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11月觀影指南的時候，我就對周末這部《受益人》報以厚望。
寧浩監製+「壞猴子電影計劃」
這兩個噱頭加起來，已經足夠有吸引力了；更何況，電影的預告片表現還特別出彩。
所以電影一上映，我就跑去看了。
結果呢？黑馬沒跑起來——
受益人
但從故事層面來說，《受益人》的主題其實相當吸引人。
用四個字來形容：「殺妻騙保」
大鵬飾演的吳海，是一名實實在在的底層loser;
沒錢沒勢，腦袋瓜也不靈活。
守著一家破敗網吧給人打工，晚上還要兼職干會代駕；
如果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那還好，關鍵吳海還有個6歲的小孩，得了嚴重的哮喘病。
為了給兒子治病，掙這點錢肯定是不夠的。
所以，他需要一條出路。
正好，吳海有個二十多年的老友鍾振江（張子賢飾），最近也碰了大事。
鍾振江是一個會計，不久前剛跟頂頭上司私底下挪了上千萬公款，拿去炒樓；
沒曾想東窗事發，專案小組開始調查，
上司已經被抓走調查，下一個就輪到他。
高壓之下，他琢磨出了一則「騙保」的餿主意，把目標選定了網絡女主播小狐仙（柳岩飾）；
計劃聽起來很簡單：
吳海假裝富人接近小狐仙，刷遊艇刷跑車。約出來後用「真心」感動她，兩人結婚，買巨額保險；
最後再靠鍾振江安排一場「意外」，小狐仙身死，保險賠償就落在哥倆身上。
概括起來，就是預告片里強調的八個字：
結婚，簽字，出軌，意外
但電影之所以是「黑色喜劇」，就因為劇情走嚮往往比如當事人所願，總有各種突然情況，將故事引向一個荒誕且意外的結局。
《受益人》的故事基本上，也按著這個套路走。
導演申奧自稱是寧浩的粉頭，這電影也在寧浩的監製之下，氣質上貼近「瘋狂」系列也在所難免。
總的來說，作為一部新人導演的處女作，《受益人》故事完整、結構工整，清清楚楚地講完了一個故事。
這既是一個優點，也是一個缺陷。
好的地方在於，處女作的工整意味著導演的專業，
第一部作品就能把各個方面、都安排得明明白白，說明導演上道很快，也說明整個電影的工業化較為完善。
但缺點也是電影的工整；
工整的另一個解釋，意味著平庸。
坦白講作為新導演的處女作，我覺得足夠出彩的亮點，其實要比工整的完成要重要得多。
畢贛的《路邊野餐》、忻鈺坤的《心迷宮》同樣作為導演處女作，都有著各種問題，但卻不能掩蓋它們所展露的生命力和靈性。
《受益人》給不了我這種感覺。
仔細分析了下原因，實際上還是逃不開兩個方面：劇本和演員。
前者來說，《受益人》故事是講完了，但在劇情邏輯上有太多太多讓人詬病的地方。
簡單講，有太多的地方沒必要、且不合理；
首先，建立在「殺妻騙保」這個劇情基礎上，選的對象就不太對。
怎麼說也是一件傷天害理、違法違規的壞事，選的對象不應該是一個沒有什麼人注意、也許死了都沒人知道的「社會邊緣人」麼？
為什麼會針對小狐仙？
怎麼說人家也是個小主播小網紅，有一群人關注著，事發後被發現的幾率不就更大？
而且操作成本也高，送了好多跑車遊艇、萬一約不出來咋辦？
還有，騙婚時候兩人的身份也不對；
如果鍾振江跟吳海身份互換，其實也就沒那麼多么蛾子事，
按照前者這麼個狡猾的渣男行徑，也許賠償款早就到手了。
何必讓不合適的人去做不合適的事情呢？
接著，還有一堆細節上的不合理，
比如小狐仙前期莫名其妙的智商下降，後面怎麼想也想不通的死心塌地養了4年兒子…都沒法探究她的人物動機，也就沒辦法讓觀眾信服。
說白了，就是「假」。
其實上面提到的這一系列問題，我都能知道導演和編劇背後的目的。
女主播的身份敏感，有著更多的話題性；
吳海勉強做著鍾振江才能做到的事，本身就是為了製造笑點和衝突，增加看點…
但這一切沒有建立在常規的邏輯之上，也就沒有成立的基礎。
換句話說，它不可信、沒法把觀眾帶入情景當中。
這是劇本在構建之初就沒有完善好的地方，而讓這個問題更加突出的，還有演員的表演。
這一段其實應該分開講，
因為三位主演之中，我想夸的有，想說不好的也有。
其實對比起來，演得不好的相信觀眾都能看得出來：大鵬。
相比起張子賢的遊刃有餘、柳岩的真情流露，大鵬的問題還是那個：「假」。
電影上映之後，有一部分看過的觀眾在誇大鵬突破了自我、找到了新的方向。
但我反正沒發現….
自從大鵬在《屌絲男士》走火之後，其實他一直演的都是屌絲。
《煎餅俠》是loser，《縫紉機樂隊》是失敗者，這次《受益人》也是一個掙扎的底層人物；
他的角色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舒適圈內，並沒有轉變。
那演技呢？演技有沒有變化？
我覺得也沒有...
大鵬在《受益人》中吳海這個角色，表演痕跡太重了。
為了貼合「底層」的人物形象，他在臉上抹了一層油、嘴一直嘟著，還故意一直佝僂著身軀演戲。
以為這樣能更加貼合角色，結果呢？
他只抓到了人物的外在表現形式，卻沒能抓到內心。
同樣是佝僂著演，你看看鞏皇扮演的郎平，差距一下子就拉開了…
大鵬這個角色在電影里，除了假還是假；
他的表演就像是人物臉上的那層油，不舒服，還阻隔著觀眾進入劇情。
與之相比，小狐仙就好太多…
柳岩在各種採訪中都談到要做一名演員、要演戲，這次終於做到了。
誠然，不是她演技有多少的進步，而是因為找到適合自己的角色。
小狐仙簡直太適合柳岩了。
同樣的「以色娛人」，同樣的面臨「年老色衰」，而且孤身一身的狀況…
角色的遭遇差不多是演員的遭遇，角色想說的話也大概是演員的心聲。
電影全片的高光時刻，是小狐仙最後一次直播那裡。
她一邊卸著妝，一邊絮絮叨叨自己的事，還坦然說起自己年齡。
儼然間，銀幕外的柳岩和銀幕里的小狐仙逐漸融為一體，那股子真摯的情感就有了。
看電影的時候，叔差點被柳岩說哭。
因為這全是小狐仙的心裡話、也全是演員柳岩的心裡話；而相比起來，大鵬就太過用力了。
即便他是經驗更加豐富的導演&演員，但這次比起柳岩，確實不行。
因為他走力了，但沒走心。
電影也是一個道理，明顯可以看出《受益人》是用力了，各方面效果都不錯；
但始終沒把我帶進電影里，也是因為不夠「走心」，故事不夠真，情緒也逐漸失去感染力。
沒達到《藥神》《繡春刀》等「壞猴子計劃」電影的地步，也是理所當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