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家Sonia Pedrazzini作品
如今,網絡疊代節奏飛快,剛火起來的博主和單品常常轉眼間就過氣了。而藝術作為審美與文化的集合地,似乎在「過氣」名單面前能自動「隱身」。時尚芭莎藝術帶你看看藝術家是如何悟出要領,從而避免被時代的淘汰急流捲走的。
當熱情退卻後
藝術家Sonia Pedrazzini作品
在大家耐性逐漸縮短的當下,就算某種風格鋪天蓋地地火成了現象級,也似乎逃不了被迅速遺忘的命運。就像所謂「Ins風」曾經是網紅拍照的首選風格,成為了「精緻有格調」的代表。
但如今,大眾好像已經逐漸對此煩膩,並不買帳類似白牆、熱帶植物搭配火烈鳥的直白組合了。這種熱潮就像一陣風,只停留於表面的簡單拼接實在難以長久。畢竟如果仿效者只學到了皮毛,在季節更迭後可是要「換毛」的。
喬治·莫蘭迪《Natura morta》,布面油畫,25.7×40.6cm,1955年
喬治·莫蘭迪《Natura morta》,布面油畫,40×52cm,1952年
而與「Ins風」一起紅起來的「莫蘭迪風」來源於藝術家喬治·莫蘭迪(Giorgio Morandi)低飽和度的選色風格,也讓其成了高級的代名詞。不過這種風潮在轟轟烈烈地占據了人們的目光後,也一樣慢慢淡出了視線的最中央,成了「過氣」選手。
藝術家Sonia Pedrazzini作品
不過好在「莫蘭迪風」與「Ins風」有所不同,它只是躲開了放大鏡的焦點位置,其影響依然在各領域留存著,持久地為藝術家和大眾提供靈感與參考。而說不定什麼時候,這種淡雅低調的風格又會再次「殺」回來呢。
蒸汽波藝術風格
而這些年悄然回潮的蒸汽波藝術,則以搶眼的姿態在音樂、視覺甚至展覽布置中全面開花。這種散發著氤氳迷離氣質的視覺風格原來只是小眾人群的心頭好,現在也一樣被拉至台前,呼應著大家對流行的熱情。
蒸汽波藝術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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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障的雪花屏電視、大理石雕像等似乎與時尚掛不上邊的元素,如今也成了設計師手裡的熱門素材。只是在被多數人重複使用後,蒸汽波風格大概也一樣會丟掉「小眾」的標籤,成為被遺留在流行大潮後的一片「孤帆」。
蒸汽波藝術風格
迅速過氣or留存經典?
如果只是某一樣式的機械重複,觀者很快就會心生厭倦,而當代藝術對觀念與概念的看重也使得新鮮事物的「過氣」速度日益加快。
當然,並不是所有熱潮的出現都基於對形式的集體模仿,創作往往離不開時代所賦予的特徵。如機器的大規模使用給人們帶來了焦慮和疑惑:機器真的能替代人工嗎?在科技發展的圍攻下,文明是否已經被縮減至非常有限的範圍了呢?
藝術家讓·丁格利與其作品
讓·丁格利《向紐約致敬》,1960年
藝術家讓·丁格利(Jean Tinguely)於1960年在美國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花園創作的機動裝置作品《向紐約致敬》(Hommageà Nuw York)就對此發出了詰問。這個龐然大物實際上是一個自我毀滅裝置,看似牢不可摧的外觀在半小時的瘋狂運轉後就會轟然解體,變得支離破碎。
藝術家讓·丁格利的作品
丁格利解釋道:「我想用造型的毀滅來表現文明的終結。」藝術家在抓住時代特徵後對其進行致敬和諷喻,這使得作品成為一種回應,其中的思考價值即是其不會「過氣」的保障。
藝術家讓·丁格利的作品
當這種特定的思考變成一群人的「狂歡」時,一個新的藝術流派就有可能形成。而在近現代藝術史甚至古典藝術史中,這種具有極高內在一致性的集合方式層出不窮。這些流派是僅僅成為歷史上出現過的短暫火花,還是一直影響至今的真正經典,其實是一個內容與形式之爭的問題。
弗雷德里克·巴齊耶《家庭聚會》,布面油畫,152×230cm,1867-1868年
若想成為能留存至今的經典,終究還是需要不被時代局限的內容和歷久彌新的技藝形式。英年早逝的藝術家弗里德里克·巴齊耶(Frederic Bazille)作為印象主義早期的代表人物之一,將對光線和自然的探討拉入了一個新境地。
弗雷德里克·巴齊耶《夏日景致》,布面油畫,158×158cm,1869年
其作品《夏日景致》就以群像的方式描繪著明朗又坦蕩美好的青春,散發出溫暖光亮的氣息,讓人想起在學生時代的夏天裡和朋友約好出遊時「窮開心」的快樂,就算放到今天來看都依然擁有著毫不「過氣」的感染力。而如果沒有與巴齊耶一同在19世紀60年代重新討論色彩與光線的法國藝術家們,也就不會有起初被評論家譏諷,而如今卻已是經典的印象派藝術了。
生錯了時代?
日文版《薇薇安女孩的故事》書籍封面
經典就像一部「時空穿梭機」,不被時間所限制,而是在更長的時空維度上盡情遊走著。但這種時間的跨越有時也會滯後,有些藝術家生前其作品不被認可,過世後才慢慢被學術界意識到他們超前的價值。這些可惜生錯了時代的藝術家更是早已把「過氣」的可能性遠遠拋在了身後。
亨利·達爾格的水彩畫作品
美國藝術家亨利·達爾格(Henry Darger)生前只是一名芝加哥的醫院管理員,默默無聞且鮮少與人交流。在他過世後,其手稿《薇薇安女孩的故事》才被房東發現。
這部一萬多頁的鴻篇巨製圍繞著達爾格在兒童收容所的童年陰影展開,將他變成了這個故事中的保護者,使其終於能在一個自身掌握命運走向的世界裡完成幼時未竟的保護願望。
《不真實的國度》電影海報
這一故事後來還被拍成紀錄片《不真實的國度》,在溫哥華國際電影節上獲得了加拿大國家電影局獎最佳紀錄片的榮譽。藝術家生前內心的酸甜苦辣也以這種方式被保留和傳遞了下來。真正留存的並不是這本書和插畫的表面形式,而是其中對於人生經歷的提煉和反映,而這一溫情的反思和關懷是不會被時間所沖刷消失的。
巴尼特·紐曼《One Moment I》, 布面油畫,69.2×41.2cm,1948年
曾以《安娜的光》(Anna's Light)等作品震驚收藏界的抽象主義藝術家巴尼特·紐曼(Barnett Newman)也經歷了不被理解的過程。其作品的構圖簡潔到讓大眾覺得「這有什麼了不起」。他總是用純色背景配合貫穿的直線,甚至為了保持其平直還用膠帶輔助繪畫,這莫不是又一位有「強迫症」的藝術家?
巴尼特·紐曼《One Moment VI》, 布面油畫,259.1×304.8cm,1953年
然而,這些看似理性至極的線條實際上卻是紐曼對感性精神的表達,被他稱為「拉鏈」。觀者不需要擁有任何學術背景就能理解「拉鏈」對畫面空間的分割,是一種最平和的交流狀態。藝術家不是在「自前往後」地傳遞觀察,而是「從裡到外」地與所有人溝通,這種藝術表達上的革新性才是其真正的超前之處。而這又怎麼會「過氣」呢?
巴尼特·紐曼《Concord》, 布面油畫,228×136.2cm,1949年 2019 Artists Rights Society
時尚是個輪迴,流行元素不斷重複又更迭。藝術也一樣,主題是永恆的,只是表現手法有所不同。永遠向新、永遠反映時代精神才是其不會被洶湧而來的短暫浪潮所淹沒的原因。而什麼樣的內容才是優秀且不會被淘汰的?時間則會對此給出答案。
[編輯、文/於暢]
[本文由《時尚芭莎》藝術部原創,未經許可不得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