實不是我的親舅舅,他是外公的義子。

說來話長。外婆活著的時候,身體一直很羸弱,那時候家裡條件也不是很好,再加上當時醫療條件也很有限。住的地方,別說醫院了,連個像樣一點的診所都沒有,所以外婆接連生養了幾個,一個都沒有活下來,直到生下母親,才總算活了下來。

外公小時候讀過幾年私塾,在鄉村四鄰也算是一個文化人。當時整個東北都被日本侵略者統治著,為了養家餬口,外公就在鎮上的火車站謀了個職位。

據母親講,外公因為識文斷字,而且工作認真,所以在火車站工作沒幾年,就當上了四等小站的站長。因為火車站對於小鎮來說,屬於比較繁華的一個所在了,東奔西走的各色人等,走南闖北的各路客商,都聚集在火車站附近。當然,也有相當多的流浪人群,棲息在火車站的候車室安身立命。偶然的機會,外公發現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天天在火車站轉悠,沒事的時候,就跑前跑後的給火車站的工作人員端茶倒水,跑東跑西。還特別會察言觀色,知道外公是個管事的,所以對外公格外的熱情。那時母親剛出生沒兩年,外公挺喜歡天天圍著他轉的這個小男孩,終於有一天在沒事的時候,把小男孩叫了過來,盤問幾句,今年多大了,家是哪裡的啊,父母都是做什麼的啊,諸如此類的問題。經過了解,才知道原來小男孩是個孤兒,那年是十五周歲,因為長的瘦小,所以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小。小男孩父母早已過世,天天飢一頓飽一頓的,靠撿拾垃圾為生。外公心裡一動,下班時就把這個流浪兒領回了家。

回到家,外公和外婆商量,想認這個孩子做義子,還沒等外婆點頭同意呢,這個小機靈鬼馬上就給外婆磕起頭來,外婆打心眼兒里挺喜歡這個小男孩,於是,這門兒親就算認成了。

小男孩,就是我的舅舅。他比母親大十三歲,這回他再不用為每天的飯發愁了。起初,外公讓舅舅留在家裡,幫外婆照顧我母親,再干點力所能及的家務活。後來,外公給舅舅在火車站找了一個差事。舅舅打小兒也沒念過幾天書,外公從舅舅的未來著想,不能讓孩子當個睜眼瞎兒啊,於是外公每天晚上下班回到家後,就強迫舅舅讀書認字。舅舅還真聽話,雖然底子薄點,但對義父說的話都是言聽計從。隨著舅舅的長大,在火車站從最開始的雜役,逐漸地也能幹一些得心應手的活了。

外公是個血性漢子

據母親講,年輕時,外公的脾氣不是很好,即便是日本人占領東北時期,每當和日本人產生矛盾的時候,他也會據理力爭。外公骨子裡流淌著的,始終是堅貞不屈的血性。外公是個大高個兒,足足有一米八開外,外公從來就沒懼怕過日本人。

母親說,有一次,因為工作上的事情,外公和日本人發生了爭執,日本人動手打了外公,外公也沒慣著日本人,抄起板凳和那個日本人打作一團,後來被眾人拉開了。外公性格就是如此剛烈,寧折不彎。在外公的耳濡目染下,舅舅也磨練出了一副錚錚鐵骨的性格。

又過了些年,舅舅長大成人了,外公幫舅舅說了一門親事,舅舅也算是成家立業了。後來,外婆和外公相繼過世,只剩下舅舅和母親相依為命。舅舅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受家庭薰陶,母親喜歡上學讀書,於是舅舅始終用他那微薄的薪水供母親上學,一直到母親高中畢業。

舅舅成為新中國鐵路人

新中國成立後,舅舅迅速成長為新一代的鐵路職工,工作熱情十分高漲,後來輾轉到薩爾圖火車站工作,並走上了領導崗位。在三十多歲的時候,就已經成為薩爾圖鐵路地區的工委書記。

隨著大慶油田的發現,來自全國各地的石油人在黑龍江這片黑土地上展開了一場熱火朝天的石油大會戰。會戰初期,大慶油田還沒有自己的煉油廠,連一座像樣的儲油庫都沒有,開採出來的原油只能運往省外的煉油廠。負責大慶油田原油外運的艱巨任務,就交給了舅舅所在的鐵路部門。那時舅舅還兼任著大慶油田會戰指揮部副總指揮的職務,整天忙得不著家,仗著年輕,舅舅好像渾身有使不完的勁。那年春節剛過,黑龍江還是天寒地凍的季節,北風呼嘯,夾雜著雪花,凍得人瑟瑟發抖。舅舅就頂風冒雪帶領設計人員開始了地形勘察工作。東油庫的地址勘察完畢,舅舅又開始組織施工人員奔赴施工現場,開始了鋪設原油外運專用線的施工。在時間緊任務重的情況下,舅舅沒日沒夜的扎在大慶新建的東油庫和薩爾圖火車站改擴建的建設工地上,和施工人員一起吃住在工地。有一次,媽媽去工地看舅舅,舅舅穿著槓槓服,臉被風颳得通紅,但是臉龐上還是洋溢著滿滿的自豪感。

進入五月份以後,陰雨天綿綿不斷,油田大部分區域遭雨水浸泡,車輛和人員行走都是舉步艱難。工地的施工人員,大多數人沒有雨衣雨鞋,只好赤著腳站在泥水中,衣服整天濕漉漉地粘在身上,但是參與施工的舅舅和建設者們卻毫不氣餒,就是憑著這股韌勁,經過三個多月的艱苦奮戰,終於在1960年5月21日順利完工,圓滿地完成了石油工業部交給的這項歷史使命。

這是所有石油人的驕傲,也是共和國的驕傲。

舅舅如果活到今天,已快到期頤之年了吧?如果看到油田翻天覆地的大變化,他老人家會有多麼高興、多麼自豪啊!舅舅和那些油田的建設者們,早已經被寫進了共和國輝煌的創業史。

共和國不會忘記,大慶油田不會忘記,在大慶創業的豐碑上,永遠鐫刻著這些可親可敬的創業者的名字,彪炳史冊,熠熠生輝,照耀並一直指引著一代代大慶人前進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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