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莫樂於閒,
非無所事事之謂也,
閒則能讀書,閒則能游名勝,
閒則能交益友,閒則能飲酒,閒則能著書,
天下之樂,孰大於是?
——《幽夢影》
江山風月,本無常主,得閒者便是主人。古人「得閒」之時,往往是天趣明澈的自由之身,且都樂安天命。而現代人休閒似乎總沒有那麼知足,許多人疲於物慾之中,審美對他們來說,是另外一個維度。
『因過竹院逢僧話,偷得浮生半日閒。』
清閒無事,坐臥隨心。
聽松濤陣陣,賞檐雨連綿。
『閒之一事,討了無萬便宜。』
此番便宜,乃是心境使然。
閒雅會暮雨,幽情知冷風。
在閒趣的審美情調下,先人總是善於對器物進行賞玩,對山水進行摹寫,對花草進行吟詠。文人擅長在日常所接觸的物體中,寄託自己的審美情趣。
閒適生活的獲取,並非靠奇珍古器的堆砌。時人室中所藏之物,所資不菲,然而卻沒有真正的花時間鑽研汲取,看著一派雅韻,實則無異於古玩雜肆,亦不能使性靈有所棲息。閒適的生活一般離不開文化的領域。
閱一篇軒快之書,猶在水白山青;調一曲歸真之琴,似見月明星稀。讀書明理,日省吾身。案上詩書閒處好,院前枯荷雨來佳。四時風景,用取由心。『春遊芳草地,夏賞綠荷池;秋飲黃花酒,冬吟白雪詩』。以文士的閒雅完成對性靈審視和皈依。
明人袁中郎謂:『世間第一等便宜事,真無過閒適者』。閒適,乃性靈居所。『天與人間清福靜,不能飲酒厭聞歌』,品一壺茶,賞一幅畫,寫幾行詩,閒而至性,便是清福。生命中的休享之閒,往往能夠帶來內心的慰藉與性靈的歸依。
而在快節奏的當下,孜孜逐利仿佛成了人們生命中的追求,『得閒』之趣味、審美、境界仿佛離我們遠之又遠。是時候讓閒適回歸生命之中了,正如冬雪落盡,還要供養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