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音版」秋天裡的「暗器」文/張金剛

2019-10-25     終南文苑

秋高氣爽,山野炫彩,暖陽與清涼相隨,美景與收穫相伴。最喜漫步於野,爬山、郊遊,看挺拔的玉米、低垂的谷黍,賞絢麗的秋葉、多姿的流雲。然而,怎奈路途「艱難」,輕盈的腳步、舒爽的心情,常被秋天遍布的「暗器」阻擾,傷身、傷神,煩心、鬧心。

滿樹的酸棗,露出半綠半紅的笑臉,惹人垂涎欲滴,忍不住伸手摘食,享受酸甜的脆爽。可偏偏枝條上豎滿了長長的、尖尖的圪針,小心翼翼探手上去,摘到果子,再慢慢縮回。即便如此,也常被扎到,倏地生疼,有時還冒出血。可酸棗一定要摘,扎幾下便也坦然。正有了這疼與血的考驗,圓溜溜的酸棗捧在手中顯得倍加可愛,嚼在口中才更為暢快。

酸棗因為有藥用能賣錢,每當秋來父母便天天上山,摘回一口袋酸棗。但帶回來的還有滿手指的圪針眼兒,久久不能痊癒;有的圪針尖兒折斷,扎到肉里,父母便對坐燈下,仔細地用縫衣針給彼此挑刺,溫馨又心疼。第二天,又早早背起鐮刀進了山。我愛這酸棗,但恨這圪針「暗器」,傷到父母,傷到我的心。

為保護這小小的酸棗,酸棗樹還招來了眾多刺毛蟲。這軟軟的傢伙,徒有一身五彩斑斕的華服,但卻感覺不到丁點漂亮,絲毫不招人待見。這傢伙背著一身毒毛,潛伏在葉片上;不慎被它蜇到,便有一種刺心的疼癢,片刻鼓起一片疙瘩,小孩哇哇大哭,大人咬牙切齒。有經驗的老人告訴,這時可采一把蒿草揉碎,在傷處擦抹可消腫減疼。花椒樹、花生葉上都有這刺毛蟲,勞作時常被蜇,讓人望而生畏,避之不及;哪怕想到,也渾身發涼。

有的「暗器」殺傷力雖不大,但卻很「黏人」。一路行走,隨風吹卷的褲管上總被粘上一些「零碎兒」,時不時停下來或坐下來,極為無奈地細擇這惱人的「暗器」。

有種針茅草,成片布滿山坡,搖擺著細長的莖條,風動湧起波瀾。雖有種壯闊、蒼茫之感,但真要涉足穿越針茅草,便會被粘上不少茅針。這茅針狹長,拖著尾巴,會鑽透衣服,扎得微疼。有種鬼圪針,嫩時收斂成一束,熟時放射成一簇。黑黑的、長長的,一碰便脫落粘滿衣服。這圪針不尖,但粘得很牢。有種虱子草,矮莖短短,伏地斜生;種子一粒粒帶鉤刺,排列於花軸之上呈穗狀。因顆粒小,易脫落,像虱子,粘滿衣服很難擇下,實在惹人煩。

但蒼耳,卻不那麼討厭,甚至有些討喜。手掌般大小的綠葉茂密錯落,葉柄處旁逸出一簇簇蒼耳子。夏末時,這些紡錘形、棗核形的精靈,身披柔嫩的綠刺,雖有鋒芒卻很溫和;初秋時,它們性情暴躁乖張起來,灰褐色的蒼耳帶著「殺氣」。調皮的孩子童心釋放,興致勃勃地輕采蒼耳,主動粘到自己的衣服上,粘到尾隨的狗狗身上,晃晃悠悠回家去。搞惡作劇的,會將蒼耳投到女孩頭髮上、同學背上,惹來一陣追逐打鬧。蒼耳豐富了童年的快樂,一生難忘。即便我已近中年,有時見到蒼耳還忍不住摘下把玩,粘到身上尋找曾經的記憶。還有一種叫蒺藜的「暗器」,如蒼耳一般招人青睞,意趣無窮。

查資料得知,這些「暗器」黏人,是草兒秋來成熟傳播種子、繁衍後代的一種生命智慧,正如背過的兒歌所言:「蒼耳媽媽有個好辦法,她給孩子穿上帶刺的鎧甲,只要掛住動物的皮毛,孩子們就能去田野、山窪……」如此,這「暗器」並非絕對令人厭煩,反而多了絲敬畏。

秋天,意味著成熟。然而大自然卻奇妙地孕育了這眾多「暗器」,保護著豐收的山野。但,正是有了這些「暗器」的存在,更讓整個秋天平添了些許神奇與野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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