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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有時候,真不想活了,沒意思……」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閨蜜一臉不屑:「瞎說啥呢?為一個男人要死要活,太沒良心了,你知道爸媽養大你多不容易嗎?」
那一刻,我淚流滿面,我的周圍是無邊的黑暗,沒有人願意懂我,這種感覺就像一條狗,一直在我身後,虎視眈眈盯著我。
我想努力工作,但我發現我什麼都做不好,連續幾個月的績效考核在班組內我都是倒數,我越來越自閉。
更恐怖的是,我早上起不了床,我拼盡全力想掙脫,但我掙脫不了。
他回歸家庭後,一個微信,一個電話,都能引起我的懷疑,任何蛛絲馬跡我都不放過,他罵我沒事找事,神經病。
這種感覺太折磨了,我覺得生不如死,靜水,救救我!
……
這是來自讀者周華的後台留言,靜水通過大半年的心理學學習,直覺她患上了抑鬱症。
我小心翼翼地問她:「介不介意做個測評?」
「謝謝你這麼真誠,我是個重度抑鬱症患者。」她秒回我。
從她斷斷續續的講述中,我提取了關鍵細節,現將周華的故事以第一人稱寫出來,期待能為她的生活帶來一絲光亮。
02
我叫周華,出生在南方某小鎮,是家中的獨女,爸爸經商,媽媽是中學老師,30歲之前,可以說我的人生順風順水。
我和第一任丈夫孫銘青梅竹馬,感情深厚,大學畢業的第三年,我們便舉行了隆重的婚禮。
那年我26歲,在一家出版公司上班,親情,愛情,事業,一切都來的那麼自然。我對未來充滿希望,我們商量著過兩年生個可愛的寶寶,美好的人生莫過於此吧。
我永遠忘不了那個深夜來電,「請問是孫銘的家屬嗎?」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聲音。
「我是他同事,他出事了,你儘快來S市XX酒店,406房間。」那一刻,我大腦一片空白,用顫抖的雙手撥通婆婆的電話。
一路上,姐夫開車,公公坐在副駕,我和婆婆坐在后座,愣是一句話沒說,那種生死未卜的凝重與壓抑,至今讓我想起來都心有餘悸。
到達酒店,警察已封鎖了現場,年過花甲的婆婆,一下子撲過去,將孫銘抱在懷裡,哭得撕心裂肺,孫銘已經沒了呼吸,我的腦袋瞬間停滯了,直直的盯著母子倆,好久才哭出來。
一周後,屍檢報告出來,他出差的這一個月里,頻頻感冒,打完吊瓶,和S市的老同學一起喝了幾杯,就突然加重了。
那天是周末,和他同房間的同事回到酒店已深夜零點,看到孫銘口吐白沫,火速撥打了120,醫生來到時,他的瞳孔已經擴散。
我的孫銘永遠的去了,他走後的一年多,我一直沉浸在悲傷中不能自拔,那時,我精神時常恍惚,爸媽將我接到家裡療愈。
03
我半夜總是被驚醒,不知怎的,總能聽到孩子的哭聲,我猛地一下坐起來,又感覺雙耳發矇,周圍無邊的黑暗。
我因為失眠,醫生給我開的安定,我捨不得吃,我想攢夠一瓶,一下子睡過去。
那晚,當我把一把安定放在掌心裡,反覆凝視時,不到15秒,媽媽悄悄出現在我面前,她心疼地拉著我的手,勸慰我:「孩子,人死如燈滅,你陷的太深,好在還沒有孩子的拖累,去見見吧,你李姨介紹的那個男生。」
媽媽口中的那個男生,就是我現在的丈夫,劉春旺,那時,沉浸在喪夫之痛的我,根本沒有心情見任何人。
劉春旺大我5歲,離異無孩,在本市一家上市公司做營銷策劃,人高大帥氣,家境也不錯,在父母看來,這是一個很合適的再婚對象。
他人也很幽默,我甚至以為老天爺太厚愛我了,讓我失去孫銘後,還能遇見如此好的男人。
「阿華,餘生,讓我來保護你吧,把該忘記的都忘掉吧。」他曾真誠地告訴我。
但真正考驗我們的時候,常常是在夜裡,我還是老毛病,心悸做夢,愛出虛汗,會突然醒來,做起來,又莫名地痛哭。
甚至有一次,我們A時,我居然喊出了孫銘的名字,那一刻,他像泄氣的皮球,披上睡衣,去客廳抽煙,我向他道歉,求他原諒。
反反覆復大半年,他開始厭倦這種生活,慢慢地夜不歸宿,我和他吵架,歇斯底里,要求他兌現承諾。
「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我以為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女人,會有更多的見識,我TMD太窩囊了。」他摔門而出。
04
望著他遠去的身影,我哭得像個傻子,我再也不要忍受這樣的生活,偌大的複式別墅里,我就像一隻秋蟲,低吟傷悲,把自己捲縮在一團。
他不是我最愛的人,但眼下是發誓和我相伴一生的男人,我對不起他,內疚就像一張網,讓我眼前總是出現一張張畫面。
後來,我才知道,我產生了精神幻覺,看著我日益憔悴的樣子,爸媽心疼地求劉春旺原諒我。
當一切漸漸趨於平靜後,一條信息,又將我推向了深淵:在嗎?今晚老地方見,我點好你愛喝的拿鐵。
他在洗澡間,嘩嘩的水流聲,我就順手打開了他的手機。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離死不遠了,再一次被男人拋棄了,那種孤獨與無助,讓我坐立難安,腦子裡好多小人在掐架,從沒有停歇一刻。
我太累了。
「為什麼?憑什麼?」他半裸著身子,走出洗浴間,我衝過去,給他一個耳光。
「你神經了!」他怒氣沖沖瞪著我。
「離婚吧,老子不幸,又遇上一個神經病。」他罵罵咧咧走進臥室的門,任憑我哭得無法站立。
我掏出兜里準備已久的水果刀,凝視不到15秒,他一把奪過去,大吼:「夠了!」
當爸媽出現的那一刻,我哭得更厲害了。
「小華,爸媽帶你去看醫生吧。」爸爸愁容滿面。
「對不起,爸媽。」 劉春旺手足無措地站在旁邊。
爸爸什麼都沒說,媽媽牽著我的手,就像小時候從幼兒園接我回家一樣。
「華華,媽媽陪著你,哪裡都不去了。」我猛地瞥見白髮已經爬滿了媽媽半邊頭頂,淚如雨下,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廢人。
05
說到這裡,周華停下來,告訴我,其實,她已經患上抑鬱症快三年了,婚姻處於瀕死的邊緣。
在反覆醫治中,時好時壞,情緒好的時候,感覺自己太幸福了,甚至一度讓劉春旺看到了希望,還對她有過內疚,但有時候,莫名一句話又將自己推進了黑暗。
這對他不公平,我想放他走,但又害怕失去婚姻,他慢慢接受了我的病情,偶爾也會陪我去看醫生。
這種病發作時,內心特別絕望,身體和精神無休無止地在工作,常常失眠,越睡不著就越運動,直到把自己累得要死。
我委託靜水把我的故事寫出來,是想告訴大家,抑鬱症不是矯情,不是無病呻吟,發作時,我們有生命的危險。
如果,你身邊也有類似我症狀的人,請善待她的情緒,不要自以為是安慰她,也不要灌輸想當然的勵志言論。
06
如果,她那時的情緒正在發作,甚至想去自殺那一瞬間,請別質問她:「怎麼那麼不負責任,還有多少人愛著你之類的話。」
如果她告訴你,壓力很大很迷茫,不知道該怎麼辦時,千萬別安慰她:「誰都這樣!」
你可以換一種說法:「你不孤單,我們一起想辦法。」
如果她告訴你,我太累了時,請不要用「一天到晚坐著累什麼」來敷衍她。
你可以告訴她:「快回家吧,我給你做好吃的,聊聊你今天都經歷了什麼。」
…...
如果你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就什麼都別說,安靜地陪著她,就夠了。
寫完周華的故事,我突然想起一句話,這世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因為你不知道她到底經歷過什麼?
也許,你的身邊就有這樣一類人,TA們常因瑣事發火,常貶低自己,不自覺尋找某些方式來證明自己的消極。
TA們甚至暴飲暴食或者食不甘味,動不動唉聲嘆氣,請給TA一個友好的擁抱。
告訴TA:我會靜靜地陪著你走。
作者:靜水,自由撰稿人,高校兼職財稅講師,育兒工作者,38歲裸辭,一支筆寫盡人間冷暖,陪你把孤單過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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