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2020年就剩一個多星期的時間了。
為了迎接新一年的生活,買一本新的年曆,似乎是一種跨年必不可少的神秘儀式。
這也讓年曆這種物件,從清末一直火到了現在。
原創:canva愛設計(ID:canvadesign)
從老上海的月份牌到新中國的毛主席像,發展為八九十代掛在牆上的「花花公子」,再到如今擺在書桌上的精神角落,年曆的發展見證了中國百年來的變遷。
今天,我們就來盤一盤中國年曆的百年變化。
上個世紀初的上海,有著「東方小巴黎」之稱。洋行林立,香車寶馬滿地。
民國時期的外灘
說到老上海風情,人們最先想到的,可能就是民國海報里那些儀態萬方的旗袍美人。
像是湖南衛視的綜藝節目《偶像來了》(後更名為「我們來了」)就曾經模仿老上海風格拍過一組復古照片:
右圖為林青霞仿照老上海海報拍攝的旗袍照片
這些照片最後按照老上海月份牌的樣式,加上日期,製成了一組年曆進行慈善義賣:
左:娜扎、楊鈺瑩;中:林青霞;右:朱茵、蔡少芬、張含韻
月份牌誕生至今,已經有100多年的歷史了。
早在清末年間,在商業競爭激烈的十里洋場,各大洋商們為了招徠顧客,參考中國傳統的民間年畫配有月曆節氣的「歷畫」樣式,用中英對照的月曆配上商品宣傳畫,在新年前以買贈的方式送給顧客,這就是月份牌。
早期的月份牌,常以上圖中這種中國傳統題材、仕女圖、山水圖為主題。然而隨著城市的開放,讓上海從景觀、服裝、生活習慣到審美價值都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相較傳統的侍女圖像,換上旗袍、高跟鞋的上海時髦女性才是當時最亮眼的城市風景。
老上海穿旗袍的潮流女性
於是,月份牌的主題內容也與時俱進,成了海派時尚的大型秀場,畫面大都以穿著時尚的旗袍美女為主。
很多當時最火的演員,像是胡蝶、陳雲裳等人,都曾登上月份牌,為產品代言。
「購物一元,獲贈香艷廣告一張,多購多贈。」
用這樣買贈的方式,月份牌在商業競爭激烈的上海灘流行起來,成為了一種老上海的標誌,甚至列入了上海市的非物質文化遺產。
「月份牌」不僅記錄了近代上海的社會風情,也一度風靡全國各地。
僅天津一地,每年印刷的年畫、月份牌達一億份。
北上廣等地的小資階層,也以互贈月份牌為時尚。
甚至於,東北人嫁女兒要拿月份牌作嫁妝壓箱底,壓得越多越時髦。
北京「鬼市」上,有人售賣壓箱底的月份牌
在上世紀20至40年代,月份牌曾經風靡一時。
然而到了40年代末,「月份牌」的廣告功能被街頭廣告牌和廣播宣傳所取代,而作為一種日曆,又被有12張圖樣的掛曆所取代。月份牌由此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
如今,老上海的月份牌跟那個年代的海報逐漸形成了一種獨特的復古設計風格,經常被人效仿復刻,甚至做成了動圖:
中國移動仿照月份牌製作的動圖海報設計
月份牌畫在1949年後基本消失,但它的繪畫形式卻保留了下來,並且隨著新中國的到來,那些老的月份牌畫家又投入了新一輪掛曆畫的創作中。
新中國成立後,隨著彩色印刷技術的發展,掛曆也開始發展起來。
建國初期,人民出版社等新聞出版單位大都把掛曆當成一種對外宣傳品,文字以英文為主,對外贈送,對內很少發行。
掛曆普及以後,更多人民公社、勞動模範等內容便出現在掛曆上,特別接地氣。
當然,這些畫作的背後,就有不少畫過老上海月份牌的畫家,但因為主題的變化,繪畫風格也逐漸轉變了。
當然,那個時代各家各戶最少不了的,就是一副印著毛主席像的掛曆。
1968年印有毛澤東頭像的日曆,每一頁上面都印有一句毛澤東詩詞,封面題字為「毛主席萬壽無疆」
1969年的毛澤東頭像日曆,中間一行字為「偉大領袖毛主席是我們心中的紅太陽」
到了70年代,很多樣板戲裡的經典鏡頭、英雄模範事跡、豐收場景等內容,都成了掛曆常見的主題內容,這些掛曆上的宣傳圖像記錄了那個時代普通人質樸的日常生活景象和單純的精神生活
很快,改革開放帶來了掛曆的黃金年代,掛曆上的內容從勞動人民生活,又回歸了艷麗美女為主的時髦風格。
到了八十年代,掛曆就跟今天的手機一樣普及,家家戶戶過年以前都要備著最少一本。
那時的掛曆賣得有多好呢?
據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員工回憶,當年一本掛曆印數30至50萬本,年利潤達800萬元。
在這場「掛曆競賽」中,各個賣家都想自己的掛曆能夠脫穎而出。而最後勝出的,就是當年橫掃大江南北的各式美女掛曆。
在那個年代出道的女明星,十有八九都在掛曆上走過穴:張曼玉,鞏俐,劉曉慶,潘虹等,都曾經是「掛曆上的美女」。
除此之外,夢露、索菲亞·羅蘭都出名的外國影星,也曾經出現在八十年代的掛曆上。
肖像權什麼的,那都是後話了。
另外,泳裝美女也是掛曆女郎中的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80年代,「掛曆大王」賈育平就靠著為掛曆拍攝泳裝美女發家致富,走向人生巔峰。
在信息不那麼發達的時代,這些掛曆就像牆上的《花花公子》,這些穿著清涼的姑娘,藏著一代人年輕時的美好幻想。
那些陪伴90後長大的《還珠格格》、超級女聲,也都曾經「登堂入室」,成為搶手的掛曆主題。
每年年末換新掛曆的時候,舊掛曆也不能扔,它還被勤儉節約的人們開發出了無數用途:包書皮,墊抽屜,壓在玻璃板下面,摺紙做成小工藝品……無一不體現著人民群眾的智慧。
因為掛曆紙質好,送禮不丟面兒,還經常被當成「走後門」專用的伴手禮。
當年,政府還曾經下發文件,專治國內互贈掛曆不正之風,禁止用公款印製、購買掛曆送人。
但沒過兩年,有些單位又在掛曆上做起文章。在自製掛曆上印著單位名稱或生產的產品,名曰宣傳產品、做廣告,卻送到本單位職工的手中。
然而,隨著智能電子設備的不斷普及,大家可以很方便的通過手機和電腦查看時間,掛曆在千禧年後就逐漸成了稀罕物件。
雖然掛曆逐漸退出了歷史舞台,但在時間無聲的流逝中,人們依舊喜愛著能夠親手把過去的日子翻篇的感覺。
但單純的圖像+日期的形式已經滿足不了苛刻的消費者們了,於是各大品牌開始絞盡腦汁,在日曆書中打起了創意競賽。
智慧型手機的普及,讓時間管理功能從線下轉移到了線上。
然而,近些年《故宮日曆》的突然爆火,讓紙質年曆又煥發了生機。
其實《故宮日曆》並不是一個新發明。早在1933年,就有了對外發行的《故宮日曆》,除1937年斷更一年外,以一年一本的速度出版,最終於戰亂中停止。
老版《故宮日曆》拍品 / 圖源雅昌拍賣網
在當年,《故宮日曆》也是梁實秋、周作人等文化名流人手一本的民國爆款。2010年重啟《故宮日曆》以後,又再一次引領了文化圈的購買熱潮。
2020年,紫禁城即將迎來建成600周年,《故宮日曆》也為此將推出紀念版。
從《故宮日曆》的大火開始,各大品牌的日曆書層出不窮,花樣百出。
比如果殼出的《物種日曆》,翻動撕下來的小紙條就會看到一隻柯基向你跑來~
中信和貓弄(MONO)聯合出的日曆盒子,模擬的是經典下拉流的交互閱讀模式:
美國《國家地理》雜誌聯合《華夏地理》,將全球的美圖都印在了日曆上:
老牌出版社企鵝蘭登,也出版了和自家出版物結合的《企鵝日曆》:
網易雲音樂日曆則用了其經典的黑膠機造型,每日推薦一首歌,掃碼就能在線聽:
其中,首發單日銷量超過5萬冊的單向歷,還憑藉著優秀的產品設計,獲得了德國紅點設計獎和IF設計獎兩個設計大獎。
單向街的AR日曆
單向街書店是很多當代青年人心目中理想主義的象徵。理想主義使他們一度處於破產的邊緣,正是單向歷這個3年狂買50萬冊的爆品拯救了這個用理想發電的品牌。
在掛曆式微之後,單向歷成了檯曆復興的先驅者。這款有「新青年的老黃曆」之稱的檯曆,可謂將生活的儀式感發揮到極致。
書桌上的單向歷再加上豆瓣出的電影日曆和讀書周曆,這就是屬於當代青年的「白衣飄飄」。
如今,當我們購買一本日曆書時,我們買的是日曆嗎
不,我們買的是「人類精神的棲息地」,它讓我們在信息爆炸的虛擬時代,還能在紙質日曆上找回一點曾經的理想和真實。
日曆的發展記錄著中國的變遷,從月份牌,到掛曆,再到創意日曆書,它們所承載的是人們對新一年不變的期待和希望。
2019年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在2020年也用日曆來記錄新的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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