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俗小說》經典跳舞片段,來自這部8.6分經典夢境大片

2022-03-17     8分電影

原標題:《低俗小說》經典跳舞片段,來自這部8.6分經典夢境大片

這是歐洲電影三聖之一費德里克-費里尼在1963年拍攝的一部黑白電影,斬獲1964年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和最佳服裝設計(黑白片)兩項大獎。

《八部半》,豆瓣評分8.6,純藝術電影,文藝青年必修課。

電影名字比較有趣,據說是來自費里尼對他作品排過的一個序列。長片為1,短片為0.5。

費里尼是個非常有趣的人,他曾坦言自己在現實中並沒有什麼才華,所有對電影的靈感都來源於他的夢。在他年紀稍大些時,某天來到片場一改往日模樣,慌慌張張地對助手說:「怎麼辦?我昨天晚上沒做夢了。」

我願意相信,他說這話的時候,正是在拍攝《八部半》

有人說,要進入電影的天堂,你得先敲開天堂的門,《八部半》就是這道門。

這是對一般觀影者不太友好的電影。但相對於費里尼後期的電影,這部的邏輯性和故事性已經算是比較明朗的了。

費里尼在《八部半》之前的作品《大路》、《卡比利亞之夜》、《甜蜜的生活》上映後獲獎無數,讓他獲得了事業上的成功和榮譽。然而,創作瓶頸也隨之到來。或許真的是因為他年紀大了,不太做夢了吧?失去了靈感的源泉,讓他陷入無限的焦慮。

但是,天才就是天才。

不做夢了,就拍以前做過的夢。焦慮,就拍焦慮本身。

《八部半》就是在費里尼靈感枯竭的創作環境下拍出的電影。

很多人看過本片的觀眾反饋完全看不明白,劇情跳躍得太快讓人想睡。有的甚至斷斷續續地睡睡醒醒,支離破碎的堅持看完了,但還是沒看懂。

其實只要我們理解了這部電影的創作背景,看懂它也就不難。

開畫暴擊,你能數出畫面里有幾個人嗎…

炎熱的天氣,擁堵的城市。

巴士車擠滿了乘客,轎車內的人也不時地擦汗。整個場景沒有環境音,沒有配樂,只有主角圭多的喘息聲,密閉的車內他掙扎著要逃離。他終於誇張的爬上車頂,呼吸自由的空氣。很快攝影機仰拍轉場,圭多飛了起來。而正當他在自由飛翔時,他的腿卻早已被地面上的人綁著,如同放風箏一般。繩子一拉,圭多掉了下來,夢醒。

理解這段並沒有什麼特別難。主角圭多的身份是一名導演,他在一個焦慮的夢中想掙脫,想自由飛翔,他竟然做到了。然而,他不想面對的現實還是對他下手了,經典墜落夢醒。

圭多剛剛完成一部電影的拍攝,導致他身心俱疲。他在一處療養院休假,但片約又來了,他腦子裡實在想不出該怎麼拍。

《八部半》使用了放在現在也比較先鋒的一些拍攝技法。夢境、幻覺與現實之間切換沒有明確的提示,僅依靠蒙太奇讓觀眾自己去品味。再加上電影節奏較快,讓觀眾還沒想明白劇情就已經有新發展了。

這也是大部分初次觀影者感覺自己在做夢,然後真的就睡過去了的原因吧?

又是一幅絕美的構圖

在應付完製片人和女演員後,圭多來接他的情人,火車下來的乘客是神父、母親和孩子。他轉身就要離開,不由自主地自語:沒來也好。

他明明人都來了,沒接到人卻又說沒來也好呢?他被鴿了不應該感到憤怒嗎?請注意:下火車的乘客是神父,隱射信仰道德。母親孩子隱射家庭責任。圭多是有妻子的,他本身就帶著負罪感來接他的情人。

看到下車的乘客身份後,信仰與道德以及家庭責任促使他要離開。然而情人卻在火車的另一邊出現了。此時乘客、情人、圭多是在一個畫面里的。

圭多下意識的回頭望了望,這是典型犯罪感刺激下的肢體動作。人們在做一些不道德的事情時,總會觀察周圍環境,看看有沒有其他目擊者!

這就是偉大作品的細節。

可憐的圭多

在充滿負罪感的心情之下,圭多百無聊賴的陪著情人。

情人並沒有為他帶來新電影的靈感,兩人只能玩著無聊的角色扮演遊戲消磨時間。

到了酒店大堂,劇組人員大部分都來了,這是本片非常精彩的片段之一。

他下到大廳,選角導演發現了他並與他談選角的事,而他此時根本沒有心思討論工作。此時,片中出現了一個驚艷的轉場,導演居然讓鏡頭擬人化。

圭多無心工作想結束談話,他用大衣蓋住鏡頭離開,這本是個正常的轉場。然而妙就妙在越想逃避越不讓逃避,鏡頭上的大衣被掀開,圭多又被捕捉到了鏡頭裡,仿佛告訴觀眾,我不想轉場,我就要盯著圭多,就要看看他是有多麼喪氣。

圭多隻得敷衍著面對編劇、道具、女龍套、男龍套們。作為導演,對這部新片他心裡完全沒底,所以他無法面對這些人。但又不能表露自己的焦慮,於是開始各種挖苦諷刺。

突然圭多臉色一變,變得無比虔誠如戲精附體一般。畫面一轉,原來是影片監製攜女友登場了。圭多高舉雙手口誦禱文,誇張的在樓梯前跪了下來。

原來,全世界的導演都是要跪舔資本的…別的能馬虎,這事兒戲得足。

這經典的畫面,被後世無數電影致敬(@昆汀·塔倫蒂諾)

劇組PARTY,然而圭多不喜歡這樣的聚會,各路大神口若懸河,他始終無法融入。據說費里尼本人對電影外的東西也不怎麼感興趣。

PARTY上的魔術表演很自然的又切入了圭多的夢境。靈感枯竭的圭多,試圖尋求心靈的平靜,於是他又夢到了自己的童年。

調皮的圭多洗完澡後,被母親用毛毯裹著躺在床上,這些都是安全感的心理投射。童年的經歷是人格塑造的關鍵。

通過這一大段童年的夢境,似乎能找到成年圭多有逃避型人格的線索。

導演,我懷疑你在開車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鏡頭,也許會讓有些觀眾感覺在開車。

其實這又是圭多的夢。

夢中,圭多見到了他要拍攝電影的女主角克勞迪婭。顯然,現實里他非常喜歡甚至崇拜這位女明星,不然她的照片也不會擺放的如此有儀式感。夢裡圭多給克勞迪婭看了他的劇本,遭到了女神的嘲笑。他倍感失落,癱倒在床上。而克勞迪婭過來安慰他、親吻他。

注意,這裡雖然是夢境,但並沒有不合理。由於現實中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拍,無法交差帶來了巨大心理壓力,因此夢中給自己心中的女神看看劇本是最安全的自我保護。

但作為導演他自己也知道,這樣的劇本換來的肯定是嘲笑。然而,此時剛被嘲笑的圭多,又希望能得到女神的安慰,於是克勞迪婭吻了他。門鈴響起,原來他是對著克勞迪婭的照片在做夢。

夢是沒有邏輯的,只需要符合造夢者的心理需求,而心理需求是有邏輯可循的。這個夢和童年的那個夢有異曲同工之妙。

大海

大海是費里尼電影重要的標誌。

由於拍攝的電影與宗教有關,圭多去拜會了主教大人。途中,他似乎又開起了小差。

畫面閃回到圭多的童年,這一段是典型的心理學研究範疇。

由拜訪主教途中偶遇漏出大腿的村婦,然後遇到主教。

村婦大腿帶出夢中童年海邊的妓/女,大海代表自由,艷舞代表性啟蒙,教士代表道德,審判儀式代表宗教信仰、母親代表聖潔、安全。

這裡只簡單地把這些要素列出來,相信大家能夠腦補出關係。

妻妾成群

圭多的妻子也來了,他帶著妻子去看了影片拍攝的重要場景並徵詢妻子和閨蜜的意見。然而她們也幫不了他。

圭多拍的是科幻電影,製片人給他搭建了巨大的火箭發射架。錢已經花出去了,他依舊找不到靈感,壓力更甚。

麻煩事一出接一出,妻子和閨蜜竟然與情人見面了。圭多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像個鴕鳥一樣帶起了墨鏡選擇視而不見。

本片高潮終於來了。

在夢中,圭多回到了童年時的房子裡,屋裡竟然有他這輩子所有產生過幻想的女人。妻子及閨蜜、情人、女神克勞迪婭、女演員、兒時的玩伴、海邊的妓女、奶媽、夏威夷的艷遇黑妹等等,有些他甚至自己都不記得名字。

最妙的是這些女人保持著現實中的性格特徵,有的溫柔,有的善良,有的活潑,有的嫉妒,有的虛榮。她們性格迥異,相互勾心鬥角,甚至還有冷宮中不被寵幸的怨婦。

圭多是這裡的王,他具備無上權威。

伴隨著華格納的「女武神的騎行」,部分妻妾似乎要覺醒,被他用皮鞭迅速地鎮壓。尊嚴不可侵犯,秩序得到維護,他依然是至高無上的王,可以輕鬆駕馭他身邊所有的女人。

而現實里,他連妻子和情人的三角關係也沒法處理。

喪!挫!猥瑣!

妻妾成群這一幕的場景設計、鏡頭調度堪稱電影史上的經典。

夢早晚要醒

製片人探班、演員試鏡。

夢早晚要醒,工作還要繼續。而更讓人沮喪的是,圭多明知道這部電影拍不下去了,卻不敢告訴監製大人。眼見錢越花越多,時間越來越急,場面難以收拾。

圭多來到試鏡現場,監製人快沒有耐心了,要他快點決定。演員的表演又慘不忍睹,旁邊的妻子譏笑他坐在安全出口處是隨時準備逃吧?各類人等各種莫名其妙的事都涌了上來,圭多即將崩潰,自知這電影肯定要砸。

這段戲把試鏡的片段與圭多的生活雜糅在一起,加深了對焦慮氣氛的渲染。

【8.5】像極了不想上班的我

圭多被人強拖著來到新聞發布會現場。急促的音樂中,各路媒體似乎是在審問他。製片大人希望圭多說點什麼,而他說不出什麼。製片大人暗地說:給我好好拍,不然我廢了你。他自覺已沒臉見人。情急中他又產生了幻覺,與他糾纏的女人們找他來算帳,劇組編劇同時過來告訴他接下來他自殺用的槍已經準備好了。

費里尼明晃晃的亮出了底牌:這部電影就是在告訴你們,老子就是沒靈感了!這部戲就是拍我自己不知道怎麼拍的時候是怎麼拍戲的,我又把它拍成了戲!

好傢夥!層層嵌套精彩絕倫!

圭多終於還是選擇了逃避,直接鑽進了桌子下面。記者們仍然不放過他,告訴他逃是沒有用的,他勉強的回答讓我再想想,像極了拖延症的我。

終於,圭多不堪其擾。

他掏出了槍,解決了這一切。

幻覺中醒來,現場已經冷冷清清。散了,不拍了,巨大的發射塔,拆了吧!製片人賠錢也沒辦法,每個人都要面對失敗。生活還要繼續,不能明知是死路還不放棄。幾幕象徵意味明顯的畫面過後,大家都與各自和解。魔術師、樂隊登場,影片結束。

其實我是不喜歡這個結局的。影片如果能在圭多舉槍自盡後就結束,意境會拔高很多。首先,這是一個開放式的結局。讓人對圭多是死了還是幻覺產生聯想。其次,電影《八部半》結尾,片中圭多拍攝的電影結束,圭多生命的結局巧妙的融合到了一個點上。最後,悲劇比大團圓結局總是要來的更有力量。

不過,結尾魔術師出現的時候,我隱約中想起圭多之前在PARTY上睡著,也是這位。魔術師本身就隱喻有夢幻、不確定之意。

或許他真的自殺成功了,大團圓結局只是個假象?

能理解費里尼,他還是想讓觀眾們能看到一個比較正向、溫暖的結局。就像在《卡比利亞之夜》里,女主歷經各路渣男洗禮後,仍然笑著流淚,並走向光明一樣。

生活,總是有希望的。

畢竟,《八部半》算是費里尼的個人自傳。

明目張胆的把自己寫死了,難道以後真就不拍電影了?歷經這次創作危機後,費里尼的電影從此風格大變,徹底放飛自我。

文/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43a1474a60c62e3f8a3dfbe574b6a55f.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