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對很多人來說,小學語文的現代文閱讀是個噩夢...
中心思想是什麼?
這句話表達了啥?
為什麼要用這個詞?
有時候,真想找到作者問一問: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誰知道,有這樣一檔節目,把幾個頂尖作家拉到小學課堂,讓他們給孩子講自己的文章...
這些作家都挺牛的:
寫出了《暗算》《風聲》,最近剛剛出版《人生海海》的麥家...
寫了《大唐李白》的張大春,
以及憑藉《塵埃落定》獲得茅盾文學獎的阿來…
但結果卻讓人大跌眼鏡:小朋友們聽著聽著,快睡著了…
而相反,游泳運動員孫楊,演員惠英紅,美食家陳曉卿…
這些和語文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居然上出了讓學生叫好的課:《同一堂課》
7月,揚州汶河小學,三年級某班。
這天,來了一位特別的老師:蔡國慶。
這個名字,70後、80後可不陌生。
1986年出道的他,21次登上春晚,算得上那個年代的國民歌手。
可是,這群「10後」,就沒聽說過他了。
同學們面面相覷,猜測著:這個大叔誰呀?校長?老總?
氣氛一度陷入尷尬,直到,終於有人想起了《三百六十五個祝福》…
不過蔡國慶這次來,不是唱歌,而是要教孩子一首詩:《再別康橋》
講詩之前,先得講講作者:徐志摩。
但蔡國慶不講人物生平、文學地位,卻先給孩子們「科普」了徐志摩的帥:
他愛打扮,總是西服三件套,街上一走,回頭率刷刷的…
誰不喜歡美的形象呢?
誰不喜歡美的人呢?
徐志摩是,蔡國慶本人也是。
蔡國慶講起自己的故事,我們才恍然大悟,為什麼《同一堂課》要他來聊徐志摩。
蔡國慶出道的八九十年代,是一個保守的時代,男歌手的禁忌可多了。
在衣著上,紅色、黃色、綠色、花色、通通不行…
更別提粉色的…
但蔡國慶可沒管這些,他把赤橙紅綠青藍紫穿了個遍…
可以說,他是最早把彩色西裝帶上舞台的內地男歌手,是那個年代最騷包的花孔雀…
他說,這份勇氣,來自這樣的認知:藝術是美的,美是一種感受力,是我們全人類最純真的追求。
蔡國慶的這節課,就是要帶大家認識「美」。
在課堂上,他讓孩子們扭動身體,模仿「河畔的金柳」;
仔細觀察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藉機講解「波光里的艷影」…
他還讓孩子們用不同的顏色,標出詩行的字數。
原來,這首《再別康橋》,一句一行的排列,竟然可以構成一座塔!
詩歌原來還有「建築美」…
第二天,蔡國慶直接把課堂搬到了瘦西湖。
他們看中式的拱橋,在涼亭里,伴著古箏,齊聲誦詩…
《同一堂課》去年播出第一季,豆瓣得分8.2,今年播出第二季,目前更新到第7期,豆瓣評分8.0。
有網友替它惋惜:又是一個有情懷有意義,但是沒多少人看的節目。
這是節目製作人鄭益從業11年來,製作周期和地域跨度最大的一檔節目。
他坦言:要是以前,節目是這樣的收視率,導演組真的會無地自容。但正是因為《同一堂課》,我們反而忘掉了拿收視率來說成敗。
他說,想為中國的教育帶來不一樣的思考。
很多人對語文課的感情是複雜的。
它是必修課,語文教育幾乎等同於國民教育了。
這門既要識字、背誦,又得作文的學科,正是因為承載了太多使命,才有些讓人望而生畏。
深入淺出不容易,讓學生們樂學求知更難。
惠英紅老師以一個「業」字開啟了《同一堂課》
前教育部新聞發言人、原語文出版社社長王旭明曾聽不少孩子吐槽:
語文老師老能說了,說得上課時嘩地倒下一片,老師給我們說暈了,考試還得背,所以大家不愛上語文課。
王旭明下結論:這是典型的違反語文教學規律的「假語文課」。
《同一堂課》的探索,給了我們最直觀的案例觀察。
真實,是我對這個節目的第一印象。
它沒有迴避那些名人在課堂上的尷尬。
而尷尬,恰恰是最值得我們思考的部分。
比如,節目請了文學界的大腕兒,麥家、張大春、阿來,但課堂環節,文學史背景、修辭手法、作者履歷…
當乾貨滿滿的詞句不經修飾地說給學生,大多數人的反應,是懵了、好睏…
即便是能說會道的主持人孟非,用大篇幅去介紹唐詩和李白時,課堂氣氛也一度很僵…
為什麼大人覺得有價值的東西,孩子們卻不吃這一套?
因為孩子的天性就是愛玩,他們對世界的認識是直觀的、感性的,顯然,越是說教,越難引起他們的共鳴。
幸好,所有冰冷場面都會在《同一堂課》的第二環節被打破。
那就是:戶外課。
阿來的授課內容,是他自己寫的《一滴水經過麗江》。
他帶大家穿古城、上雪山,實地考察「一滴水」的歷程。
在野外,之前還帶催眠體質的阿來,忽然變成活百科。
孩子隨手指沿途的植物,他都能報出名字:這是牽牛花,那是爬山虎,中間那個叫金邊吊蘭…
他對大家說:出來玩,就要睜大我們的眼睛,要觀察。
那麼,如何觀察?
在波斯菊花叢,阿來領孩子賞花。
先是看。
莖什麼樣、葉什麼樣、花什麼顏色?
再聞,還要嘗一嘗,不少花有味道。
然後聽,大到呼呼的風聲,小到細細的沙沙的聲音。
最後是觸覺。孩子們拿著放大鏡、尺子,並用手去摸植物的杆兒、葉子、花兒…
他說:我們觀察這個世界,應該先把身體打開,調動各種感官,眼、耳、鼻、舌,接下來才是腦子,形成想法。
另一位作家張大春,把孩子們帶到了大明湖的遊船里,陣陣涼風,吹得所有人的心都飛起來了。
張大春趁機啟發:風我們看不見,但能感受到它的作用,想想該怎麼形容呢?
有男孩脫口而出:四面八方都是風。
張大春興奮得拍手:這是一句詩啊!仄仄平平平仄平。太符合格律了!
有了鼓勵,其他的孩子都躍躍欲試。
最終,十多個7歲孩子,合力寫出了這麼一首七絕:
四面八方都是風,
行舟西向水流東。
荷枯湖淺浮雲散,
柳隙之間聲不窮。
活生生的課堂,跟郊遊似的,反而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還有老師,真的在野外點起了篝火。
美食家陳曉卿,帶領學生到溪邊抓魚、烤魚。
品嘗著香噴噴的烤魚,陳曉卿對孩子說:我們的祖先,最早是靠狩獵和採集生活的…但當人學會了利用火,吃上了熟食,人類文明前進了一大步。
于丹也參加了這個節目,跟孩子們相處了三天,她深有感觸:
知識,不是外在灌輸的,而是內在喚醒的。
為什麼孩子們能互動的這麼好,因為這就是他們的生活,他們不覺得是在討論課本,他們討論的無非就是自己過的日子。
語文,是一門可以延伸到各個領域的學科。
它更是一門解放心靈、喚醒自我、打開世界觀、完善人生觀的人學。
《同一堂課》里有一些「超綱課」。
比如,在貧困的山區,濮存昕非要教一群連字都認不全的孩子,排練戲劇《草船借箭》。
他自己買了布,做成戲服,用膠水、紙板、一次性水杯做成道具。
他說:書本知識換個老師也可以教,藝術教育沒人會教,錯過了這次機會,這些山區孩子可能一輩子都接觸不到藝術。
比如,惠英紅講梁啟超的《敬業與樂業》。
她讓每個孩子回家問問父母,每天幾點上班,幾點下班,每天的工作內容是什麼。
有個女孩,爸爸是農民,她不好意思講。
惠英紅鼓勵她:如果沒有這個職業,我們可能每天都要挨餓。你要驕傲的告訴大家,我爸爸是農夫,他每天工作得很辛苦,但這是一份非常有意義的工作。
她還跟孩子們分享她的母親:
我媽媽是家庭主婦,她雖然沒有上過一天班,但把8個孩子都培養得很好,也是一個偉大的人。
演員徐帆,教朱自清的《背影》。
念到「肥胖的身體向左微傾,做出努力的樣子」,她讓學生們都在講台前模擬,父親艱難攀爬的動作。
這是個留守兒童居多的山村,這裡的孩子,常常幾個月都見不到父母。
當徐帆問「爸爸最喜歡吃什麼」時,大多數孩子的回答是,不知道。
她給孩子們布置了作業,拍視頻、寫作文,了解自己的爸爸。
最後一堂課上,她把孩子的爸爸們邀請到了課堂,坐在教室最後一排,聽孩子們的一聲聲「表白」:
爸爸,我想對你說聲我愛你。
爸爸,我知道你賺錢很辛苦,我希望你能快點回來。一年才見到你兩次,等你等得好辛苦。
爸爸我想對你說,我太想你了。我非常想吃您做的菜和飯。
我有三個問題想問您:
第一,您身體好嗎?
第二,您想我嗎?
第三,我們有多久沒在一起旅行了,我對您不是很滿意,我希望您可以多陪我…
有人說:教育就是一棵樹搖動另一棵樹,一朵雲推動另一朵雲,一個靈魂喚醒另一個靈魂。
或許現實中,我們無法要求所有的語文課,都變成《同一堂課》中所展現的樣子,這需要投入太多的資源…
但無疑,節目的嘗試和探索,讓我們看到了一種可能,讓我們更深刻的理解:生活即教育。
曾來過《同一堂課》的作家江南說:語文,讓你變得更加優秀,讓你的人生更加完整和豐富。
是真的,人生該懂得的,我們在語文課上都學過了。
後台回復 《同一堂課》第2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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