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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新幹線
主編寄語
且讀書,你就是活了兩世;
且寫作,你就是活了三世。
作者簡介
王海軍,男,49歲,本科學歷,天津市薊州區第六小學教師,酷愛文學,詩歌和散文散見於《語言文字報》等報刊並多次在各類文學大賽中獲獎。
文學天地
「騙子」是我的學生
王海軍
歲月靜好,暑假的生活平靜而悠閒。一杯茶,一本書,一支筆,一疊紙。閱讀和寫作占據了我生活的大部分時間,頗有「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之感。
一天上午,我邊喝著茶,邊讀著一本《總是宋詞最關情》的書。忽然,一陣「鈴鈴鈴……」的電話鈴聲打斷了我的思路。我放下書,打開手機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因為我的社會關係簡單,又不善於交際,所以電話聯繫的人只有幾個親戚和朋友。陌生的號碼多是廣告或詐騙電話,但我依舊禮貌地回覆:「喂,您好!請問您是哪位?」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準確地說出了我的名字:「您是王XX老師嗎?我是您的學生,我想去看看您!」我的學生?聽聲音應該有二三十歲了吧?是誰呢?怎麼也該是十幾年前的學生了,能被十幾年前的學生想起並來看望,我心裡還是十分激動的。等等,我的手機號很少給別人,更何況我已經離開原教學地十幾年了,他又怎麼知道的呢?我心中多了一絲疑慮。正在沉思之間,對方又說:「王老師,您在哪裡住?我去您家裡看您!」我問:「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電話的?」對方說:「我是汪明(化名),我先到您原來任教的學校去看您,那裡值班的老師說您調進城裡工作了。我又到您的新單位去找您,他們告訴了我您的電話。」汪明?我在頭腦中快速搜索著這個名字。噢!那是我教過的一個四年級的小男孩,白白凈凈,一雙大眼睛,還是我當時的班長和體委。現在細細算來,如果讀書應該是大學畢業,參加工作了。工作了還能大費周章來看我這個小學老師,讓我多了一份感動。不能讓孩子花錢,我決定把見面的地點定在一個離家不遠的公園。我說:「汪明呀!工作了吧?我女兒高考在複習,那咱們就在府君山下的府君山公園見面吧!」我找了一個藉口,不想讓孩子到我家中來,不讓家長、學生知道我的生日和家庭住址是我一貫的準則。對方沉吟了一下:「好吧!我這就過去,您什麼時候來?」我說:「二十分鐘吧。我們在公園東門見,不見不散!」我放下電話,準備換衣服去和汪明見面。妻子見我換衣服,問:「該吃午飯了,還要出去?剛才誰的電話?」我邊換衣服,邊說:「十幾年前教過的一個學生,叫汪明。就是你原來任教那個村子的。他專門來看我,我總不能不管飯吧?我領他到對面的『年三十粗糧館』隨便吃點。」說話時竟帶著幾分自豪,畢竟是多年前的學生,還能專門來看我這個小學老師!「等等!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好像在哪裡聽到過!在哪裡呢?」妻子沉吟著。我穿好衣服打開門說:「也許在他們村吧,可能你們也認識呢!」我正要出門,妻子忽然叫了一聲:「慢!我想起來了。你記得前幾年,你給我講過,兩個學生騙了龐大姐的事情嗎?那兩個學生好像有一個就叫汪明!」
在妻子的提示下,我的記憶回到了幾年前。也是暑假的一天,在縣城的商場裡,我偶遇到以前的同事龐老師。龐老師給我講了一件令她十分氣憤的事,一天,兩個學生找到她,說是專門去看她,她熱心地招待了兩個學生,臨走時,兩個學生說:「他們已經參加工作了,和他們一起參加工作的還有一個龐老師教過的學生李XX,李XX和別人打架,被派出所拘留了,要交罰款。而他們幾個的工資還沒發,問問龐老師能不能借給他們三千塊錢,發工資後,立刻就還。」龐老師急忙把手裡的一千元錢給了他們,還問夠不夠?他們說自己再想辦法。誰知,一去兩三個月沒消息,龐老師關心那個孩子是否被放出來了,去打聽,才知道根本沒有這回事。兩個孩子早就輟學了,到處行騙。當時龐大姐說的兩個學生名字,的確有一個就是汪明。想到這,我的心立刻涼了下來。我關上門,坐回到沙發上。妻子給我倒了一杯水說:「那你還見不見他?」我想了想說:「見!他既然花了這麼大力氣才找到我,不見,他豈能甘心?一定會不斷打電話來騷擾我們的生活,倒不如讓他死心。」妻子憂心地說:「千萬小心,我知道你心軟,別上當!」我點點頭。
果然,時間還未到,汪明的電話又到了。「王老師,我已經到了。用不用我去家裡接您?」我說:「不用了,我馬上到。」當我到府君山公園時,汪明早已等在那裡。他還是那樣白白凈凈,大大的眼睛,讓人很難把他和「騙子」連在一起。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我們海闊天空地聊了起來。汪明說自己大學畢業了,在北京工作,每月工資一萬多,而且,還專門提到他和我們校長的女兒在一起工作。要不是我早有準備,很難相信這竟是一個騙局。一會兒,他開始問我的情況,我就開始按照提前編好的苦水倒給他:這些年,我和你師母雙方的老人年紀大了,都需要照顧,每年的花費不少;孩子上高三,這馬上就上大學,又是一筆不小的花費;這些年進城,買房的貸款還沒還清。難呀!……。」他聽了,一時無語。這時,妻子按照計劃給我打來了電話,我接了電話說:「哎呀!對不起,因為臨時有事,我要先走了。你怎麼來的?」他見我要走,竟有些手足無措:「我是打車來的,我送您回家吧!」我立刻回答:「不,不用!我不回家,是到朋友那裡!你走的時候要注意安全。」說完,我拋下呆呆站在原地的他,匆匆地走了。
誰知,剛到小區門口,電話又響了。我接通電話,又是汪明的聲音:「老師,其實我是有事。只是剛才一聽您也挺困難,就沒好意思張口。您看,您能不能借我一點錢,下個月我就還您。」我心中一動,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我說:「別說了!既然當時不好意思開口,現在又何必開口呢!而且,我也幫不了你!」說完,便掛了電話。回到家中,我立刻給校長打電話,提醒她和她女兒注意別上此人的當。那位校長過了一會兒,回了電話,汪明的確和她女兒共過事,也知道他的品行,也提醒我不要上他的當。
唉!都說師徒如父子,可是……,如果不是恰巧以前聽說過他的事,妻子又記住了他的名字,誰又能避過這一劫?
(責任編輯 楊志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