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默契十足的隊友是怎樣的？
大概是
無須過多言語
只要你一個眼神或動作
他就秒懂
又或者是
對於某件事的走向判斷出奇一致
能在心領神會之間
打出一套亮眼的隔空神配合
哦
不好意思放錯圖了
說的是下面這個神配合
愛卿們應該對顏真卿比較熟悉
第一印象
是他寫字很厲害
自創「顏體」楷書
還寫出天下第二行書《祭侄文稿》
第二印象
是他勸過學
除此之外
他還是一個足智多謀的謀略家
絕佳的潛伏者
默契的搭檔
前面我們說到
安祿山造反起來勢如破竹
殺人拿塔沒人擋得住
得意得太早
往往會被打臉
正當他以為勝券在握
叛軍後方就傳來了一個刺激的消息：
「屁股著火了」
那麼問題來了
既然
他們是在叛軍後方搞事
那安祿山是瞎子嗎？
為什麼一開始平推的時候沒注意到他們？
前面我們說過
安祿山兼任三大節度使
而顏真卿和顏杲（gao）卿
分別是常山郡和平原郡的太守
恰好都歸他管
早在他還沒造反時
兩人就心有靈犀地意識到他
不對勁
不約而同地偽裝起來
首先是顏真卿
他表面上裝沒用的書呆子
儘可能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白天要不就坐船看風景
要不就開party跟朋友們一塊喝酒吟吟詩
24小時全天候擺爛
把安祿山派來偵查的間諜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然後背地裡
就借著那陣子一直在下雨的藉口
加固城牆的防禦
往倉庫里儲存吃的東西
順便偷偷招募勇士
等到安祿山造反
顏真卿的防禦已經完全成形
短時間內叛軍打不進去
然後是顏杲卿
他選擇詐降當臥底
畢竟叛軍大部隊過境要經過他那裡
自己瞎打是鐵定打不過的
與其有勇無謀硬剛
還不如先詐降
大大方方開門迎敵
暗地裡尋找背刺時機
安祿山也很精
為了以防萬一
賜了他一件金紫色的衣服
以示重視和鼓勵
然後反手
就將他兒子家人都帶上公費旅遊（當人質）
顏杲卿為人剛正不阿
現在一下子畫風突變
投靠了叛軍
怕周圍的人不知道他是在臥底
於是
指著安祿山賜給自己的金紫色衣服
問旁邊的人：
「你們說我穿這種衣服圖啥呢？又不好看」
旁邊的人秒get顏杲卿的暗示
知道他是詐降
所以也開始悄悄密謀怎麼反水的事兒
潛伏好了
下一步必然是抱團反擊
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對方
顏真卿眼瞅著叛軍大部隊走遠
第一時間就派人傳信到堂哥在的常山郡
這地你可能沒聽說過
但你應該聽過一個耳熟能詳的詞
常山趙子龍
顏真卿是平原郡（山東德州）太守
離常山郡（河北石家莊）很近
顏真卿這一邊對內聯絡
負責收集叛軍情報
暗中派人送到朝廷那裡
李隆基一收到顏真卿傳來的情報
知道有人在後面支援
直接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上始聞祿山反……及平至，大喜，曰：「朕不識顏真卿作何狀，乃能如是！」
——《資治通鑑》
除此之外
顏真卿還到處發檄文
讓大家要團結起來
反擊叛軍
顏杲卿這一邊負責對外
暗中清理掉叛軍勢力
首先是
利用叛軍將領的內鬼身份
假傳安祿山的命令
讓同事們來領獎勵
然後宴席上一頓灌醉
再乘機把他們都團滅
第一波將領來了
中招了
被咔咔斬首
第二波將領來了
又中招了
被五花大綁
第三波將領來了
還是中招了
然後被生擒
這次後方聯合反擊行動
直接打了叛軍部隊一個措手不及
同時也讓河北17郡紛紛響應
全部反水歸降朝廷
只剩6個郡歸安祿山管
戰局扭轉
河北諸郡響應，凡十七郡皆歸朝廷，兵合二十餘萬；其附祿山者，惟范陽、盧龍、密雲、漁陽、汲、鄴六郡而已。
——《資治通鑑》
不過，戲劇的是
這種局面只維持不到幾天就
崩盤了
這就不得不說到
卑鄙的太原尹王承業
這人就在常山郡附近
顏杲卿反擊前也有暗中聯絡他
叫他一起幫忙
押送叛軍去朝廷也得從他那過
但沒想到會被他陰了一招
卑鄙的王承業把顏杲卿派的人關起來
自己另外派人押著叛軍將領
向朝廷邀功
而安祿山一聽說後面反水
立馬派出頭號小弟史思明想把地盤拿回來
最先就是攻打顏杲卿所在的常山郡
卑鄙的王承業離得很近
但故意不出兵幫忙
看著顏杲卿被打
常山郡淪陷了
顏杲卿一家人也都被抓
被押到安祿山那裡
安祿山不理解顏杲卿的臥底反水行為
還試圖對他進行道德綁架
祿山數之曰：「汝自范陽戶曹，我奏汝為判官，不數年超至太守，何負於汝而反邪？」杲卿瞋目罵曰：「汝本營州牧羊羯奴，天子擢汝為三道節度使，恩幸無比，何負於汝而反？」
——《資治通鑑》
安祿山被罵得一愣一愣
想辯又辯不過
氣得整個人破大防
叫人勾斷了顏杲卿的舌頭
又殘忍地將他折磨到死
叛軍調頭回防
而顏真卿那一邊也只能苦苦支撐
堅守他的平原郡
等待下一波反擊的機會
……
【戰地播報】
公元756年2月
叛軍攻陷常山郡
顏杲卿一家人被捕並先後遇害
顏氏兄弟的行動告破
後來
顏真卿意外發現顏杲卿兒子顏季明的頭骨
又想起了這段刻骨銘心的往事
悲憤交加之際
寫下了《祭侄文稿》
有人不理解
《祭侄文稿》整體很亂還有刪改
卻被稱為天下第二行書
下集看點
身殘志堅，頂得住叛軍，卻頂不住流言
大好局勢
怎麼又崩盤了？
參考文獻
劉昫《舊唐書》
歐陽修、宋祁等《新唐書》
司馬光《資治通鑑》
韓昇《盛唐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