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劇人物丨孫銥:我選擇,自由

2019-09-27     骨朵星番


文 | 光希

孫銥小小年紀,已演過不少角色。

她認為一個好演員,最終拼的是對角色的理解力,那怎麼提高這份理解力——經歷。

所以入行以來的多數時間裡,她要麼鑽在角色里,要麼走在理解角色的「萬里路」上,沒時間停下來。處在這個離「浮世繪」最近的圈子裡,被霓虹和鋼筋水泥裹得嚴嚴實實,她停不下來。

孫銥只能往前走,偶爾情緒不穩定,她也會想,不然就別走了,這時候,她會習慣性地摸摸心口,她說那裡面,一直裝著份「採菊東籬下」的嚮往。

找個安靜的深山老林,和姥姥一起。木屋、陽光、樹林、土壤,每天聽著鳥鳴起床,伴著月霜入夢,正兒八經去生活。

「這是我最大的願想。」

以下是孫銥的自述:

1

「可憐的姑娘。」

《善始善終》收官了,可每次採訪里提到金蘭蘭,我還是會這麼感嘆。

她真的命苦,被身為軍火商的母親長期控制,最終自己也成了軍火商。那是個很恐怖的環境,拼的都是真刀真槍。

我在拍戲前查過很多真實的軍火商案例,雖然主角幾乎都是男人。有一個印象很深刻,視頻里看起來很胖胖呆呆的男人跟別人談生意,從進門到坐下,他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從褲兜里摸出一把上滿了膛的槍,拍在桌子上。

這其實挺有力量,要麼死一個,要麼同歸於盡,挺狠。

於是我也把它加進了金蘭蘭的角色里,咱不談錢,先直接把槍拍在這兒,讓人知道,我金蘭蘭不好惹。

我給她這股狠勁兒,但這是演,不管是我,還是金蘭蘭。她只能靠演活著,這是她的生存之道。

我給她寫人物小傳,這是個從小到大,就沒站在過陽光底下的女孩兒,她一直是陰暗的,面對所有人都在演戲,從沒把自己的真面孔給任何人看過。我就會想,那真實的金蘭蘭,應該是什麼樣?我覺得,那一定也是個希望站在陽光下,開心天真的一個姑娘。

所以,我給了她最終的設定,一個內心想要快樂的姑娘,但外面的所有人都在逼她。

那就只能演,所以我說她命苦,因為我就希望,自己能活得真實。我也的確是這麼做的,開心不開心,都在臉上。其實媽媽曾經說過,這樣不好,因為有的時候,無意表現出來的情緒,就可能會傷害到別人,或者輕易被別人看穿。

我也嘗試過改變,但後來想想,還是願意多保留一些,怎麼說呢,自己覺著自在最重要。

這一點,我也在我的下一部戲,《飛行少年》里感悟到。

我演的于欣然就是個這樣的女孩,她學了八年的舞蹈,但能為了自己的理想,說不幹就不幹,果斷去當飛行員,即使爸媽都反對,但她依然去。

如果說金蘭蘭的人生,讓我覺得陽光底下的快樂最重要,那于欣然,就是讓我直接羨慕到不行的對象,因為她擁有自由

2

近兩年,我總有想拋下一切的念頭。

我是個戀家的人,長期在外面拍戲,總也沒有時間回家看看,看看姥姥。

我從小跟姥姥一起生活,每次情緒不穩定的時候,我就特別想不幹演員,只想回家呆著,就跟姥姥一起,去有小木屋的山裡,我們倆過日子。

到時候就去一個「深山老林」,去找當地的民宿,然後就在別人的村子裡面,跟姥姥一塊兒。

山裡的感覺特別好,呼吸都是肆意的,那和現在我們身處的城市,一點都不一樣。現在的社會,發展太快了,連帶社會裡的人,都太快了。

我們好像已經習慣了鋼筋水泥,在這片鋼筋水泥里日復一日的工作,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樣的生活,被問起來,可能愣個半天,就能回答一句,習慣了。大家再也沒有把腳放進過泥土裡,去感受。

如果以後我有了小孩,我一定會讓他們把腳踩在泥地里長大。每次,當我踩在泥土裡,跟姥姥一起去挖野菜、釣魚的時候,我會覺得,這是我正兒八經的生活。就好像踩在泥土裡,整個人就接地氣了,那時候的心,是自由的。

哪怕不去深山,呆在家裡也不錯。我是個單親家庭的孩子,現在的爸爸,是我的繼父,但我跟他的感情,比跟我媽還好。

前段時間有件事,讓我特別開心。我有個弟弟,比我小五歲,剛上大學,前段時間他因為就業的問題,跟我爸吵得很厲害,這種關鍵時刻,我爸找到了我,跟我肩並肩溝通,問我的意見。我就覺得,我現在也是家裡很重要的一分子了吧?在爸媽眼裡長大了,那就很開心。

無論跟姥姥,還是跟爸媽,這種徹底的鬆懈,對我來說都是難能可貴的自由。

但這樣的機會太少了。我沒有大片的時間去這麼做,那怎麼辦?所以不拍戲的時候,要是呆在北京,我就會每天學學馬術,下午打一場高爾夫,然後再約著網球教練,來一場網球學習。

從一開始的顫顫巍巍,到最後能遊刃有餘駕馭住一匹馬,多有成就感;一場高爾夫和網球打下來,汗出一身,筋骨活絡起來,也特別爽。

大概每個演員,都有一點閒不住的習慣,我就是這樣,會去學習各種運動,我覺得這些東西,都是我在自己工作中用得上的。我不否認,我學這些,都是為了工作,但學著學著,技能掌握了,熟練了,工作上需要用到的時候,就更得心應手。

這是不是就意味著,我能更好地駕馭一個角色?

這可能也是另一種自由,那也挺好玩。

3

其實,演戲最開始,都是在演自己。

每個角色身上,或多或少都會有像自己的地方,先把它們摘出來,去演好。剩下的部分,就需要靠外界,用體驗去刺激自己,去感受一切。

這個過程里,經歷給自己的觸動,就很重要,就比如那部《飛行少年》。

軍人、家國、理想、抱負,這些大情懷,這些身為女子最堅強的部分,都是我從小在姥姥身上,潛移默化學來的東西。

她在我心裡是最偉大的人。

姥姥那一代,家裡生了七個孩子,她排第三。當時的姥姥家,家庭環境特別好,她是大小姐出身,但後來,家沒落了,經濟狀況和當時的社會背景,讓她沒有辦法再上學,她自己也很果斷地就退學了,然後憑自己,把家裡的弟弟妹妹撫養起來。

當時沒有錢,她就背著自己的背篼,去馬路上撿別人吸過的煙頭,再去做成新的煙去賣。

姥姥就很明白,有時候人就是得放棄小我,去成全更大的東西。我們家是個特別大的家族,加起來30多口人,姥姥到現在,也依然是家裡的頂樑柱。

沒人不尊敬她,她把我們這一大家子凝聚到一塊兒,讓我們老的少的,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所以真說起來,我覺得一個好演員最後拼的是什麼,拼的就是你對「本質」的理解力。你理解到幾成,就能演到幾成,如果說同樣一個角色,你演的沒有別人好,那一定是你看到的東西,沒有別人多。

我前期的演戲,就是從姥姥身上汲取這些感覺,那時候大學排小品,跟姥姥一起學到的,就幫助我很多。

行萬里路很重要,比讀萬卷書重要的多。

所以我特別愛潛水,潛到海里,當一條20多米的魚從眼前游過去的時候,那種感覺是完全沒法用語言形容的。

人在海里真的什麼都不是,一個浪就能被弄死。潛水的時候,有上升流、下降流、洗衣機流,隨便哪個流都能瞬間把你從淺的十幾米的地方拽到海深處,或者從深處,把你直接送到水面,肺受不了的。這個過程里就會怕啊,但你不能叫,也叫不出來。

我就想到,這跟演戲,是不是也挺共通的?很多時候你覺得自己該爆發,但其實想想吧,也不一定,那不一定要爆發的感覺,可能就比你要爆發的感覺更好。

我偶爾也會參加公益,近期就參加了一個,孫楠老師組織的基金會,我帶三個身上有些殘疾的小朋友,在故宮玩了一天。

那真的很開心,跟小朋友接觸,能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徹徹底底展現出來,因為他們給你的,也是最真實的,我覺得這特別好。

我們逛了大半個故宮,誰都沒喊過累,到最後,我們四個打成了一片,她們臨走之前,還給我錄了段小視頻。她們說,姐姐你真好,我以後也要成為你這樣的人。那一刻的感受,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忘。

這些經歷,這些感受,或許以後都是可以被用在演戲裡,用在對角色的理解里。

但有時候想想,好像這些也都不重要了。

要真說我從心底里想選擇成為一名怎樣的演員,

我想演喜歡的戲,過想要的生活,不被行業影響,也不在圈子裡隨波逐流;

我選擇,我要當一名自由的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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