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刊載於《三聯生活周刊》2019年第50期，原文標題《堂弟不想讀書》，嚴禁私自轉載，侵權必究。
昨天，嬸嬸給我打來電話，說：「你幫我勸一勸順子，好好讀書，別一心想去廣州打工了。」順子是嬸嬸的兒子，今年正讀初二，上周末回到家，突然說不想讀書了，結果真的沒再回學校。
打通堂弟的電話，我聽出了堂弟的無奈：「我當然知道讀書的好處，可是，我真的學不會，天天上課就像趕鴨子似的，太難受了。」接著，堂弟告訴我，他們班先後已有4個同學中途「離場」，都是因為「怎麼刻苦學習都搞不懂」。
一開始聽到這樣的消息，我還挺吃驚，但後來靜下心細想也不覺得奇怪。
堂弟就讀的中學，正是我當年上的學校，是鎮里唯一的一所中學。我上初中時，教我們英語的龍老師中專畢業，學的是機修專業，他只是對英語感興趣，就應聘當了英語老師。後來我到縣裡上了高中，跟別的同學一比，才知道自己的英語是多麼差勁，「啞巴英語」就不提了，即便是只會說的幾十個英語單詞，讀音竟然也錯了三分之二。而其他學科老師與龍老師的經歷也差不多，反正都不是「科班」出身，全是「半路出家」。
印象最深刻的是，初二下學期期末，英語考試前夕，龍老師把我們幾個班幹部叫到他的房間，給我們突擊輔導英語「要點」。第二天考試，我才發現，考題正是前一天龍老師講的「要點」。從考場出來後，龍老師讓我們保守秘密，還聲稱其他班的老師也是這麼乾的，主要是為了在班級總成績排名中，自己的班級不至於落到最後一名。否則任課老師不僅丟臉，還拿不到獎金。
後來我能考上重點高中，都是因為初三時家裡花了大價錢為我在校外報了培訓班，我幾乎犧牲了所有的休閒時間進行補習，成績才突飛猛進……
前不久回老家，我到訪母校，了解到由於所處地理位置偏僻、資金緊張，當前母校師資力量依然很短缺，招不到好老師。
沒有好老師，很難教出好學生，以至於很多學生越學越覺沒勁，甚至產生厭學情緒，一心只想去打工。面對嬸嬸的抱怨與請託，面對堂弟的「叛逆」，我竟無言以對。唯有期盼教育部門出台強有力的扶持政策，給老家學校多一些「紅利」，留住優秀人才，從根本上改變老家孩子早早輟學的命運。
（讀者 夏天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