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期待怎樣的 「新西安」?

2019-05-16     圖片總監

1988年,朱鎔基在上海九屆人大一次會議上,鄭重告訴與會代表:浦東是上海未來希望,那邊要建設一個「新上海」。

彼時的上海,流傳一句話:寧要浦西一張床,不要浦東一間房。

浩浩蕩蕩的黃浦江,將東西分隔成兩個世界。西邊是大都市,東邊則被上海人視之為「鄉下」。



80年代老上海圖

東西發展的嚴重不均衡,讓「東方明珠」光輝不再:當時,上海有五個全國倒數第一,建築之密、廠房之擠、道路之狹、綠化之少、人均居住面積之小、缺房戶比重之大,為我國大城市之最。

某種意義上來說,「開發浦東」,緩解舊城壓力,既是這座城市的「自救」,也是中國改革開放在傳統工業強市的探路。

時光荏苒。

30年後,上海GDP突破3萬億,超出第二名北京2000億,是1988年GDP的46倍。當年的「鄉下」浦東,用上海市1/12的面積,1/10的人口,創造了全市1/3的GDP,成為拉動上海崛起的火車頭。



某種程度上,上海就像濃縮的中國。

推動東西均衡發展、縮小差距,正是中國「改革開放」後40年的重任所在,也是生機所在。

值此之時,作為西北唯一的中國國際化大都市西安,也站上了歷史節點。

機遇與挑戰,仿佛30年前的上海「舊日重現」。當西咸新區被列為大西安「新中心」,西安人,當如何建設一座「新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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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的車輪滾滾向前,西安面前的挑戰,已不同上海當年。

開發浦東之初,全中國僅有四個經濟特區:深圳、珠海、汕頭、廈門。

而今,西安面臨的,是全國設立11座國家中心城市,將興建19個城市群。

這些中心城市、城市群之間,也在進行一場激烈的「內部角逐」。

那些更能吸引資源的「樞紐」,將在這一輪競爭中勝出,成為未來中國經濟的「執牛耳者」。人口紅利消失背景下的「搶人大戰」,即反映出未來競爭的殘酷性。



視野決定命運。通過和周圍城市的「一體化」,來實現快速「增肌」,成為諸多核心城市的統一選項。

打個比方,這樣做,就像上市公司兼并小公司,當其「體量」發展到業界龍頭,勢必得到資本青睞,是顯著提升競爭力的發展思路。

當西部的成都,通過兼并簡陽、溫江地區,成就「大成都」;東部的萊蕪和濟南也完成「合體」,成就「大濟南」;與此同時,中部的鄭汴一體化(鄭州-開封)、漢孝一體化(武漢-孝感)也在緊密推進。各區域中心城市都在快馬加鞭,這逼迫西北板塊西安咸陽的一體化刻不容緩。

西北和關中平原城市群,亟需「大西安」。

如果考慮到它在向西開放中的龍頭作用,「一帶一路」建設中的重要支點功能,「大西安」還需要成為事實上的「國際化」之都,需要從一眾新一線城市中脫穎而出,成就資本、人口、流量匯聚的「國際巨星」。

值此之時,作為西安、咸陽兩座城市串聯軸,「西咸新區」的關鍵性就不言而喻了。



2014年「西咸新區」獲批全國首個創新城市發展方式為主題的國家級新區,2017年成為陝西自貿區重要承載地,同年交由西安代管,並定位「大西安新中心」,對標浦東——一系列動作,反映出從中央到地方對這座新城的期許。

這裡發展如何,很大程度上決定著「大西安」明天的高度與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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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者肖雲儒認為,大西安的全面崛起,準確含義是復興唐長安,崛起新西安——前者是歷史文化層面,後者是現代城市建設範疇。

就城市建設來說,西安的病症類似當年上海,飽受規劃薄弱、政府部門官本位意識濃重、產業老舊的困擾。

如何崛起新城?浦東經驗就是要創新。

當時上海政府大膽汲取國外先進經驗,成立「上交所」就是其中石破天驚之舉。



銳意創新,使浦東快速發展的同時,也成為激活整座上海的 「鲶魚」。

這些經驗,對於建設新西安是有啟示的。

譬如,抱定規劃立區的科學思維。

自一開始,「新加坡之父」劉太格參與西咸新區規劃,比對巴黎、華盛頓、北京等城市,確定「一軸、三區、五星連珠』的空間格局」。國際視野下的藍圖,相當於為西咸新區打下一個很優質的地基。

而在產業創新方面,「新中心」鎖定先進位造、電子信息、航空服務、科技研發、文化旅遊及總部經濟六大千億級產業集群。五大新城各擅其長,秦漢新城的動漫和「新能源汽車」、灃東灃西的「硬科技」、空港新城的「臨空物流」、涇河新城的茯茶產業等,正讓大西安產業布局日趨多元化。



空港新城鳥瞰效果圖


茯茶產業園


西部雲谷


秦漢新城鳥瞰圖

本屆絲博會上,西咸新區的簽約再度體現新興產業的熱力。其中不乏西咸半導體科創園、西安臨空產業港這樣的重磅之作。


而「三個新」中,最關鍵的當屬「制度新」。

其要義是不斷提升行政效能,打造優質營商環境,打造能夠容納資金、人才流入的軟體 「池」。

硬體「池」我們很好理解:城市擴容,能夠增加容納產業、人口的物理空間。

但軟體「池」往往被忽略。事實上,當城市「硬體」增強到一定階段,取決定性作用的就是軟體了。這意味城市需要有極佳的產業、生活環境,才能吸引資金、人才願意來,留得住。

一個顯著例子是哈爾濱與成都。前者面積是後者近4倍,但已多年遭受人口流失的困擾,GDP僅有後者一半不到。

當下 「制度新」的標準,相比30年前,已經攀升一個新的台階。

今年5月11日,曾見證浦東奇蹟的黃奇帆,在北京提到一個概念:營商環境 「國際化」。

他說:「營商環境國際化要求按照WTO改革的要求,FTA發展的要求,我們應該一步到位低吧。這個標準引過來,整個中國不能一下子,實現就先讓自貿區(試行),(自貿區)理所應當就該以國際的營商環境為標準。」

這意味著我們對「制度新」的理解,已經不能再著眼國內,而應該以國際上營商環境最優的城市看齊,如倫敦、東京等。而中國最強兩座城市,北京和上海目前分居全球榜單的41和48名。

差距還是很大的。

為此,上海今年2月已推出營商環境改革2.0版,提出:上海必須與國際最高標準、最好水平進行對標,找到差距、補齊短板。

這種現實壓力,意味著追趕中的西安,也必然要大力創新,打造最一流環境。這個「一流」,不僅是省內,是西北,未來更高標準應是全國,全球。唯有在「軟體層面」顯著超出競爭對手,後進者才有「超越」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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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唯有「新」,唯有不斷打造優質服務「軟體」,才有發展的增量、才有蓬勃的生機。

今年一季度,西咸新區GDP增長10.1%,財政收入增長54.2%,兩項數據再次位於全省各地市第一。

這樣的「第一」,在近年統計中,已經屢見不鮮。

而收穫「新中心」的大西安,去年GDP首次突破8000億元,重返全國20強。西安還首次上榜中國大陸十佳商業城市。

儘管,「新中心」GDP總量還處於低位,但這種較快增速加以保持,對大西安的助力將日趨分明。

而「新中心」的日新月異,也證明陝西人不缺創新精神。歷史上諸多「變法」自關中改變中國,秦漢唐時的光輝即可明證。

城市的創新發展,最終有賴政府部門自我革新,有賴官員們的頭腦風暴。有目共睹的是,自2017年以來,大西安在招商引資方面成績斐然,正是「行政效能革命、營商環境提振」的結晶。

前段時間,一直有各類文章,包括民間感慨:西安亟需「南方官」。其實,準確的說,西安需要的不是「南方官」,而是南方官員身上那種銳意進取、開放創新的實幹觀念和做派。如西咸新區一位幹部所言,「政府就是提供服務的,就是給企業家提供掙錢機會的平台,就是要全心全意做好這方面工作。」

人們對政府部門的期許,正是一座城市覺醒的信號。一如30年前未曾開發浦東之時,上海人看待深圳、珠海所心懷的那種焦迫感。



當下的西安,仍處於2017年以來的快速上升階段。考慮到貿易戰因素,國家層面仍在加大向西開放力度,持續向西部政策傾斜。

可供參考的是,2019《政府工作報告》,很多人忽視一個細節。

在「優化區域發展格局」一項中,第一條是:「制定西部開發開放新的政策措施」。就「制定」新政策而言,這是京津冀、粵港澳大灣區、長江經濟帶等區域都沒有的。

西安不能再錯過這個機會。不能再重蹈2006-2016年被耽擱的「黃金十年」。

當此之時,需要西咸新區「大西安新中心」及西高新、國際港務區這樣承載著創新寄託的板塊站出來,持續打造「營商環境」的尖刀,將創新經驗反哺西咸一體化、反哺全陝西和西北。



對古都西安來說,這是時代賦予的歷史機遇,更是一條克艱攻難的荊棘之路。需要政府帶動全社會,像30年前的上海那樣奔跑起來。

若如此,崛起的新西安,方能與復興的唐長安交相輝映,成就絲綢之路上新的世界明珠。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6OQNC2wBmyVoG_1ZgGAg.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