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乾年間,在揚州地區活躍著一批大藝術家,人們將這一批文風相近的書畫家稱為「揚州八怪」。這揚州八怪中最為人們所熟知的當屬鄭燮了。
一紙「難得糊塗」,使清代書畫家,文學家鄭燮——鄭板橋享譽天下,也道出了其一生處事為人的宗旨。
鄭板橋:(1693-1765),原名鄭燮,字克柔,號理庵,又號板橋,人稱板橋先生,江蘇興化人,祖籍蘇州。康熙秀才,雍正十年舉人,乾隆元年進士。官山東范縣、濰縣縣令,政績顯著。
雖然鄭板橋才華蓋世,跨越三朝,可他五十歲時才做了個七品芝麻官,一生主要客居揚州,以賣畫為生。他擅寫蘭竹,成就也最大。他的詩清新脫俗,樸實潑辣,著有《板橋全集》。
鄭板橋從小就資質聰慧,三歲識字,八九歲就可以寫對子。傳說有個叫李四的農民請鄭板橋的父親寫一張字據,說明要賣一部風車給鄭五,契約上要寫明風車的情況。父親說要寫五六百字,要鄭板橋磨墨。
小板橋聽了搖搖頭說:「二十字夠了,哪裡需要五六百字!」眾人都感到很驚訝,問他二十字如何寫字據。這時,只聽鄭板橋脫口說道:「李四有風車,賣給鄭五家,豎起轉三轉,一件也不差。」眾人大驚,嘆為神童。
古時候的小孩子開始認字以後便要對對子,鄭板橋家隔壁有個鐵匠鋪,他父親看著隔壁的鋪子,就給幾個小孩子出了一個「兩間東倒西歪屋」的上聯,鄭板橋不假思索就對出「一個千錘百鍊人」的下聯,大家都覺得鄭板橋將來肯定會大有出息。這些故事後來被人廣為流傳。
然而,鄭板橋的一生並不如意。在詩《七歌》中,他寫他幼年時,母親汪氏患病,病中依然要起來給他喂奶,半夜還要帶病起床,一邊咳嗽不止,一邊哄他入睡。
他四歲就死了母親,十四歲時又失去繼母鄭夫人。奶媽費氏是一個善良勤勞的婦女,給予鄭板橋悉心周到的照顧和無微不至的關懷,奶媽成了鄭板橋生活和感情上的支柱。
鄭板橋三十歲時,父親去世,此時的鄭板橋已有二女一子,生活更加困苦,甚至後來連自己的兒子都餓死了。生活的煎熬給了鄭板橋身體上的痛楚,兒子的夭折,給了他心靈上沉重的打擊。
鄭板橋直到五十歲時才做了一個小官,後到濰縣當知縣,遇到饑荒,他迫使當地富裕人家平價賣糧食,還採取了一些措施來救濟災民。這引起了當地貪官污吏、惡豪劣紳的不滿,向朝廷誣告他,朝廷以賑災不當懲罰他。他只得辭官回家,從此一肩明月,兩袖清風。
鄭板橋無官一身輕,再回到揚州賣字畫,身價已與前大不相同,求之者多,收入頗有可觀。但他最厭惡那些附儒風雅的暴發戶,就像揚州一些腦滿腸肥的鹽商之類,縱出高價,他也不加理會。
高興時馬上動筆,不高興時,不允還要罵人。他這種怪脾氣,自難為世俗所理解。有一次為朋友作畫時,他特地題字以作坦率的自供:
「終日作字作畫,不得休息,便要罵人。三日不動筆,又想一幅紙來,以舒其沉悶之氣,此亦吾曹之賤相也。索我畫,偏不畫,不索我畫,偏要畫,極是不可解處。然解人於此,但笑而聽之。」
鄭板橋是一個對社會、對人生時刻保持清醒認識,富有正義感,憤世嫉俗,愛憎分明,是非分明的人。用屈原的一句話:「世人皆醉我獨醒,世人皆濁我獨清」來形容他,再恰當不過。
就是這樣一個認死理的人,要保持他的「一身正氣,兩袖清風」,放著官不做,放著錢不掙,結果偌大的一個藝術家,卻混得一生窮途潦倒。但他贏得了民心,贏得了一世清名而百年流芳,贏得了我們打心裡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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