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肥蝦
喝啤酒最好的時節,夏天已經到了尾聲,而我開始寫這篇文。
起因是看了一部機核網拍的關於精釀啤酒的紀錄片《都在酒里》,看嗨了喝嗨了,想著總要寫點兒什麼。
最近幾年的夏天,總是會喝不少啤酒,其中以精釀為主。
這是一個水啤與精釀交錯的年月。近幾年,精釀啤酒逐漸進入大眾視野,相對於以前喝的青島、勇闖、哈啤,我們認識了福佳白、1664,進而對釀酒狗、鵝島、角頭鯊開始有所了解。
何為啤酒?何為精釀啤酒?精釀啤酒比「大綠棒子」好喝嗎?
你喝過有尿味的「大綠棒子」嗎?
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不如先開瓶啤酒,我們慢慢聊。
我們這代人,對啤酒的記憶,大多留存在童年的夏天裡。
小時候,午餐時常常看著光著膀子的父親,一邊吃著滷牛肉花生米涼粉皮燙菠菜,一邊把啤酒倒入杯中,倒得稍微快了一些,白色的啤酒花冒上來,父親急忙把嘴對準杯口,吸溜吸溜地呷著酒花。
那場面,像極了我們剛撕開冰棍兒包裝的那一刻,先用舌尖舔舔,嘗嘗滋味,隨後開啟一段沁涼到骨的味蕾之旅。
後來成年了,高中畢業喝啤酒,大學同學的初次聚會喝啤酒,失戀了喝啤酒,工作不順心了喝啤酒。哪怕沒什麼理由,也可以開瓶啤酒。
啤酒,這種以大麥為原料,並經過啤酒花調味的穀物飲料,從3000多年前蘇美爾人釀造啤酒的那一刻起,就深切地和我們的生活緊密聯繫在一起,生生不息。
後來接觸了精釀啤酒。
在南京,在玄武湖邊上的一個印度餐廳,和陳奕迅同名的Eason小哥給我推薦了一瓶啤酒,羅斯福8號,一瓶呈醬油色的、帶著美國總統名字的、比利時啤酒。
彼時我已經喝過新晉流行選手福佳白,對這瓶棕色的液體既陌生又新奇。濃稠的液體緩緩流入敞口的淺底杯中,空氣中飄蕩著濃郁的麥芽香和啤酒花的苦,一口封喉,從此進入新世界.
然後,我開始喝嬰兒肥跳東湖牛啤堂京A悠航大躍釀酒狗智美鵝島巨石拳擊貓美奇樂。
精釀,是一個更為龐大而複雜的話題。
略過蘇美兒和埃及最原始的釀酒時代,現代精釀啤酒起源於1960年代的美國。
彼時,廉價的工業水啤充斥著市場,一小撮有理想有追求、且對口味有著高要求的啤酒愛好者,開始在家自釀啤酒、開設自釀酒吧,進而創辦小型精釀酒廠,復興了歐洲那些豐富多彩、卻奄奄一息的啤酒種類。
隨後,精釀啤酒(craft beer)的概念創造出來,讓啤酒世界重獲新生。
在我看來,精釀里的字眼是這個「精」字,它蘊含著品質、多元、尊崇、創新的生活態度。
是啊,汨汨的酒花里,藏的都是我們的生活。
還記得那部經典的電影《肖申克的救贖》嗎?
安迪帶著獄友們在戶外做清潔工作,與監獄長討價還價,換來了夏日裡的一桶冰啤酒,那是在屋頂上爭取到的片刻悠閒時光。
古埃及人也是,啤酒被當做報酬,支付給那些建造金字塔的人們。對他們來說,擁有一座啤酒坊就意味著擁抱了幸福。
直到今天,亦是如此。《啤酒聖經》的作者蘭迪·穆沙認為,啤酒有助於人們磨去稜角,變得溫和,而使得城市更適宜居住。從這個角度來說,啤酒相當於城市的「社會潤滑劑」。
《都在酒里》的開篇《吃好喝好》,主持人老張和西蒙拜訪了在北京和上海代表的幾家精釀啤酒館。
無論中國老闆還是外國老闆,無論酒館獨立還是已經被大集團收購,啤酒館裡,大家喝啤酒,都少不了吃的。
漢堡薯條是純正美式風格,配什麼啤酒都好吃;
攤個煎餅果子,看似有些跳躍,一口香酥的煎餅,一口苦澀的啤酒,齊齊下肚,倒也自在適意;
香腸烤肉和精釀啤酒是絕佳CP,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從古至今,皆是真理。
對於我們來說,喝啤酒哪有這些繁瑣的搭配呢?
母親做的紅燒牛尾,血水泡半天去了腥,高壓鍋鎖住精髓,幾個小時之後燉到稀爛,啃幾塊骨頭咬幾口肉,搭配一小瓶精釀的量,剛剛好;
再簡單點,曬乾脫水的帶殼花生,剝殼後放在滾燙的鍋里炕,把握好溫度的拿捏,不時翻滾鍋面,炕得焦香四溢,放涼之後,也是一道下酒的好菜。
啤酒融化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加速了深度的交流,培育了新的機會新的可能。
毫不誇張地說,一杯啤酒,讓人們意識到啤酒與幸福生活本質的關係。
《都在酒里》聊到,啤酒,連接著美式的周末。人們看橄欖球、去山裡滑雪、開著車去玩極限運動的時候,總是少不了一杯精釀啤酒。
啤酒,也連接著中式的夜晚。
比夜幕降臨再晚一點兒時光,大排檔里傳來啤酒瓶和玻璃杯碰撞的聲音,叮叮噹噹,節奏感十足。
你可千萬別以為館子裡出了什麼事情,大家手裡端著從淡黃到明黃的液體,一口一口地呷,一杯一杯地酎,一瓶一瓶地吹。
瓶中世界裡,有少年的慌張,有青年的惆悵,有中年的迷惘。
這個時候,你端著一杯啤酒,無論拉格皮爾森IPA,一飲而盡。
麥芽、酒花、酵母和水製作而成的液體流進了胃裡,啤酒穀物里的外啡呔,能夠起到鎮痛、安撫緊張的作用,它消解了時光,融化了夜晚,讓我們在孤獨世界裡無懼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