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 山
大胸懷，大氣魄，大手筆
我半點沒有
我非是一個偉大的詩人
但在我的詩里我依然愛著
我的祖國和人民
我沒有為她們做什麼
也沒有為她們寫出氣勢磅礴
絢麗的詩句
相反我像一個螻蟻一樣地
自謀出路
但我的心是熱的，我的血鮮紅鮮紅
割破手指淌在碗里是一碗
能治療孤僻的熱酒
我非是一個偉大的詩人
甚至連詩人這頂帽子戴著我都感到羞愧
我只是一個寫詩的，像花匠一樣熱愛鮮花
我用自己方式記錄著這塵世的喜怒哀樂
他們的苦樂是我最擅長的筆調
我記載他們就像我自己
無怨無悔地付出
對這個國家，每個人應該以詩人
飽滿的激情去熱愛，去謳歌，去包容
它其實是被冤枉的
就算沒有秋風
它也會飄落下來
只不過時間長短的問題
秋風因為它背上了千古的罵名
就像它本身想把妖嬈
再在這棵樹上掛一程
畢竟是秋天，是秋天就不能沒有
秋天的樣子
黃葉被秋風所破歌
我只想為黃葉和秋風正名
它們倆誰都沒有錯
誰都是這個世界上
一個獨立的個體存在著
詩人們用翩翩的意象
美化了秋天的同時
也醜話了黃葉和秋風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這大自然的交替
就像人的生死一樣輪迴
毫無徵兆地，說下就下了
甚至沒有一縷風吹過
方才藍天白雲變成了
漸淡漸濃的烏雲
一下就是二三天，不緩不急
就像鐵定了要跟人耗時間
從前晚到現在，一直淅淅瀝瀝忽而又
噼噼啪啪的
鬧得螞蟻都飛出了土，翩翩然向窗戶里奔
鬧得小老鼠濕淋淋地在街道的一隅
像一隻只小落湯雞
鬧得花兒堆滿地，落葉紛紛揚揚
鬧得我的心閃過一絲不安，二天了
我改變了自己的作息規律
我沒有一早到自然中去觀看日出
沒有用腳步不耐其煩地丈量
祖國的山河，甚至沒有呼吸到
新鮮濕淋淋的空氣
秋雨，還在繼續下
規劃了的行程一誤再誤
遠山依然灰濛濛煙霧繚繞
眼前的景色雖然濕潤
但我習慣登高望遠的日子
依然不夠確切
有同學有朋友有兄弟，還有我的父母
她們都成了故人
在我這一生
那麼早成了我的故人
兄弟是被炸藥包炸飛的
那一年他替他的領導，抵夜班
轟隆隆的一聲來不及反應
整幢房子頃刻間被夷為平地
現在那個領導被查出來了
因違反道德法律被判二十年
朋友因公去世
累到在他所轄的山裡
倒下去一口氣沒上來
現如今他的孩子已經
大學畢業
至於二老，我的父親和母親
她們都是被癌症折磨死的
那些年沒有醫保
我負債纍纍還是不能
挽救她們的生命
還有很多小時，少時的同學
她們都一個個離開人間了
成為了我的故人
現在每年七月半
我都會列出她們的名單
逐一地呼喊
讓他們回來領紙錢
故人啊，想起來心總是發抖，發顫
人這短短的一生多麼不容易
她們都先離我而去了
留下活著的我想念她們
把她們未盡的生活
繼續下去
是的，蒼茫如故
這灰濛濛的天裡蒼茫如故
蒼茫如在一個藍天白雲的日子裡
我的心依然蒼茫如故
誰能不抵抗生活的風飄雨零
面對比登天還難的活路
像我一樣的人，在芸芸眾生中
多得不能再多
多得像螞蟻一樣四處爬行
奔波與勞累
是的，蒼茫如故
我還是每天聽到和看到某某處某某某因為患疾病而亡
某某處某某某考取大學而沒有學費而放棄
就比如在醫院我看到許多人的囧態
他們有一個相同處就是
住在走廊間
人世依然蒼茫，許多意想不到的事
在太陽下發生
被無情消化著
有時我責怪自己不該具有那種
救世的情懷
大家都是咬緊牙關挺過陰霾
以自贖的心解救自己的靈魂
這是我每一個夜晚必須思考的問題
蒼茫依舊，在世間
美好的風景接連不斷，接二連三會有喜訊
傳到我的耳際
壞消息也會始料不及
如今我一身疲憊
別人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生生死死起落不絕
我亦沒有權利關門自清，熟視無睹
作為人，盡人事就是聽天命
為這個世界留一行美好的詩意
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一件
小如蒼卵的大事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