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活章魚在盤子上靜靜地蠕動,
自從它脫離大海,就一直惴惴不安,
不知道人類會用什麼辦法烹飪它。
忽然,它被一隻手抓住,
本能驅使它不斷掙扎,
或許不停纏繞能讓那雙手無法下刀。
但它沒想到,一張嘴直接咬開了它的頭,
黑色的墨汁瞬間爆開。
它沒想過,它的命運不是走向鍋里,
而是直接被人生啃。
如果它會說話,這一定是它的遺言。
而伴隨著噴出來的墨汁,
這段生啃章魚的視頻也被上傳到網上,
因為不按套路出牌,
獲得了看客們的讚揚,以及後面的網絡流量。
這就是從去年開始,
充斥在各大視頻和直播平台的「土味吃播」。
隨著不按套路出牌的人越來越多,
從生章魚到生象拔蚌再到發霉的龍蝦,
一時間,本來是平時吃飯也可以看的視頻,
突然變成了噁心視頻的聚集地。
日本的木下是第一代吃播,最早的吃播還只是大胃王系列,後來為搏眼球,才有越來越多的「奇人異事」。
這種情況持續了很久,
直到一個北京人出現,
才扭轉了吃播的風向。
他就是大祥哥。
這就是大祥哥。
但他經常會把拍視頻剩下的食材,
而他的視頻,
你光看標題就能嚇一跳:
真的有人這麼多錢拍一個簡單的吃播視頻嗎?
但是他確實是B站今年最火的視頻播主之一,
僅僅是6月就有接近七十萬人關注。
單純從長相上來說,
大祥哥並不算帥,
充其量也就是長得乾淨。
他招人喜愛的原因,
除了視頻內容讓人好奇之外,
北京話絕對是一個吸引點,
他有一口標準卻不油膩的京腔,
配上他乾淨的長相,
讓他既有北京大爺的親和力,
又沒有北京大爺的油滑。
而一些北京話里特殊的動詞,
比如:擓(kuaǐ)、扽(dèn),
也讓全國各地的觀眾開了眼:
原來真的還有這個字?
當然也少不了一些形容詞,
比如形容乾癟的「乾巴呲咧」。
這些在網際網路上少見的北京詞彙,
融合著北京人特有的幽默,
給吃播界帶來了一股清流。
不過要說對吃播界影響最大的,
還是前面的疑問:
真的有人這麼多錢拍一個簡單的吃播視頻嗎?
要回答這個問題,
很多人對北京人的印象很矛盾:
一方面看得出北京人經常較真,
另一方面又覺得北京人特別愛吹牛。
其實較真才是北京人的「底色」,
而且北京人只愛吹「無法驗證」的牛,
一旦說的內容有可能驗證,
北京人往往不愛誇大其詞。
蒙人,是老北京人最不願意做的事。
北京人做生意的理念 / 盜月社食遇記
打開大祥哥的視頻,
也能深切地感受到這一點。
比方說對比價格差距100倍的象拔蚌時,
因為分不清哪個是真的加拿大象拔蚌,
他就去飯店打包了一隻。
而他明明知道這樣是虧的,
但也要堅持這樣做。
原因也很簡單:
不能蒙人。
這種特彆強的榮辱感,
來自於北京人的「講究」。
文化大家王世襄就說過一件事:
北京人吃飯講究上菜搭配,
無論熱菜有多少,
怎麼樣也要搞個冷碟。
結果有一天朋友突然造訪,
他沒來得及準備,
就開了三個罐頭做冷碟。
但人要講究,不能沒冷碟,
就只能把罐頭拿出來。
由於經濟原因,
北京人在很長一段時間裡,
只能像王世襄一樣,
拿個罐頭「窮講究」。
以至於今天很多人不能理解,
為什麼北京小吃特別難吃。
其實那就是窮講究時期的產物。
只不過到了今天,
從小受到「窮講究」教育的人太多,
剛富起來的人,
一時之間還不知道怎樣去「富講究」,
尤其不知道怎麼樣在吃上「富講究」。
所以,橫空出世的大祥哥,
讓人看到了新一代北京人的特質,
他們依然講究,
而且還不知不覺地學會了富講究。
毫無疑問地說,
大祥哥拉高了吃播的門檻,
這個原本是個人都能拍的視頻形式,
一定程度上也變成了有錢人的遊戲。
自從大祥哥之後,
昂貴食材試吃成為一個風潮,
原來累計了許多粉絲的播主,
也不得不開始喝六七萬的拉菲,
吃一萬多的皇帝蟹。
這個風潮逼迫著所有視頻創作者思考,
今天是視頻崛起的時代,
Vlog是所有年輕人都追逐的新事物,
可就像很多人的吐槽,
我們到現在都說不清,Vlog這個詞,
到底是讀「吾落格」,還是讀「V落格」。
在視頻網站搜索「吃播」,視頻的封面都是差不多的。
或許從視頻觀眾的角度,
我們也應該提醒自己,
面對海量的吃播、Vlog、搞笑視頻,
不僅要學著講究一些,
也應該從「窮講究」變成「富講究」。
如果觀眾不講究,
那視頻播主的未來,也不會講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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