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幾天前，陳玉蓮慶祝生日的照片曝光。
我們心中「永遠的小龍女」，已經60歲了。
說起陳玉蓮，頗有年代感。
一提83版《神鵰俠侶》中的小龍女，回憶便鋪天蓋地湧來。
上世紀80年代的TVB，陳玉蓮是僅次於「阿姐」汪明荃、趙雅芝等人的正印花旦，顏值高，戲路寬。
古裝扮相，姿容既好，神情亦佳。
民國戲，風情復古，韻味十足。
時裝造型，纖巧靈動，秀麗可人。
但最有代表性的，還屬金庸武俠劇。
18歲時，陳玉蓮在鄭少秋版《倚天屠龍記》中演小昭。
接著，在黃日華版《天龍八部》中扮演王語嫣。
她稱作「螢屏王語嫣第一人」，將「身旁似有煙霞輕籠，當真非塵世中人」的神仙姐姐帶到了現實。
最廣為人知的，是1983年和劉德華主演的《神鵰俠侶》。
試鏡時競爭激烈，呼聲最高的是「小阮玲玉」黃杏秀，但著名監製李添勝和戲骨余子明等人極力推薦陳玉蓮。
為了演好角色，她數度精讀原著，仔細揣摩人物，演繹出了恬靜清冷又柔情百結的「姑姑」。
此劇播出後在香港的收視率超過90%，將她推上事業巔峰，此版小龍女也成了金庸先生心中，最接近原著的人物形象：
「這一版最符合小說味道。」
「我覺得還是劉德華和陳玉蓮拍得比較好。」
2018年金庸逝世後，無線翡翠台選擇的重播紀念劇作，正是83版《神鵰俠侶》。
1988年，陳玉蓮在台灣版《射鵰英雄傳》中出演黃蓉。
彼時翁美玲版「俏黃蓉」珠玉在前，但陳玉蓮演繹的黃蓉別有風情。
扎著羊角辮，活潑歡暢，頗有原著中「白雪一映，燦然生光」的意境。
至此，她集齊了「射鵰三部曲」（《射鵰英雄傳》《神鵰俠侶》《倚天屠龍記》），人送稱號「金庸女郎」。
02
拍完《神鵰俠侶》後，她和劉德華傳出了緋聞。
戲裡，他們是「最佳熒幕情侶」。
戲外，人盡皆知「華仔痴迷蓮妹」。
好友湯鎮業爆料過：
「當年華仔對蓮妹真是喜歡得不得了。」
多年後，劉德華談起心中女友的標準，目盼遠方輕聲作答：
「清淡就該像陳玉蓮。」
奈何「過兒有情，姑姑無意」，當時陳玉蓮是華仔「偶像的女朋友」。
劉德華說的「偶像」，就是周潤發。
陳玉蓮18歲時就和TVB同門師兄周潤發談戀愛。
周潤發是被力捧的當紅小生，公司以雪藏相逼，要求陳玉蓮分手。
但陳玉蓮無視警告，愛得堅決，出雙入對，戀情登遍了香港的大刊小報。
戀愛伊始，兩人宛若神仙眷侶，令人羨慕。
溫碧霞說：
「我不止一次看到過周潤發送陳玉蓮回家，兩人走在一起，一個高大帥氣，一個溫柔婉約，說有多配就有多配。」
漸漸地，不同顯現，矛盾叢生。
陳玉蓮家境貧寒，中學時就當平面模特賺錢養家，一直渴望安定的生活，對名利看得很淡。
拍拖沒多久，她就萌生了結婚的想法。
但周潤發全力拚事業。
他一年接九部戲，甚至經常接自己不喜歡的工作，只為給高層和導演們留下好印象，早日創出一番天地。
陳玉蓮勸他珍惜羽翼，但周潤發依舊我行我素，兩人為此經常爭吵。
步調不同，猜忌加重，隔閡橫生。
5年後，陳玉蓮提出分手。
坊間流傳最廣的分手原因，是周潤發母親極力反對。
但陳玉蓮否認了這一點，表示自己很少見到周家人。
她說兩人因聚少離多而「合不來」：
「可能他太忙，變得我好像總是見不到他，我當時很空閒。」
分手時，周潤發當著陳玉蓮的面，喝下大量清潔劑。
陳玉蓮報警並送周潤發入院，陪伴不離悉心照顧，待發哥身體康復後，又決然離開：
「若有人在我生命上構成威脅，我會作出抉擇，我會離開對方。」
據說周潤發苦苦挽留，但陳玉蓮認為他的過激行為傷人傷己，為了自我保護選擇離開。
多年後，說起這一段，陳玉蓮毫無遺憾之情。
她很清楚，自己無法像發嫂一樣默默支持發哥：
「我感覺他太太真的能幫助他，如果那時候我和他沒分開，他可能沒有今天，他能走上國際，那是我幫不了的。」
03
這之後，陳玉蓮的經歷頗為曲折坎坷。
演戲上，她一改古裝玉女的形象，拍了激情片《連體》，風格大膽出位。
此片一出，引起轟動，雖然她只表示想換個風格，但外界一致認為她備受分手打擊宣洩情傷，用「墮落」「自毀形象」等詞形容她。
此片令她形象受損，事業跌落，縱使後來憑電影《玉梨魂》獲得上海國際電視節最佳女主角，也無法重回「小龍女」的事業巔峰。
事業上不盡如人意，感情上更為坎坷。
1984年，24歲的陳玉蓮與美籍華裔商人陳超武結婚。
婚後，陳玉蓮大部分時間在香港拍戲，陳超武則在美國大西洋賭場打理生意。
一個是亦真亦幻的演員，一個是現實精明的商人。
迥異的個性讓兩人矛盾四起：
「他做人很圓滑，沒錯，你卻是小龍女。」
加之跨國婚姻聚少離多，兩人的感情逐漸疏離。
她曾用「倉促潦草」來形容這段婚姻：
「我們之間沒有孩子，沒有共同語言，甚至沒有固定在一個地方生活。」
後來，姐姐的離世讓她覺得人生無常，要由心而活，於是下決心離婚：
「我覺得人生無常，如果這段婚姻相處得不愉快，分開也是件好事。」
1992年，她和陳超武結束了8年婚姻。
1993年，陳玉蓮宣布息影。據說息影的原因是母親的離世令她絕望不已。
正當外界覺得「小龍女回到絕情谷」時，一則重磅消息像炸彈一樣震撼眾人。
1994年，陳玉蓮在朋友聚會中認識了女導演蔡美詩。
隨後，兩人被曝出聯名成立公司並同居生活的消息。
這件事，各有各說法。
媒體認為陳玉蓮因遭受接二連三的打擊而性情大變，友人說她不是同性戀，只是寂寞孤獨，與好友走得親近些。
2005年，媒體報道稱這段11年的感情因「太了解」而分開。
由始到終，陳玉蓮沒有承認，但也沒有正面否認，只含糊其詞表示：
「反正任何形式的愛情都是浪費時間。」
04
走出輿論漩渦中心的陳玉蓮，開始帶髮修行。
其原因，有人說她屢受情傷心灰意冷，有人說親人接連離世令她看破紅塵。
她回應的原因是「覺得做人不快樂」：
「不開心的事真的比開心多，我們首先要學習如何去認識痛苦，然後才可以讓自己快樂。」
很難想像，曾經仙姿玉色的古裝女神，四年不用保養品，憑「修道」和「心念」對抗身外之物。
她閉關三年專心修道，沒有告訴家人，不接電話信息。
「人間蒸發」令家人焦急崩潰，父親更誤以為她不在人世。
即便如此，她還是認為自己「修得並不好」。
2008年，劉松仁邀請她復出拍戲，師父也鼓勵她：
「你出去也好，你應該看看外面有沒有發生不一樣，看看你的性格有沒有變得好一點。」
2008年，陳玉蓮與劉松仁合作了《原來愛上賊》。
2012年參演了TVB台慶劇《名媛望族》。
但更多的時候，是作為一名專職社會工作者，四處做公益：
- 去醫院做義工，開辦陶藝課堂，教自閉症和殘障人士做陶藝；
- 幫助內地福利院與香港福利院對接；
- 赴汶川做志願者，為玉樹籌款義演，助養內地貧困學生。
對於感情，她則表示不需要，也不會再結婚。
《神鵰俠侶》播出30年後，陳玉蓮在劉德華的演唱會中驚喜現身。
華仔方寸大亂，淚奔擁抱，對粉絲說：
「這是我心目中永遠的小龍女。」
他還問陳玉蓮：
「你回了絕情谷嗎？」
陳玉蓮淡然一笑：
「最近一直在幫助小朋友，做扶貧。」
陳玉蓮的一生，很難用單一粗淺的歲月標尺來度量。
此間執迷不悟，他日瀟洒轉身；
彼時劍走偏鋒，如今本心清靜。
沉浮遲數，天寒夢暖，她自甘之若飴。
生命的意義，也許本來就難一言概之。
夢好難留，詩殘莫續，也是一種真實。
滄桑輪轉，晝夜春夏。
我們心中永遠的小龍女陳玉蓮，以她的方式，回歸自己的心海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