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一首詩林逋《山園小梅》,一自暗香疏影句,世人見梅則吟之

2019-12-16     聆思贅言

眾芳搖落獨暄妍,占盡風情向小園。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須檀板共金樽。

——宋代: 林逋《山園小梅》

梅花,文人雅士之所好。如果一定要屬於一個人,則必然是林逋,一如菊花之與陶淵明。正是因為此詩,梅花從此姓林。後人賞梅,則必吟暗香疏影之句,然後必然會想到「梅妻鶴子」的林和靖。同樣,說到林和靖,必然會提到他的梅花詩。梅花與林和靖,可謂是相互成就,相得益彰。

林逋愛梅成癖,乃至於終身不娶,以梅為妻。林逋隱居孤山,植梅養鶴,每每為梅花寫詩。因為對梅花喜歡之深,所以能獨得梅花之極美極妙處,吟詠成詩,則備極其妙。「暗香疏影」一出,則膾炙天下千年,被稱作詠梅的千古絕調。詠梅之詩,前人之作已多。李清照曾說:「世人作梅詞,下筆便俗。予試作一篇,乃知前言不妄耳。」宋人吳沆《環溪詩話》云:「詠物詩,莫難於梅、竹、雪。詠梅,無如林和靖『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可見,林逋這首詠梅詩是多麼可貴,多麼難得。不是真愛梅者,焉能及此。

此詩,便是林逋被世人最為稱賞的詠梅詩。梅花獨自開於冬雪之時,可謂是孤潔。她獨自帶著嬌艷,冷冷地傲立於蕭索荒涼的天地間,於時眾芳都落,蝴蝶藏蹤。霜禽見了,先自驚疑,不敢遽接近。我喜歡梅花,如此的喜歡,想要與她親近,卻又不知道如何與它親近。不能為之歌舞,不能與之飲酒。好在,還能為它寫詩。寫好多好多詩,然後為她吟詠。

嚴羽《滄浪詩話》云:「詩之極致有一,曰:『入神』。詩而入神,至矣!盡矣!蔑以加矣!」林逋「暗香」、「疏影」句,則得入神之妙。疏影橫斜,與水中影相映,尤添其妙;月光縹緲,夜氣朦朧,花香之形如現。有形者靜,無形者動,人之魂如附其上,梅則我也,我則梅也。真可謂盡其態,極其妍,肖其神,會其魂矣。恍然間沒有了我,只有梅花在天地之間。不再是從我的眼中看去,一直是只有他它,獨自立在那裡,在水邊,在月下。暗香疏影之句一出,世人無不稱。膾炙千年,可謂名副其實。不知多少詩人,因其詩而擱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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