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6日,浙江大學醫學院附屬第一院副院長、眼科學科帶頭人沈曄教授團隊,在《醫學病毒學雜誌》在線發表了一項研究中,揭示在研究的新冠肺炎患者樣本中,存在一名結膜炎患者的眼淚和結膜分泌物樣本,在核酸檢測中出現病毒陽性結果。據沈教授介紹,通過這項研究可得出結論,如呼吸道可能不是新冠病毒傳播的唯一途徑,存在眼部傳染新冠病毒的風險。
這項研究具有現實意義,尤其對於戰鬥在抗疫一線的醫務工作者,這個研究提示做好眼部保護(如佩戴護目鏡)的重要性,同時也為國家新冠病毒防控的相關指南和標準的進一步完善提供了科學依據。但普通人讀到這條消息,可能會有些緊張——既然眼淚里發現新冠病毒,是否意味著不小心沾到感染者的淚水或其他結膜分泌物,也會「中招」?
對此,科學家們的措辭是異常謹慎的。像沈曄團隊就使用了「存在風險」的說法,並非板上釘釘的「一定」會感染。同時他也表示,病毒能否找到人體免疫漏洞進入人體,還有待於進一步研究。假如你是一位敏感於語言文字的讀者,就不應該讀完新聞就貿然告訴身邊的親朋好友說媒體報道了眼淚也會傳染病毒(實際上應該是「一患者眼淚發現病毒」)。
另一個例子來自於貓狗。疫情傳播初期,李蘭娟院士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說,在傳染病流行期間,(寵物)自己的主人要對寵物加強管理,建議寵物最好和人一樣,沒事別出去亂溜達了。免得接觸了感染者,回來傳給人。這一謹慎措辭,也是針對寵物主人最為安全的建議,卻被部分媒體和個人,錯誤解讀為「貓狗傳播病毒」,一些地方甚至出現了寵主將貓狗拋下樓、活活將其摔死,物業撲殺小區里的家養寵物的事。這樣的事例讀來殘忍,令人痛心,卻也讓人反思:為何專業意見會在社會上、在傳播過程中一步步遭扭曲?種種的「曲解」「誤讀」是如何產生的,這些「曲解」得以產生的社會土壤、文化心理又是什麼?
面對一種過去從未聽聞過的新型病毒,公眾每日接收到鋪天蓋地的信息,無所適從、無從判斷真假、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放大焦慮和恐怖想像,都可以理解。但放任這樣的恐怖想像,任其發展,甚至演變成集體性的行為(如有組織的打狗),絕非社會之福。另一方面,樹立對於疾病的正確認知和理性態度,又是一個需要學習的過程。普通人因個人掌握的專業知識有限,專家意見和專業知識(尤其是涉及到現代醫學、病理學、傳染病學的專業知識),需要「翻譯」才能為受眾正確理解。專家和媒體都有責任用清晰、平易的語言向公眾翻譯、解釋某項科學發現的意涵、與普通人有什麼關係,從而避免過度詮釋,避免由過度詮釋而引發的不必要恐慌,此尤為重要。
有專家提示,「弱陽性」的意思是病毒比較少,狗喜歡在地上和人的身體上,所以黏附一些微生物是正常的。而肛門處沒有檢測出來,合理的推測是它沒有被感染,因此不會通過消化道被排出,「這個聲明主要是強調要科學對待」。
通過這樣的解讀,像我這樣的一個狗主,就吃下了「定心丸」。可是,如何說服周圍看了新聞的鄰居不「傳謠」、不恐慌,說實話我心裡沒底。而且,假如真的證明狗可以攜帶病毒,是不是「殺狗防疫」就是正當合理的呢?希望動物保護學者、倫理學家也能從各自專業的角度發生,為決策和公眾輿論中可能存在的非理性糾偏。
來源:人民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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