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分重視高尚行為,結果反而會變成對罪惡間接而有力的褒揚。
因為那樣做會讓人猜想,高尚行為如此可貴,只因它寥若晨星,所以狠心和冷漠才是人類行為更經常的動力。
——阿爾貝·加繆
「看見女性勞動者」,是這次肺炎疫情中微博上的一個tag,但沒有上過熱搜。
我們在微博也發過多次。
圖自微博@-阿走-
當李蘭娟的名字隱匿在「傳染病學家」幾個字中的時候,當我們強調這是「李蘭娟院士」,這是「女性」的時候,總有人張口閉口說「帶節奏」,還有說要顧全大局的。
真不知道談女性付出跟顧全大局矛盾在哪裡?
是的,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們特別需要來說一說——
這次肺炎疫情中,被定義為弱者、被隱匿的女性勞動者,用自己的知識、體力來抵抗災難。
在這次疫情中,支援武漢的醫護人員大多數是女性。
揚州大學附屬醫院派出的是純女性隊伍。
徐州援鄂女性60.8%。
西安交大第一附屬醫院援鄂女性72.7%。
山東淄博援鄂女性66.6%。
薊州援鄂醫務人員純女性。
四川大學華西醫院援鄂女性55%。
遼寧援鄂醫護女性88.2%。
西安交大第二附屬醫院援鄂10人中9人為女性。
第一個奔赴武漢的副總理孫春蘭,女性,70歲。
一直在前線的國家衛健委高級別專家組成員李蘭娟,女性,73歲。
而我們所見到的,是醫院招聘時表明「男性或男性優先」。
是歌頌男醫生,是讚美男護士。
女醫生、女護士們,被隱匿在了泱泱人群里。
我們較真提起,就有人說:是你太敏感了。是因為她們不夠權威。
是我們太敏感了嗎?女性又為什麼不夠權威呢?
在口罩生產線上,也是以女性工人居多。
河南長垣。口罩廠員工說,放假剛在家待了一天就收到了要加班的信息。自己在工作崗位堅守了2夜1天,不能回家,家中兩個孩子一個面臨高考。前天,她的母親還到公司看自己,面對採訪鏡頭,她哽咽了。
火神山醫院工地。開頭工地只招男性工人,後來男工不夠,不限男女了,很多女性奔赴到了工地,有個女工說:我們有一份力,就發一份光。
她是工地的包工頭。一聽到需要人,放棄年夜飯連夜帶著工友們來到了火神山工地。
她叫劉麗,是陸軍軍醫大學醫療隊員西南醫院肝膽科主管護師。除夕夜,她隨隊支援武漢。出發前,醫院安排打胸腺肽以提高免疫力。
七天後,大年初六,當《人民日報》的記者再見劉麗時,不禁淚流。臉上被壓出的痕跡,代表著她戰鬥在一線多長時間!
而這所陸軍軍醫大學的河南高考錄取線,我們以前吐槽過,女生分數要比男生高91分!
她叫郭瑋,是空軍軍醫大學986醫院的護士長。
現在她在武昌醫院治療一線擔任護理組副組長,連續工作多時,摘下防護鏡和口罩後,臉上都是深深的壓痕。她們因為高強度連軸轉,面部已出現了浮腫,戴口罩都是疼痛。
而有意思的是,空軍軍醫大學這所學校,2018年本科男生錄取人數是220人,女生錄取人數是30人。
她們,為了減少交叉感染,也為了節約穿脫防護衣的時間,剪下自己的長髮。
還有在一線的不認輸,不認為女生不如男生的女電工。
在hard模式下,女性面對比男性難得多的情況,在抵抗災難面前,從未缺席。
在媒體報道中,女性一直被隱匿。
2019年田徑世錦賽,中國隊奪得九枚獎牌,三金三銀三銅,全部由女子選手獲得,而媒體配圖卻是九名男性。
在這次疫情中,那麼多百分之60以上的女性馳援團隊,露臉的卻是男醫護人員。
問題出在了哪裡?
在世界歷史上,有太多屬於女性的成果被男性竊取。
在今天,我們不能讓這麼多優秀的,偉大的女性再次蒙塵了!
這些天,我們還看到了無數疫情之下的眾生相,是非常好的人類觀察樣本。
有人性的醜陋,也有人性的光輝。
在人禍引發的大型災難面前,最能看出人性本質。
有人扔下兒女自己上飛機。
1月23日,一對父母帶著兩個孩子坐飛機。一個小孩發燒,於是工作人員不讓上,父母說自己沒有生病可以上飛機,於是撒潑打滾耍無賴。最終,這對父母拋下兩個孩子,自己上了飛機……
有人偷吃退燒藥上飛機。
1月27日,一群武漢遊客從日本回國,因為武漢封城,所以改簽乘坐到上海的飛機。同飛機的上海乘客發現他們在機場偷偷吃退燒藥量體溫後,拒絕與他們一起乘坐同一班飛機。
其中一個武漢乘客發微博控訴上海人不把武漢人當「同胞」,表示自己要崩潰了。
之後的故事是,這19個武漢人乘坐了這般航班回國,同飛機的上海乘客改簽28號航班。這19人到達上海後,檢查出兩名患者。
有人把隔離當做了占便宜,當成了權力。
也有人捐贈工廠抵做工資的口罩。
有人靠撿廢品捐款10000元不留名。
還有連夜送菜的殘疾農民。
還有馬上上線,線上義診的阿里義診。
人性是什麼?
加繆在《鼠疫》中說:
人人身上都潛伏著鼠疫,因為,沒有人,是的,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免受其害。我也知道,必須自我檢點,毫不懈怠,否則,稍不留神,就可能往別人臉上呼氣,把鼠疫傳給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