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清文
1
七月流火,夜色微涼,已是初秋。
晉陽城中萬物漸趨凋零,微寒的秋風裡瀰漫著一絲淡淡的蕭索。
時值晚鐘已盡,月色迷濛,暗夜之中,數十道身著夜行衣的身影如同雕塑一般,屏氣凝神,一動不動地佇立在晉陽楚府的牆外。
秋風颯颯,一朵大塊的雲隨風而動,緩緩遮住了蒼穹中的月,於是整個晉陽城變得愈發幽暗。
那數十道身影之中,一個頭領模樣的人抬頭望了望天色,然後向著楚府的牆內輕輕揮了一下手。
這是動手的指令。
得到命令的黑衣人們仿佛剎那間於黑夜里甦醒,紛紛騰躍而起,只見他們一個個身輕如燕,只是一瞬之間便已全部翻身越過高牆,輕而易舉地闖進了晉陽楚家的宅院。
一道道黑影越牆而入,楚府值夜的家丁在漆黑的夜裡還沒能發出任何響動,便逐一被鋼刀封喉,倒地而亡。這些黑衣人動作之快,出手之麻利,令人咋舌。若是有行家裡手在此,定然會發現,這幾十個身著夜行衣的人,竟無一不是江湖中的好手。
黑影不斷穿梭於楚府的一個又一個房間,夜色里刀影不斷閃過,鮮血飛濺。這些黑衣人仿佛來自地獄的閻羅,不斷收割著一條又一條性命,楚家人如同秋風裡零落的枯葉一般,紛紛墜地而亡,捻做血色塵埃。
黑衣人的首領背著雙手站在庭院中,用如同鷹隼般銳利的眼神注意著楚家宅院的各處,以防有楚府中人趁夜色逃走。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手下收割著楚府中人的生命,用冷酷而又低沉的聲音道:「動作快點,記住,雞犬不留!」
濃郁的血腥氣已經籠罩了楚府,萬籟俱寂之中只有黑衣人不斷搬運東西的腳步聲,一箱又一箱的金銀被一眾黑衣人抬上了事先準備好的馬車,而後一路絕塵而去。
2
第二天一早,楚府中彌散而出的血腥氣依舊濃烈。
坊間的坊丁們聞到這刺鼻的血氣,顫顫巍巍地去推楚府的大門。
大門根本就沒有上鎖,只輕輕一用力便「吱呀」一聲便大敞四開。門敞開的同時,也露出了院中的一地死屍,滿院猩紅。
那坊丁簡直駭得魂飛魄散,驚叫著連滾帶爬地跑去報官。
而後,得知消息的晉陽城百姓紛紛來到楚府門外,看著一具具被抬出來的屍首,發出一片驚嘩。
這已經是今年淮西地區被血洗的第三家富戶了。
之前便有張、趙兩家,皆為一方豪紳,府里卻如出一轍地被人在夜裡洗劫一空,家中之人亦皆被殘忍地殺害,無一生還,雞犬不留。
如今,在晉陽城中,楚家也慘遭劫掠,滿門橫死,如何能讓人不驚,如何能讓人不心生恐懼。
得知消息後,同為晉陽城富豪的魏家再也坐不住了。魏家總管魏永親自帶著一眾家丁在全城各處張榜布告,廣發英雄帖,招攬江湖人士充當門客護衛。
我在人群中看著那張言辭懇切的布告,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輕笑。
師父叫我先行進魏家打探,我正愁如何混進去,沒想到機會這麼快就來了。
以我的武功,想進入魏家做個護衛那實在是綽綽有餘,更何況現在魏家上下風聲鶴唳,對於應招者那更是來者不拒,就連那些只會點三腳貓功夫的坊間不良人都被許以重金召入府中,成為了護衛。
想到這兒,我於人群中縱地而起,施展了一招登雲跨,一步便上了應召台。
我簡單露了幾手功夫,打倒了幾個不成器的混混,那之後,便果然如我所料,我被管家魏永客客氣氣地請入府中,更經魏長青魏老爺首肯,以門客身份,成為了魏府少爺魏清晨的貼身護衛。
魏家少爺魏清晨年方十九,性格豪放不羈,頗有俠義,亦不似尋常富紳家的少爺那般孱弱,他自幼習武,一手三十六路平天刀法雖然稱不上登峰造極,卻也算得上登堂入室。
魏清晨為人仗義,在晉陽頗有賢名。
我與他年齡相仿,又皆喜好舞槍弄棒,幾日下來便已兄弟相稱,關係愈發熟稔親近起來。
魏清晨時常叫我陪他在晉陽城中閒逛,這天,我與他走在晉陽的崇實街上,突然耳畔傳來一陣啼哭。
魏清晨皺眉望去,只見一群人中,一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姑娘跪在一具屍體旁,旁邊木板上寫著「賣身葬父」。
那姑娘一身縞素,低著頭,正伏在屍體上嚶嚶哭泣,四周的人對著她指指點點,看起來格外悲涼。
看著那姑娘不住顫抖的嬌弱身軀,又哭得傷心,我眼中不免有些不忍,心道:這姑娘著實可憐,且幫她一幫。
我將手伸進懷中,欲掏出幾兩銀子贈予那姑娘。
「嗯?」魏清晨眼睛一瞥,察覺了我的所為,輕輕用手阻止了我,「康凡兄弟,你在我府中為客,這點小錢怎能由你來出?」
說罷,魏清晨命僕從掏出十兩白銀送於那女子,並命令家丁幫著她去安葬她的父親。
那姑娘不住地向魏清晨磕頭稱謝,抬頭那瞬間,我看到她的容貌,雖是涕淚漣漣,卻難掩嬌顏如玉。
她面似芙蓉,眉若細柳,仿佛畫中謫仙,生得好不可人。
「哈哈哈,不必謝我,如果不是康凡兄弟欲相助於你,我是不會出手的!」魏清晨看到那姑娘姣好面龐,也是一愣,隨後眼裡泛著欣喜的光彩,有些臉紅地指向我。
「多謝俠士,小女姓許,名蓮薇,待小女安葬了家父,願為公子做牛做馬!」許蓮薇說著,盈盈拜下,「不知公子姓甚名誰,家住何處?」
我哪裡見過這般陣仗,亦漲紅了臉連連擺手道:「不用不用!」
「他叫康凡,就住在我家府上,你只消打聽晉陽魏家便可找來。」魏清晨卻不顧我滿臉尷尬,眼裡泛著光,對那姑娘說道。
說罷,拉著我哼著小曲便走,走了兩步卻又忍不住回頭看了兩眼。
我本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哪曉得第二日一早,我正在魏府中練功,有家丁突然急匆匆跑過來,對我道:「康公子,府外有一名女子說是找您,現在正候在門外。」
我先是一愣,而後反應了過來,臉頰不禁泛紅,心道:這姑娘怎麼真的尋到這裡來了!
我急匆匆向魏府外走去。一旁正在練刀的魏清晨見我行色匆匆,微微詫異,將家丁叫到身邊打聽。
家丁自然如實相告。
「哈哈哈——」魏清晨一陣大笑,「康兄,你慢著些,且等等我。」
說著,他也一路追來。
我來到魏府門口,果見那自稱許蓮薇的女子正立在門外,見我趕來,慌忙施禮道:「小女子見過公子。」
「快起來,快起來!」我連聲道,「姑娘怎麼還未歸鄉?是身上盤纏不夠嗎,若是不夠,我這裡還有些。」
許蓮薇看我伸手入懷,突然泫然欲泣,掩面道:「公子這是要趕我走嗎?蓮薇自幼與父親一起過活,如今父親早亡,我已經是無依無靠,哪裡還有家?」
我看她突然哭泣,正手足無措,突然一道聲音傳來。
「姑娘別哭,我做主,從今往後,這裡就是姑娘你的家。」卻是魏清晨追了上來,「許姑娘莫要聽他的,這府里我說的算,你進來吧。」
說罷,笑著拉起許蓮薇的胳膊,走進府去。
我嘆息一聲,也只好跟上。
3
距離楚家滅門慘案已半月有餘,這期間晉陽城中雖是人心惶惶,卻也風平浪靜。
這些時日以來,魏府已經招募了不下百十號人。而我也在一直默默地觀察,細細揣摩著魏家的實力。我發現這些受招而來的所謂江湖人之中縱然有一部分是市井無賴之輩,但也不乏一些骨骼精壯的練家子,更有十數人氣息渾厚,神息內斂,料想該是了不得的江湖好手。
這些江湖中人聚集一堂,免不得比劃比劃,相互喂喂招式,看似是比武爭鋒,實則是試探彼此的門派出處。在這些互相交手的人中,最引我注目的是一個名為林楓的漢子,他一手寒露劍法快如閃電,迅若奔雷,在我所知的人中,除了師父,就只有師兄能與之一較高下。
然而令我不解的是,這奔雷劍不是只有師父和師兄才會嗎?也不知這林楓是從何處學來!
後來我打聽到,這林楓並不是此次招募而來的江湖俠士,而是十幾年前就跟在魏老爺身邊的舊人。
我心下微驚:「怪不得師父會叫我先來魏家打探,這魏家果然不同於別家,這林楓竟然會師父的寒露劍法,難道魏家與師父有舊?」
算起來我下山已有近二十天了,我在心裡嘀咕:這魏家的情況已經打探得差不多,也該回去回復師父了。
就在二十天前,我師兄下山去辦事,我心癢難耐,便也想獨自下山去辦些事來耍耍,一是想為師父分憂,二是想親眼看看這大好的江湖。
奈何師父說我武藝雖然馬馬虎虎,可一點江湖閱歷都沒有,難以明辨江湖是非,不便一人下山。
我少年心性,賭氣之下便道:「我又不是蠢人,如何看不透是非黑白?師父你莫要小瞧了我!」
師兄也於一旁道:「師父,小凡大了,也該讓他下山去見識見識。安於巢穴的雛鷹終究飛不高遠。」
師父看著我,眼神仿佛暗夜中的兩顆星辰,深邃而又明亮,仿佛一直看到了我的心裡。
少頃,他嘆了口氣,像是下了某種決定道:「既然你師兄都這麼說了,那你便下山去晉陽城魏家打探一番,月後為師有一樁生意要與他家來做,你先自行看看他家人品性如何,自行判斷一下他家適不適合與我們做生意。不過你要記住,出門在外,凡事小心,須知江湖險惡,人言只能信五分,不要輕易地完完全全相信任何人!」
師父的最後一句話說得無比鄭重,他在說這句話時,死死盯著我,要我認真地答應他的話。他的眼神里充斥著我所不能理解的情緒,我想那該是師父曾經的江湖。
師兄在一旁欲出聲,卻被師父一手止住:「飛天,你說的對,是非黑白,江湖險惡,都得親身體會了才能知道!不經磨礪,終究難成絕世利劍。」
「可是……」師兄還想說些什麼。
「無妨。」師父看向我,「你能辦好嗎?」
「這有什麼?我立刻就下山去!」我拍著胸脯,打著包票。
這些時日,以我在魏家所查,魏家實力雄厚,金銀無數,又有林楓這樣的高手和一批招募而來的江湖豪客,已經足以有資格與我師父做生意了!更何況,魏清晨為人豪爽夠義氣,魏老爺笑容可掬,毫無架子,都是值得交好的人。
我想,我過些日子就該回去,把這些事告訴給師父,讓師父瞧瞧我也是能看得透江湖的!
4
自進入魏府以來,許蓮薇便每日在魏家內宅做些女工。魏清晨倒是常能見她,然而儘管我也想見她,可欲入魏家內宅卻多有些不便。
所以,許蓮薇與魏清晨的關係愈發熟悉起來,與我卻仍只是點頭之識。
而且,這些日子,我也發覺魏清晨很少到前院來練功,整日在內宅里閒逛。
幾日下來,內宅中竟傳出消息,魏清晨決定納許蓮薇為妾了。
就在我驚詫此事真假之時,一日,魏府管家魏永卻突然找到我,道:「今晚老爺要擺宴招呼一眾江湖俠士吃酒,慶祝我家少爺迎娶許小姐為妾。不過我希望康少俠你不要喝酒,能保持清醒,以防有事發生。」
我點頭答應。我自幼在山上習武,下山的機會很少,也是第一次看到像許蓮薇這般美貌的女子,故一想到許蓮薇嬌俏惹人憐的模樣,而她又即將嫁給魏清晨做妾,心裡雖談不上嫉妒,卻也不免有些酸酸的。
魏清晨尚未曾娶妻,所以娶妾亦不便大操大辦,故只是邀請眾人吃上一頓酒。
傍晚,日薄西山,紅雲漫天。
魏長青魏老爺端著酒杯在院中勸酒,大家紛紛舉起酒杯恭喜魏清晨與許蓮薇。
他們兩個更是相依相偎,好不甜蜜。
我故意不去看他們,打量著魏家院宅的四處,看似是在護衛,實際上心如亂麻,早已心不在焉。
然而,就在我思緒飄忽之際,突然有人一聲大呼將我驚回神來,只聽院中有人怒吼:「這酒有毒!」
而後,不斷有人摔杯怒喝:「我手腳無力,這酒果真有毒!」
就在這時,一陣密集如蝗的箭雨驟然從府外激射而至。庭院中,瞬間有多人被射傷在地,一片哀嚎。
我慌忙抽劍向著魏清晨的方向跑去,期間看到一個個穿著夜行衣的身影不斷翻牆而入,手中鋼刀在月色下閃爍著寒芒。
魏長青魏老爺像是嚇呆了,端著酒杯看著不斷侵入府中的黑衣人,喃喃道:「怎麼可能?」
一眾黑衣人已然衝殺過來,而魏府中人因喝了毒酒,腳步虛浮,面對屠刀,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更令人震驚的是,另一些沒有喝酒的江湖客竟然操起刀來倒戈一擊,原來他們與那些黑衣人是一丘之貉。
「老爺快走!」林楓與魏永等人護著魏長青一路向後院跑去,據說魏家後院有密道可以逃生。
我與魏清晨卻被幾個黑衣人堵住了去路,只好從前門衝殺出去。而許蓮薇在一片混亂之中卻已不知去向。
我們一路奔逃至街上。
魏清晨已然受傷,而身後的一眾黑衣人已經追殺至前。我咬著牙,對魏清晨道:「你快走,我攔住他們!」
「我不能走!你走!他們要殺的是我魏家的人,況且你武功比我高,逃出去的機會更大,找到我爹,救出蓮薇,叫我爹替我報仇!」魏清晨對我怒吼。
「哼,你們兩個,一個都別想逃?」一聲冷哼,十數個黑衣人已然追至身前,將我與魏清晨團團圍住。
我苦笑一聲:「這回誰也逃不掉了。」
魏清晨咬著牙:「那就殺他娘的!」
我二人與十幾個黑衣人混戰在一處,魏清晨本就受了箭傷,又遭黑衣人群而攻之,很快便招架不住。而我亦是被四五個人圍在中間,有心助他,卻分身乏術。
眼看魏清晨便要身死於一眾黑衣人的刀下,突然一道身影躍到他的身邊,一道劍影好似流光,如蜻蜓點水般在一眾黑衣人身上一一點過。
「啪」黑衣人手裡的刀紛紛落地,手腕皆綻出一點殷紅,宛若梅花。
「師兄!」看到那丰神俊逸的身影,我驚喜地大叫出聲。
一眾黑衣人當即停手,彼此交換了一下眼色,沒有任何的猶豫,果斷抽身而去。
我當即起身欲追。
「小凡,窮寇莫追,回來!」我師兄林飛天的聲音淡淡傳來。
「哦。」我乖乖地收起劍,來到師兄身邊,問道,「師兄,你怎麼會在這兒?師父也來了嗎?師父決定選擇魏家合作了?」
「稍安勿躁。下山這麼久了,怎麼還是這般小孩子模樣,毛毛躁躁的。」師兄瞥了我一眼,而後轉向魏清晨,「在下林飛天,是康凡的師兄,家師乃是令尊的故人,這一次我是奉師命下山,來與令尊談一筆生意,卻不想遇到這般事。」
「多謝林兄。」魏清晨髮髻凌亂,滿臉感激。
「不必言謝,還是快去尋令尊吧!」師兄淡淡道。
5
我們一路西行,終於在一片山谷中找到了被圍困的魏老爺等人。
魏長青與魏府的護衛們被圍困在山谷中,正在奮力廝殺,身邊的護衛不斷倒地身亡。
我與魏清晨焦急地衝殺進去,我師兄皺了皺眉,也快步跟上。
我們衝進谷中與魏長青會合,而後我在倖存之人中看到了許蓮薇,她雖然衣衫凌亂,卻在眾人之中,也未見受傷。
谷外的黑衣人又向谷內衝殺了幾次,魏長青身邊的護衛一個接一個地倒下。而谷外的黑衣人卻不減反增。
魏長青看著四周不斷湧現出的人,色厲內荏地喝道:「你們是什麼人?魏某與你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何如此苦苦相逼!」
「你們不過是為了錢財,我們願將金銀雙手奉上,如何?」魏清晨也出聲喝道。
而那些執刀的漢子充耳不聞,皆目光炯炯,慢慢向我們逼來。
魏長青臉色愈發難看,剛剛的一場廝殺,他手下的人由於中毒,都已經死傷殆盡,如今身邊能戰之人只有他的護衛林楓以及我與我師兄,而這其中尤以我師兄武功最為高強。
魏長青滿眼懇求地看向我師兄:「林小兄弟,魏某雖未想起令師是誰,但今日你若能救我們父子出此險境,魏某願奉上千金。」
我師兄回頭淡淡地望了他一眼,眼中竟閃過了一絲蔑視,接著出乎我意料地冷冷道:「我救不了你。」
說著,師兄竟然將劍收入劍鞘之中。
「師兄?」看到師兄的此番風輕雲淡的動作,我不由得詫異地叫了一聲,因為我不明白為何師兄的態度突然發生了變化,而且我也從未見過師兄對誰如此冷淡。
師兄望向我,神情淡漠,道:「小凡,你老實呆在一旁,不要插話。」
「林少俠,那你提一個價格,多少錢值得你全力救下魏某父子之命?」魏長青咬著牙,臉色鐵青。他看到那些執刀的漢子距離我們已不足二十步。
「多少?」師兄玩味地一笑,「全部。」
「你!你怎麼能這樣趁火打劫?」魏清晨怒喝一聲,用手指著師兄道,「康凡,你怎麼會有如此一個師兄!虧你還向我吹噓你師兄多麼風華絕代!」
我動了動嘴,想辯解些什麼,結果看到師兄冷冷瞪了我一眼,便又將話咽了回去,漲紅了臉低頭不語。
魏長青怒極反笑:「好,我答應你,只要你救得了魏某父子,魏某的全部財產都拱手相讓於你!」
師兄也笑了,大笑連連,仿佛聽到了這世間最好笑的笑話。我自幼在師兄身邊,從未見過師兄笑得如此肆意囂張,就連那些來勢洶洶的漢子都因為師兄的笑而停住了腳步。
師兄大笑著:「好!好!就連現在如此情景你還想用你手中那骯髒的金銀騙我師兄弟為你賣命!你可知道我說的全部也包括你的命!」
說罷,師兄猛地轉身拔出劍,劍光一閃,快如流光,直直刺向魏長青的咽喉。而魏長青則在我震驚的注視中右腳用力一蹬,急退,於電光火石之間,僅用兩根手指便死死夾住了我師兄的劍,使之不能前進分毫。
原來魏長青會武功,而且是高手中的高手,因為能如此隨意接住我師兄暴起一劍的人,至今為止,我只見我師父做到過。
「師兄,你這是做什麼?」我按耐住心中的震驚,衝著師兄叫道。
「站住!小凡,這裡沒你的事,到師父身邊去!」師兄冷冷喝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什麼是江湖嗎?今天師兄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是江湖!」
「師父?師父來了?」我怔怔地愣在原地,四處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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