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是文化部部長,一屆文學泰斗把最好的16年留給了新疆

2019-09-15     網上新疆

他才華橫溢,著作滿身

曾擔任過文化部部長

中國作家協會名譽主席

他紮根新疆16年

把新疆當成了人生的紀念

他把一生最好的年華都留在了這裡

他就是,文學泰斗王蒙


年少得志的文壇新星




1934年,王蒙出生在北京,從小學開始就展現了非凡的文學細胞。 

1941年,上小學二年級的王蒙買了一本書《小學生模範作文選》,讀到的第一句話是「皎潔的月兒升起來了」。「皎潔」二字,讓年幼的他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原來月亮那明亮、乾淨卻又不刺眼的光芒,可以用這個詞表達得那麼貼切!

童年時期,王蒙最愛讀《唐詩三百首》,雖然讀不懂內容,但是詩詞的韻律美著實令他著迷,久而久之,王蒙能夠做一些簡單的打油詩。「千里追風誰能匹,長途跋涉不覺勞,只因伯樂無從覓,化作神龍上九霄」。




除了童話和詩文,小小的王蒙對武俠也愛到了近乎痴一般的地步。王蒙樂了:「我小時候特喜歡武俠,非常嚮往武俠中人物的那些功夫,甚至還練過『金鐘罩』、『鐵布衫』,當時竟然真的拿一些硬東西往頭上砸,好疼啊!有一次磚頭太大了,幾乎把自己砸暈,從此停止了『特異功能』的練習,但他還是很希望有人來研究這個!」




1953年,時年19歲的王蒙,創作長篇小說《青春萬歲》,正式進入了文壇。但上世紀50年代的「反右」運動,也讓王蒙也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窘。

王蒙在1956年4月,21歲半的時候,寫下了改變了他一生的《組織部來了個年輕人》。但正是因為這部揭露反官僚主義的書,他被劃為「右派」,在那個年代揭示反官僚主義,是多麼有勇氣的事。




然而,面對這樣幾乎滅頂的殘酷打擊,王蒙卻說「我既不覺得它完全是冤枉,也不覺得它有道理」。王蒙說,在那段「接受考驗的日子裡」,給他最大鼓勵和安慰的,就是文學。




1962年,王蒙被平反,摘掉了「右派」的帽子,在一切看起來開始變得風平浪靜的時候,王蒙卻主動要求攜妻子一起去往新疆。

1963年王蒙來到了新疆。從此,王蒙從一個少年得志、前途光明、帶有理想主義的青年作家,一個猛子扎到了生活的最底層。



1962年母親與姐弟四人。左起:妹妹王鳴、弟弟王知、王蒙、母親董敏、姐姐王灑。


王蒙開始在烏魯木齊工作,1965年4月又直接下到邊疆地區伊犁的農村巴彥岱,兼任公社一個大隊的副大隊長,實行毛主席提出的「三同」,即和農民同吃同住同勞動。

1969年的革命大聯合時,文聯的兩派群眾組織「大聯委」致函巴彥岱公社革委會,聲稱王蒙是沒有改造好的右派分子,因此要扣發工資,只發60元生活費,並要求巴彥岱革委會凍結其存款。公社革委會明確告訴王蒙,不會同意「大聯委」的要求的,因為他們一直認為王蒙在巴彥岱「表現很好」。




1965年4月,王蒙來到了巴彥岱的伊寧縣紅旗人民公社。經過短短的熟悉過程後,即分到二大隊一小隊參加生產勞動,後又擔任二大隊副大隊長,住到了一生產隊水利委員,維吾爾族老農阿卜都拉合曼的家裡。這家的女主人叫赫里倩姆。

在六年的時間裡,王蒙只要沒外出,差不多每天都喝她燒的奶茶。房東家養著一頭奶牛,女主人每天擠的奶主要做奶茶。王蒙早上總是一面看著赫里倩姆以嫻熟的技藝做著奶茶,一面歡聲笑語地嘮著嗑,開始是結結巴巴的漢語維吾爾語加手勢,慢慢維吾爾語越來越熟練。

王蒙說:青春是偉大的財富,信任是永遠的靠山,率真是制勝的法寶,好奇點燃了學習的熱烈,友善鋪就了向前的坦途。




為了徹底與維吾爾族農民打成一片,王蒙下苦功夫很快熟練掌握了維吾爾語。他朗誦維吾爾語《紀念白求恩》,與各族農民一起聚會飲酒閒談,妙語聯珠,談笑風生。 王蒙還從維吾爾語文本閱讀了魯迅的《吶喊》,高爾基的《在人間》,以及《納瓦依》、《聖血》、《布哈拉紀事》、《駱駝羔樣的眼睛》、《我們時代的人們》、《魯拜集》等一大堆書籍與手抄本。以至於有次他在房裡用維吾爾語朗誦毛主席著作時,一位偶然路過的的維吾爾族大媽還竟然以為是電台的廣播。




由於從1969年初起,王蒙的工資被扣發,每月只發60元生活費,以至於他感到手頭日益拮据。同時,離開了單位---新疆維吾爾自治區文聯已經六年,想回去探探「家」。於是,1971年初春,他乘長途汽車回到了烏魯木齊,來到的文聯。1971年4月,根據上級的決定,他和文聯的其他人員一起,下到了位於烏魯木齊市南郊烏拉泊的五七幹校。在那裡他一直呆了三年。

當時的五七幹校由兩種人組成,一種是「五七戰士」,也就是沒有所謂的「政治問題」的革命幹部,屬於人民一分子。而另一部分則是有「政治問題」之人,掛在那裡接受改造,以觀後效。




王蒙並不知道自己到底屬於什麼人,於是還是以靜制動,見機行事。不久,在一次會上,他終於發現與會人員全部是「五七戰士」,心裡終於有了點底。在接下來的另外一次會議上,他委婉地提出了自己的身份問題,得到了幹校校長,原文化廳廳長的「確認」,他這才放下心來。




既然是自己人,扣發工資就失去了依據,於是王蒙把這個問題提了出來。1971年底,他被扣的三年的工資兩千多元人民幣,終於回到了他的口袋裡。這在當時不是一筆小錢,他感到是發了一筆小財。他妻子當時在信中就「歡呼毛澤東思想的偉大勝利!」




在那段時間,王蒙的創作曾一度遇到困難,他把他的遭遇告訴了房東阿卜都拉合曼。阿卜都拉合曼安慰他道:「您現在在這兒,每天掃地也好,農村勞動也好,這是暫時的,你早晚還要回到你的文學的崗位上。「這位老農的智慧、常識和信心直的賽過了許多讀書人。阿卜都拉合曼的話很快就應驗了。

1973年,王蒙離開五七幹校回到烏魯木齊搞創作,算是回到文學崗位了,重新拿起了筆桿子。雖然受當時環境限制,發揮不了多大的文才,但畢竟可以讀書寫作了。特別是有機會讀到了一些外文翻譯過來的內部資料,為他文革後施展才華儲備了不少有用的知識。



極致的極致就是從容。一個歷經世事的文人,「呆若木雞」般的深藏不露,淡定從容冷靜。仍然保持著創作的熱情,堅持創作。




70萬字的《這邊風景》是王蒙在新疆16年里創作的唯一一部長篇小說,寫於1974年至1978年,塵封30多年的手稿直到被兒子兒媳在北京舊屋無意中發現,才於2013年得以出版。這部書被評為2013年的中國好書,也獲得了「五個一工程獎」。

有兩句新疆諺語讓他印象深刻——一句是:除了死以外,其他的都是「塔瑪霞兒」。遊戲、散步、歇著、唱歌,或者欣賞都叫「塔瑪霞兒」,意思是人應該尋找快樂。還有一句諺語,是說如果有兩個饢,一個可以吃掉,另一個應該當手鼓,敲著它跳舞。正是這種樂觀的情緒,影響了王蒙和他的創作。




這部小說里,王蒙寫人物心理,寫人物品格,寫生活對人的吸引力,寫男男女女,愛怨情仇,寫漢族、滿族、蒙古族十幾個民族,吃喝拉撒睡,柴米油鹽醬醋茶,維吾爾族人怎麼打饢,維吾爾族人怎麼結婚,什麼都寫。「幾個農婦,張家長李家短,一邊喝茶掰饢吃一邊說話。

王蒙說:"《這邊風景》記錄了我39歲到47歲之間的人生,就像一條魚的中段,在我的作品裡面,可以說是最具體最細膩最生動最感人的,從頭到尾都是掏心窩子的真情實感,這是我今天再也無法抵達的寫作狀態了。"




1979年6月12日,在新疆生活16年的王蒙踏上了北京征途。「我去新疆的時候呢,29歲,1963年。回來的時候45歲,1979年。盛年都在新疆度過了。」「我是在一個艱難的時候到的新疆,到了伊犁、到了農村。但是,我在那確實得到了快樂……」

自 70 年代末從新疆「歸來」後的王蒙創作了《歌神》《買買提處長軼事》《雜色》等一系列描寫新疆伊犁的作品,特別是長篇小說《這邊風景》與《在伊犁》系列小說,更是構成了王蒙新疆小說特別是「伊犁敘事」的「雙璧」。

王蒙通過他的《這邊風景》等小說,建構了一種獨特的美學範式——「新疆美學」。沒有新疆16年的生活就不會有今天的王蒙,當然,更不會有王蒙描寫新疆生活的 200 多萬字的作品。


文化部部長王蒙




「1985年就傳出了上邊正在物色新的文化部長的消息,說法不一,一會一個樣,王蒙也沒當回事。第二年的春天,一天下午,中組部的一位負責同志找到王蒙,正式提出了讓他當文化部長的事。他一聽就很吃驚,對於掌管一個部門,沒有心理準備,推辭未果。

在任期間,他並不認為自己是一個「乾得不錯」的文化部長,「我對部長的工作缺少足夠的投入與獻身精神,缺少對部長的工作以死相許、以命相托的責任感,這對於信賴和支持我的上下同志同事,都是一種辜負,是一種對不住」。



1994年與巴金在一起。


後來,王蒙眼看推辭已無任何意義,只好接受,但提出一個要求:「只干三年。」

任期一到,王蒙立馬閃人,重回他的文學世界,又變成了無官一身輕的作家,甚至有點大逃亡的味道,王蒙表示,他一直都認為是在「服役」,他從未想過要在仕途上有所作為,他的歸宿始終都是回到寫字檯前。

生活萬歲·愛情萬歲



在北京街頭,即使碰到一位賣饢或烤肉串的新疆老鄉王蒙也要與他們搭訕一番。王蒙經常到北京的新疆餐廳用飯。甚至人生非常重要的「金婚」都選擇了新疆。

2007年,王蒙與妻子在新疆飯店舉行了金婚紀念。王蒙與妻子從1953年戀愛,到1957年結婚,經過了政治運動中的沒頂之災,經歷了遠走新疆,把戶口本從北京遷到烏魯木齊,再到伊寧市,再回到北京。




不幸的是,2010年王蒙的原配妻子查出了結腸癌症。當時的王蒙正率一作家團出訪美國,當得知她的患病情況後提前趕回了北京,從機場直接趕到她所住的好醫院。化療、陪住、伽瑪刀治療、凌晨排隊看中醫,王蒙雖然對妻子照顧的無微不至,但依然沒能阻止死神的降臨。2012 年3月23日,崔瑞芳去世,享年80歲。

「然而我失去了你,永遠健康與矜持的最和善的你,比我心理素質穩定得多也強大得多的你。妻子的離世對於王蒙來說猶如天崩地裂。但他沒有忘記妻子的臨終遺言:堅強。




2013年,懷念著也苦想著瑞芳、萬念俱灰的王蒙在友人的關心下結識了《光明日報》的資深知名記者,被稱為美麗秀雅的單三婭女士。王蒙說:「我們一見鍾情,一見如故,她是我的安慰,她是我生機的復活。我必須承認,瑞芳給了我太多的溫暖與支撐,我習慣了,我只會,我也必須愛一個女人,守著一個女人,永遠通連著一個這樣的人。我完全沒有可能獨自生活下去。三婭的到來是我的救助,不可能有更理想的結局了。」




王蒙於2013年10月1日與單三婭結婚,已過80歲的王蒙不禁在書中歡呼:「生活萬歲,青春萬歲,愛情萬歲。」




王蒙多次說,新疆是他「獨一無二的創作本錢」。新疆是他的第二故鄉,新疆是他的人生的紀念,新疆是他的快樂與堅毅的源泉。新疆在諸多方面對王蒙產生了深刻影響。




王蒙紮根新疆16年

把人生最好的年華都留給了新疆

他一直在用作品描繪新疆

讓世人看到了一個更真實的新疆

他常說新疆在他困難的時候庇護了他

但他又何嘗不是在用一生回饋新疆呢

一屆文學泰斗值得我們為他點贊!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qa_SNm0BJleJMoPMBuIt.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