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認識蔣勛還是在央視《讀書》欄目上看到了一本被大眾好評如潮的書籍——《蔣勛說紅樓夢》,隨後又在網上了解了一些關於他的公開信息。「與君初相識,勝似故人歸」,這種感覺仿佛是你與中國古代文化再一次的靈魂碰撞。也許,對於他和文化而言,你只是滄海一粟,但是於你的感覺卻意義非凡。
浮世繁雜,我們總會迷失在生活的快節奏里。然而去聽或者去讀蔣勛先生的書籍,你總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內心凈土。
落魄的貴族子弟
蔣勛出生在歷史文化悠久的西安,他的母親是滿清正白旗貴族官宦之女,外曾祖父曾是西安上一任知府,家境十分富裕。辛亥革命後,家境衰落,但是遺留的老宅都夠一百多戶人家居住可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父親是一個退役的軍人,因為戰爭他們全家後來逃難到台灣,白手起家。
蔣勛上小學五年級時,他從母親的口中,得知自己原來是滿清貴族後裔,當時他的內心既驕傲,又複雜。那時候他開始讀《紅樓夢》,了解到曹雪芹也是正白旗,最後也是家境衰落,所以他對曹雪芹特別親切,總感覺那是前世的自己。
他多次夢到大觀園,回到這個繁華的園子裡,與姐妹們嬉笑玩耍。然而,醒來卻發現自己是「罪臣」,「俘虜」,這樣的落差感,給他自己的感覺仿佛是天生來贖罪的。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大概,思及此,這就是他特別喜愛南唐後主李煜的原因吧。
詩里聞歌,字里醉情
他熱衷寫詩寫文,把他比作曹雪芹和李煜,一點也不為過,因為他和他們有著相似的憂鬱和孤獨。但是,他的思想卻比曹雪芹和李煜給人不一樣的人生覺悟。
著名的電影明星林青霞曾說:「他的聲音是我的半顆安眠藥,能給予內心安定的力量。」
你能想像,五六十歲的林青霞每次聽聞蔣勛要說《紅樓夢》,她都不辭勞遠坐飛機去聽他的演講。而且他的演講,不僅吸引了林青霞這等50年一遇的美人,還有閆妮,林依晨等明星都是他的鐵桿粉絲。
台灣著名女作家張曉風這樣評價:
「蔣勛善於把低眉垂睫的美喚醒,讓我們看見精燦灼人的明眸。善於把沉啞喑滅的美喚醒,讓我們聽到恍如鶯啼翠柳的華麗歌聲。」
在詩集《捨得,捨不得》中,他帶著一本《金剛經》旅行所想所得皆為一篇篇優美的詩,能帶你出塵入世,亦能帶你處世修行。每一篇里都蘊含著文化的美。《多情應笑我》《滅燭,憐光滿》都是對歷史,對唐詩宋詞的最精彩詮釋。
一邊參禪悟道,一邊人間修行
如今年過七十他,每天黎明起來打作參禪,抄經念佛。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從未停歇。有人就採訪他,這是打算出家了嗎?他說不會。在他的心中,不論出世還是入世,都是人間的一場修行,只是形式不同。正如《紅樓夢》中的寶玉,他本事西方的神瑛侍者,到人間歷劫,在情愛糾葛中參禪悟道,比在寺廟中吃齋念佛要悟的深刻。
生活中的他,還佩戴一塊像ipod樣的先秦古玉須臾不離,類似於寶玉的通靈寶玉,他藉此提醒自己,追溯古代,也要與時俱進。
他是出世的智者,入世的強者。在每日的參禪中,他相信有因果循環,有前世今生,正如對《紅樓夢》中寶玉第一次見黛玉時,說的那句:「這個妹妹我見過的」;還有他喜愛東坡的《江城子》,《寒食帖》他知道蘇軾的生日是1037年1月8日,跟他的1947年1月8日驚奇於他們二人的同月同日。每日參禪完畢,他又開始進入俗世,寫詩,作畫,教書育人,做一個學生都敬佩的師者。傳道授業解惑,帶他們跨越思想界限,跟他一起感受美的哲學,用感官來判斷事物的真諦。他在《美的沉思》中幫助了多少人發現了世間的大愛大美。
文人墨客,至情至性
台灣著名詩人瘂弦曾說過:「真正的美人,有著聞過書香的鼻、吟過唐詩的嘴、看過字畫的眼。」而蔣勛,卻是真正的君子。他愛讀書,作畫,吟詩......當真無愧一個有思想的文人墨客。
理智如他,至情至性。
馬英九邀請他當文化局局長時,他婉言拒絕說,我不合適,我崇尚儒學,佛學不適合從政,龍應台比我適合。他當了七年的美術系主任,就因為某次在課堂上看到一個學生偷溜出去,跑到草地上讀書,這個舉動感動了他,讓他在這個職位上做了7年都不忍離開。
2012年的中秋節時,65歲的蔣勛伴隨著一輪圓月站在TED演講台上,輕輕地吟誦著一首《願》。
如果啊
如果
如果你對此生還有眷戀
我就再許一個願
與你結來世的因緣。
朗讀到了尾聲,他說:
「一個人的一生,有沒有可能留出18分鐘給一首詩,這個要求會不會太奢侈?」
他的發問,很是蕩滌人心。18分鐘,對於漫長的一生來說看似很短,卻對忙碌且浮躁的我們來說,真的很奢侈!
他曾說:「我有一個夢,總覺得自己是一棵樹,根在土,種子卻隨風雲走去了四方。」
如今,他的這個夢,實現了。他的學生,讀者桃李滿天下。他的書,他的詩,他的畫,都成為了我們從中發現美欣賞美的媒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