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是一種善變的東西

2019-05-31     時代郵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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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與人的關係,如果拋開「嫉恨」不談,大抵有四種方式:親情、愛情、友情、陌生。親情靠血緣維繫,愛情靠異性相吸或婚姻維持,友情靠彼此的義氣延續,陌生人之間要形成關聯則必須依賴緣分了。我們通常所謂的人情主要發生在朋友與熟人之間。

人情,應該指的是一個人對人付出的善意,這種善意既有精神上的,也有物質上的。精神上的善意,主要是指心靈上的支持,比如別人痛苦的時候你撫慰他,別人得意忘形的時候你提醒他,別人有困難的時候你千方百計幫助他;物質上的善意則指的是喜喪之事上的禮尚往來,對於感情親近的人,它是一種內心的關愛;對於一般熟人,它是一種友好的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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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黨」的父親過八十歲生日,此君不想麻煩別人,沒有給你發請帖,他的住址又離你很遠,你完全可以裝作不知道,然而,你從某個渠道得知了消息,立馬將紅包遞上去。你並非不知道這三四張老人頭換一頓家常吃喝有點得不償失,但樂於經受這一點「損失」,你覺得朋友的事就是自己的事,對朋友家的事漠不關心,無異於自私自利,這是屬於關愛類的。你與某個人有過工作上的交往,平時見面也會說說話、點點頭,但你連他老婆叫什麼名字、家裡住在什麼地方都不清楚,算不上有私交,但人家有了喜喪之事,你依然得表示一下,這算是友好的示意。

生活中有一種人特別喜歡透支人情,自己沒有給予別人多少東西,卻反覆支使別人做這做那。同事有一個熟人,只在酒桌上見過一面,彼此交換了一張名片,那人總是不斷地給同事打電話,昨天讓他幫忙解決外甥女升學的事,今天又請他給小舅子辦公司打聲招呼,明天又叫他幫忙請交警對自己的違規車多加關照……同事煩了,一氣之下把他的電話拉進了「黑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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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適先生的做法或許能給我們一些啟示。著名散文家、科學家陳之藩當年家境貧寒,無法繼續學業,胡適給他一張400美元的支票,助其留學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經濟狀況改善後,陳之藩立即把錢還給胡適,並且寫信真誠道謝。胡適回了這樣一封信:「之藩兄:謝謝你的來信和支票,其實你不應該這樣急於還此400元。我借出的錢,從來不盼望收回,因為我知道我借出的錢總是『一本萬利』,永遠有利息在人間。」功成名就的陳之藩後來說:「我每讀這封信時,並不落淚,而是自己想洗個澡,我感覺自己污濁,因為我從來沒有過這樣澄明的見解與這樣廣闊的心胸。」

人情是一種善變的東西。一個人的付出大於索取,別人的心靈就會感到溫暖,你對於別人的生活才會產生意義,困難時得到別人幫助的機率也會成倍增加。當你懷著一顆貪婪之心無休無止地透支人情,把原本屬於自己的負擔轉嫁給別人,別人總有一天會厭倦你。

人情兩個字很容易寫,卻最難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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