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重慶市民老楊在大街上看到了一個懷孕的女乞丐,他出於好心,拿出100元給女乞丐。
事後,老楊才痛心萬分地發現,對方居然是自己失蹤已久的親生女兒。這是怎麼回事?老楊一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為何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沒有認出來?
一、幸福家庭瀕臨破碎,女兒戀愛接連受挫
老楊年輕時曾在地鐵部門上班,是一個普通的職工,兢兢業業工作了許多年,一直沒有出過差錯。
老楊的妻子是個知識分子,夫妻二人因為工作的緣故常年分居兩地,所以老楊直到36歲才跟妻子生下女兒楊果。
夫妻二人都對女兒有很高的期望,希望她能健康成長,有一個幸福的人生。楊果也算是爭氣,從小就表現出了很強的學習能力。
別的小朋友背誦一篇課文可能需要大半天,楊果只需要看幾遍就能背下來。她不光擅長記憶,理解能力也很強,老師講的知識,她很容易就能掌握,甚至是舉一反三,所以她的成績一直很好。
老楊和妻子都覺得,女兒楊果將來肯定能夠出人頭地,給了她更多的關懷。在父母的呵護和陪伴下,楊果有了一個幸福的童年,學習也一直很順利,每次考試都是名列前茅。
1996年,楊果以非常優異的成績,考入四川一所醫科大學,成了當時少有的女大學生。
上了大學,楊果一如既往地認真學習,不僅順利地完成了本科學業,而且還先後攻讀了碩士和博士。她撰寫的學術論文也多次獲獎,同學們都覺得她是一個很厲害的人,願意把她當學習榜樣。
老楊覺得自己非常幸福,他有一個溫柔賢惠的老伴,還有一個聰明乖巧的女兒,一家人其樂融融,親朋好友都對他們非常羨慕。誰也沒有想到,一場災難正在悄然降臨。
2003年,老楊的妻子在外面被公交車撞了,送到醫院後,因搶救無效離開了人世。
妻子的離去,給老楊造成了極大的打擊,給女兒楊果也造成了極大的傷害。楊果和母親的感情很好,她的很多衣服,都是母親為她挑選的。
每次看到這些衣服,楊果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母親的音容笑貌。越是回憶曾經的點點滴滴,楊果的心裡就越是痛苦。
老楊知道女兒心裡難受,但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勸說,希望時間能夠沖淡女兒心中的哀傷。
楊果碩士畢業時,曾回家跟父親商量過攻讀博士的事情,因為成績很優秀,楊果已經獲得了學校提供的保送資格,她希望繼續讀書。
老楊卻覺得,女兒的學歷已經很高了,儘早參加工作可能比較好。楊果堅持認為,媽媽走了,她更應該好好讀書,她不想辜負媽媽的期待,想做個更加優秀的人。
其實,老楊也不是非要女兒儘快參加工作,他有自己的收入來源,可以養活自己,也不需要女兒照顧自己的衣食起居。他看女兒如此堅持,也沒有強迫她改變心意。
過了一段時間,楊果的學業逐漸穩定,老楊再次找到女兒,希望她早點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楊果也不是特別抗拒,在父親的介紹下,先後接觸了幾個不錯的年輕小伙。
可惜每次都是談不了多久便一拍兩散,因為老楊介紹的男生,楊果都看不上。她覺得,自己的另一半,應該是一個有知識,有上進心的人,這樣才有共同語言。
老楊卻覺得,女兒是太看重學歷,他曾苦口婆心地勸女兒,學歷固然重要,但也不能說明一切,專科也好,本科也好,只要男生人品可以,能好好過日子就行,其他的事情,沒有必要苛求那麼多。
老楊的話很樸素,卻有著很深刻的道理,因為這是他用一生總結出來的寶貴經驗,楊果知道父親是在關心自己,但她還是執拗地對父親說,自己不想隨便找一個人,希望找一個值得自己愛的人。
老楊知道女兒很有主見,沒有過多干涉她的事情。老楊原本以為,女兒如此重視自己的婚姻大事,應該找一個非常優秀的人當伴侶,結果事實的發展,再次出乎了老楊的預料。
楊果即將博士畢業時,突然找機會回到重慶,一進家就跪在父親面前,不停地痛哭。
那是老楊第一次看到女兒跪在自己面前哭泣,他一下子就慌了,趕忙問女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楊果哭哭啼啼地解釋說,她之前喜歡上了一個男人,後來才知道,那個男人已經有了老婆和孩子。
老楊知道女兒被欺騙後,又是憤怒又是心疼。他知道女兒很重感情,害怕女兒想不開,不斷地安慰她,希望她能振作起來。
在老楊的照顧下,楊果的情緒逐漸穩定了下來。臨走前,楊果對父親說,她覺得談戀愛很累,以後再也不想談戀愛,也不想再考慮結婚的事情。
老楊知道女兒心裡難受,需要恢復一段時間,滿臉苦澀地送走了她,沒有再催促她繼續找對象。
老楊不知道的是,楊果的精神狀態看起來正常,其實一直都沒有恢復過來。母親的離去,給她留下了極難恢復的心理創傷。
她之前故意表現得很開朗,只是害怕父親擔心自己,她心裡的創傷,其實一直都沒有恢復。感情的失利,又給她造成了極其沉重的打擊,所以她才會因為一次失戀痛苦到這種地步。
楊果的同學曾透露說,楊果失戀後,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她之前頭髮很長,打理得很漂亮,突然剪掉了。
另外,楊果還經常莫名其妙地哭泣,別人問她發生了什麼,想給她幫忙。她總是沉默不語,一點都不願意透露心裡的想法。
楊果在學校里的情緒變化,老楊一點也不知情,他只知道女兒完成了學業,在江西南昌的一所中醫藥大學任職。
二、女兒突然辭職,再次現身已成「乞丐」
2012年9月4日,楊果任職的大學,突然給老楊打電話說,楊果已經辭職了。老楊被嚇了一跳,還以為有人在惡作劇,反覆確認了幾次,老楊才終於相信,女兒確實是辭職了。
聯想到女兒之前的遭遇,老楊本能地覺得,這個事情不簡單,趕緊坐車前往女兒工作的大學核實情況。
老楊輾轉來到這所大學時,楊果早就已經走了。學校方面的負責人,給了老楊一份文件,這是楊果之前留下的辭職信,上面有她的親筆簽名。
老楊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女兒的筆跡,但他還是不相信女兒會一聲不響地辭職。
學校負責人有些無奈地對老楊說,他們也覺得很意外,楊果提出辭職時,領導挽留了好幾次,楊果畢竟是個博士生,學校不想失去她這樣的人才,可是楊果非要離開,他們沒有辦法強行阻止,只好批准她的離職申請。
年輕人心思多,不會總是待在一個地方,偶爾換一下工作其實是正常的。如果只是普通的工作變動,老楊沒有必要太擔心,可問題在於,楊果辭職後就徹底失聯了。
老楊多次打電話聯繫楊果,她的電話始終處於關機狀態。老楊給她發了很多信息,也一直沒有得到回應。
老楊不知道女兒到底遭遇了什麼,心裡非常害怕,希望趕緊找到她,以免她遭遇危險。
為了找到失聯的女兒,老楊迅速報警,一邊給警方提供線索,一邊四處奔波,打聽女兒的消息。
老楊跑了很多地方,苦苦尋找將近一年,他不捨得花錢,總是吃最便宜的食物,住最便宜的旅館,就算是這樣,一年下來老楊還是花了十幾萬元。
這些錢是老揚辛苦大半輩子才攢下來的積蓄,為了尋找女兒,全都拿了出來。因為花光了所有的錢,老楊被迫暫時停止尋找女兒,很狼狽地回到了家裡。
警方那邊給老楊提供了不少線索,可惜老楊每次都是撲空,沒有真正跟女兒團圓。
因為遲遲沒有找到女兒,老楊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看誰都像失蹤的楊果。剛開始時他還抱有希望,覺得自己能在路邊偶然間遇到女兒,結果一次又一次失望,到最後他已經不敢再奢望能在路邊見到女兒了。
有一天,老楊出門辦事,在路邊看到了一個懷孕的女乞丐,她當時低著頭,蹲在一個角落,看著很狼狽。
老楊看她可憐,本能地有些心疼,走到女乞丐身邊後,老楊拿出一張百元大鈔,隨手放在女乞丐面前。
期間,女乞丐一直沒有抬頭,老楊也沒有過多關注女乞丐的身體狀況,放下錢後很快就離開了。
回家的路上,老楊不由得有些精神恍惚,他情不自禁地想,自己的女兒,現在去了什麼地方,有沒有吃飽睡好?
老楊擔心女兒的情況,但是他沒有想過女兒會淪落成乞丐。因為他一直覺得,女兒是個優秀的博士生,就算是離開之前的大學,也能找到一個待遇不錯的工作,不至於無家可歸。
再說了,老楊的女兒失蹤前連個男朋友都沒有,不可能挺個大肚子回來。
過了一段時間,老楊絕望地發現,自己之前在路邊見到的女乞丐,居然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三、女兒精神混亂,腹中孩子來歷特殊
發現楊果真實身份的人是保潔李大姐。她說自己在打掃公廁時,發現了一個懷孕的年輕女人,總是用公廁的水洗衣服。
剛開始時,李大姐還以為,年輕孕婦是偶然間遇到麻煩,來公廁臨時用一點水,觀察了一下才發現,她連續好幾天都在附近,一直都沒有離開過。
這個年輕的孕婦,總是趁人少的時候,來公廁用水池洗衣服或是洗澡。餓了的話,她會去旁邊的一個麵館吃飯。除了隨身攜帶的幾個袋子之外,她還有一個行李箱。
單看外表的話,似乎是一個正常人,保潔李大姐曾試圖跟她說話,結果她始終不肯回應。
年輕孕婦的事情,不光引起了李大姐的注意,麵館的師傅小張,也注意到了她的情況。她每次吃完飯,都會去麵館的花台上,經常是呆坐一整天。
小張原以為,這個孕婦可能是個普通的遊客,坐在花台那邊可能是等人,沒有太過關注。
過了幾天小張驚訝地發現,孕婦一直都在天台那邊坐著,一點都沒有離開的意思。
小張發現這個孕婦時,正好是夏天,外面天氣很熱,白天溫度最高的時候,可能達到41攝氏度,普通人都受不了這種高溫,孕婦更不適合在這種環境中被烈日暴曬。
小張害怕孕婦在自家店鋪旁邊出事,趕緊去派出所報警。另一邊,保潔李大姐也做了類似的事情。
警方認為女子的情況比較特殊,立刻派人前來核實情況,結果發現她居然是失蹤了將近一年的楊果。
老楊之前一直在尋找楊果,多次來派出所打探情況,民警同志都知道老人不容易,希望幫他儘快找到女兒。
確認這個孕婦就是楊果後,民警同志立刻跟老楊聯繫,讓他過來跟女兒相認。
與此同時,民警同志積極勸說楊果,希望她能去一個相對舒適的地方,以免傷到肚子裡的孩子。
楊果的精神狀態很不好,別人說什麼,她也不願意回應。民警同志不想繼續刺激她,只好耐心地陪著她,想辦法幫她疏導情緒。
老楊根據民警同志提供的信息趕來後,一看到女兒就哭了。他之前做夢都想儘快跟女兒團圓,但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女兒的狀態會如此糟糕。
他引以為傲的女兒,再也沒有了曾經的靚麗,整個人憔悴無比,被曬得黢黑,還挺著個大肚子。他不知道女兒經歷了什麼磨難,心疼的不斷落淚。
他顫顫巍巍地走到楊果面前,呼喊著她的名字,希望她能跟自己回家,結果楊果像是受了什麼刺激,突然情緒激動地對老楊吼道:你誰啊,我不認識你,你走,你趕緊走。
楊果的異常反應,深深地刺激了老楊,民警同志和圍觀群眾都對老楊很同情,一起幫他穩定了楊果的情緒,並且把楊果帶到了重慶市的一家精神病院進行治療。
醫生經過診斷得出結論,楊果的精神疾病,不是突然出現的,而是長期壓力過大引發的精神異常,稍微給點刺激,就有可能讓她陷入一種近乎癲狂的狀態。
不過,楊果的身體沒有出現太大問題,只是有些營養失調,肚子裡的孩子,也沒有異常反應,調理得當的話,可以正常地分娩。
那麼,楊果是怎麼有身孕的?老楊原以為,女兒離職後,可能是遇到壞人,被強行欺辱了,但是事實並非如此。
老楊在女兒的行李箱中,發現了一份「輔助生殖協議」合同,簡單來說,這是一份前往泰國進行試管嬰兒手術的合同,上面還有楊果的親筆簽名。
四、女兒被人蠱惑做了錯誤選擇,老父親悔恨萬分
為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老楊找了媒體求助。在記者的幫助下,老楊根據合同上的信息,查到了服務公司的聯繫方式,並且給該公司的客服打了一個電話。
記者代表老楊跟這家公司溝通時,客服明確表示,他們可以為用戶提供試管嬰兒服務。
記者問他們,有沒有資質?客服很坦然地回答說,他們是正規經營,所有的手續和文件都有,不會給客戶造成任何麻煩。
記者又問該公司客服,之前有沒有一個叫楊果的女人通過他們辦理業務?客服不願意正面回答,隨便敷衍了幾句,就找藉口掛斷了電話。
記者通過官網信息,對該公司的備案資料進行查詢後發現,該公司的主要經營項目是健康養生管理諮詢,不包括醫療行為。該公司沒有資格為別人辦理試管嬰兒業務,他們那麼做是違規操作。
既然這個公司是違規操作,他們應該不敢大張旗鼓的四處宣傳。那麼,楊果是從什麼地方知道這個公司的?
楊果的精神狀態確實很糟糕,但是她並沒有徹底癲狂,她有時候也會清醒一點,能正常地跟別人交流。
記者給老楊提供幫助時,楊果的精神狀態正好有所好轉。記者趁著這個機會,跟楊果簡單聊了幾句。通過她的口述,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楊果主動找那個公司做試管嬰兒,跟她之前的感情失敗有很大關係。她知道父親一直希望自己儘快成家立業,但是她已經放棄了婚戀的想法。
為了給父親一個交代,楊果決定通過試管嬰兒自己生個孩子。產生這個荒唐念頭後,楊果通過網絡進了一個群。
裡面有很多人,名義上都是想做試管嬰兒的普通人。實際上大部分人都是託兒,楊果一進去,不少群成員就以「過來人」的身份,不停地勸她,既然想做試管嬰兒,那就儘快操作,自己一個人照樣可以帶著孩子瀟洒的生活,沒有必要找一個沒用的男人當丈夫。
這些人的荒謬說辭,一點都不負責任。他們最大的目標,就是催促楊果這樣的新人儘快下定決心,去他們推薦的所謂機構,去辦理試管嬰兒服務。只要促成一個業務,他們就能獲得不少好處費。
楊果的精神狀態,本來就不是很好,她已經陷入了絕望的深淵,沒有辦法正常地明辨是非。
進入這個群後,經常被其他人蠱惑,很快就徹底打定主意,要去做試管嬰兒。
她知道懷孕生子是一個很麻煩的事情,主動向單位提出辭職,拿著群成員提供的信息,聯繫那家提供試管嬰兒服務的公司,輾轉去了泰國。
楊果在泰國到底經歷了什麼,她不願意細說,但是從她的神情來看,顯然不是一個美好的回憶。
這趟泰國之旅,讓楊果有了身孕。對正常的夫妻來說,懷孕生子是一個幸福的開端,但是對楊果來說,這卻是更加痛苦的折磨。
她輾轉回國後,一直想給肚子裡的孩子辦准生證,結果因為不符合條件,始終沒有辦下來。
她不敢回家,害怕父親失望,也害怕父親逼自己把孩子打掉,於是找了一個比較便宜的小旅館暫時居住。
因為之前的事情,楊果花了很多錢。她知道自己必須掙錢才能正常生活,趕緊找工作。
由於學歷比較高,楊果的面試很順利,迅速獲得一家企業的認可,進入公司任職。
但是她無法在企業長期工作,因為她已經有了身孕,妊娠反應比較強烈,單位里的人很快就發現了楊果的情況。
企業負責人認為,楊果的身體狀況比較特殊,沒有辦法正常工作,萬一出了事情,他們還要擔責任,所以他們隨便找了一些藉口,就把楊果辭退了,
楊果後來又去了幾家公司,都是同樣的遭遇。因為接連不斷的打擊,本就情緒糟糕的楊果,徹底崩潰了。
她不敢回家,又沒有錢繼續住旅館,只能在街頭四處流浪。由於生活條件惡劣,她的病情,變得越來越糟糕。如果再晚一段時間,誰也不知道楊果會遭遇多少磨難。
知道女兒的悲慘遭遇後,老楊後悔萬分,痛哭很長一段時間,才勉強止住淚水。他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的責任,想要儘可能地彌補女兒,以免她再受到傷害。
2013年7月,楊果在父親的陪伴下,去重慶的一家醫院,生下一個健康的兒子,但是楊果的精神疾病沒有完全恢復,仍是時好時壞。
已經年過七旬的老楊,既要照顧患病的女兒,又要照顧年幼的嬰兒,但是他的退休工資一個月只有2000元,很難維持一家人的花銷。
老楊不知道未來該怎麼辦才好,但是他不敢在女兒面前露出悲傷的神色。他不知道自己的身體還能撐多久,但是他會一直堅持下去。
老楊每次感覺自己撐不下去時,就會拿起女兒的大提琴,拉著老伴曾經最愛聽的長相思,用音樂追憶曾經的幸福時光。
老楊表示,只要自己還活著,不管多苦多累,他都會給女兒和年幼的孩子撐起一片天,讓他們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他希望女兒的病情能儘快恢復,只要女兒恢復健康,這個家庭就有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