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登者》原著:看完電影沒哭,看完書哭了

2019-10-03   亞馬遜Kindle

大家有沒有看正在影院熱映的電影《攀登者》?

這部電影改編自阿來的同名原著小說。講的是中國登山隊在1960和1975年攀登珠穆朗瑪峰的故事。電影和原著有不少地方不一樣,相比之下,原著更全面、細緻、深刻的反應了那段歷史,和登山者的精神世界。

電影中多次出現一個問題:為什麼要去登珠穆朗瑪峰?

看完原著小說,你可能有更好的理解。




《攀登者》是基於上世紀六七十年代中國登山隊真正的史實改編的。

英國探險家榮赫鵬在《珠峰史詩》中這樣寫道攀登珠峰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征服」:

人,這個神聖的存在,就是想讓自己優於物質,甚至最強大的存在。……山容或高,但他會顯示他的精神更高;直到將它征服於腳底,他才會心滿意足。


"雪域屠夫」弗朗西斯·榮赫鵬

但是,《攀登者》里的中國登山隊員們,他們的登山行為,並不是為了征服。

當時,中國與尼泊爾正在商討珠穆朗瑪峰主權的歸屬,中國主張一國一半,而尼泊爾則堅持認為珠峰屬於自己,理由之一就是——尼泊爾登山隊曾於1953年成功登上珠峰。

正在中尼邊界談判的周恩來總理髮來了「一定要登上珠穆朗瑪峰」的電報指示。

此時此刻,登上珠峰已經不僅僅是個人志趣和個人榮譽的問題了,它更是捍衛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的關鍵!所有人都在盯著這些年輕的登山隊員們,他們身上肩負的是當時6億中國人的重託。

但是,想要完成這一任務何其艱難!

要知道,雖然上世紀五十年代,英國和瑞士登山隊先後從尼泊爾境內的南坡成功登頂珠峰。但在中國境內的北坡,始終無人自此登上世界之巔,包括著名登山家馬洛里在內的眾多登山名將都多次在北坡折戟,以至於當時人們得出結論:

想從北坡攀登這座「連飛鳥也無法飛過」的山峰,「幾乎是不可能的」。

此時之前,中國登山隊已經進行了三次高山行軍,一方面為適應高山環境並選拔登頂隊員,一方面也運送一部分物資到更高的營地,這張照片就是在行軍中暫時休息的登山隊員們。

別看照片上的隊員們個個面帶笑容,其實高山行軍非常艱苦,第二次高山行軍,蘭州大學地理學助教汪璣,在6400米因缺氧引發內臟器官急性衰竭而死亡。

在第三次適應性行軍中,由於遭遇惡劣天氣,登山隊有超過50名登山隊員被不同程度凍傷。有的隊員凍掉了半截手指,而嚴重的甚至失去了整條胳膊,隊長史占春也在8500米的地方凍傷。

周總理的電報指示,就在此時傳來。

「咱們自己的山,登上去,讓全世界看見!」登山的動力,就是這麼簡單。

5月17日上午,副隊長許競、劉連滿、王富洲和貢布,組成最後的登頂突擊隊。




我國登山隊隊員們在向珠穆朗瑪峰挺進的途中,攀登「北坳」冰坡60度的陡壁上。

24日早9:30,四人從珠峰8500米營地出發。

但此時,帳篷里還多了一個人——正發愁的屈銀華。

原本其他隊員都下撤回大本營了,他自己留下了,想去搜集這一海拔的資料。

可這時候,裝備給養在途中已經遺失了好多,根本不夠他上去研究的。

他把鴨絨襪給了沒襪子的劉連滿,想著反正也不用登頂,跟大家煮了二兩人參,喝口湯就要下山了。

四個人剛走,帳篷外就傳來一聲喊:「屈銀華,快點過來換許競!」

經過連日的凍傷、勞累與高原反應,許競走了十多米,扛不住了,讓屈銀華替補。四個人爬了很久,看到了了二十多米的峭壁「第二台階」,登到最後六米,他們沒辦法了。




從右到左依次是:王富洲、貢布、屈銀華

這段近乎直立的峭壁,立在通往山頂的唯一道路上。

這段又光又滑的岩壁,幾近垂直,沒有任何可以手抓或腳蹬的支點。只有一些很小的稜角,根本無法用於攀登。岩壁上雖然也有幾道裂縫,但裂縫之間的距離都在1.5米左右,同樣無法用於攀登。

劉連滿靈機一動:搭人梯,從我肩膀上爬上去。他以前是防火組組長,消防員要從外部,迅速登上不太高的建築物,搭人梯最簡單。

劉連滿伏在岩壁上,等著隊友踏上他的肩膀。那時候登山靴都是帶著尖尖的冰爪的,冰爪踩上去會撕破羽絨服,踩傷隊友。

屈銀華為了攀上去,毅然脫下八斤重的登山靴,這才踩在劉連滿的肩膀上,最終也因此凍掉了腳跟和腳趾。

邊爬邊打冰錐,一個多小時後,他第一個爬上去,扔下繩子,讓筋疲力盡的隊友爬上來。

六米高的峭壁,他們爬了五個多小時。

這一段也是電影中王五洲多次回憶的場景。

而電影中沒有展現的是,一段漫長的行軍後,馱了三個人攀岩的劉連滿,感覺耗盡了一切。他一下癱倒在雪地里。沒時間了,大家緊急開會,決定要不要他留在原地——走,已不可能;留,生死未卜。

劉連滿留下了,靠在一塊岩石上,目送三名隊友遠去。他已經盤算好了,關掉氧氣瓶,留給他們作為下撤的後備,拿起筆記本,寫了一封遺書,準備睡去。

第二天中午,他朦朦朧朧,看到三名隊友滿面勝利的喜悅,向他奔來。胳膊腿都能動,說明這不是死前的幻覺。

劉連滿的遺書,從此成為著名中文遺書中,為數不多以作者倖存為結局的一篇。

1960年北京時間5月25日凌晨4點20分,中國登山隊員從北坡登頂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瑪峰,實現了人類歷史上首次從北坡登頂珠峰壯舉,為世界登山史寫下了光輝的一頁。

他們如願把五星紅旗插上了峰頂,卻唯獨沒做成一件事:

要證明自己是世界登山史上的「第一」,是要留下影像資料的。

可他們登上峰頂時,已是半夜,漆黑一片。

即便在世界之巔,那時能看到的,也只有距離人類數百光年的星光。




正因為如此,才造成中影片中最讓人惋惜的結局:

因為當時沒有留下影象資料,致使國外有些人覺得中國人並沒有登上珠峰峰頂。

隱忍15年後,1970年,中國登山隊再次登上珠峰峰頂。

幾位登山隊員雖九死其猶未悔,甚至覺得,長眠珠峰,「未嘗不是最好的結果」。

攀登路上,有家國信仰,有戰友真情,有青春熱血,即使不能活著回來,也是死得其所,求仁得仁了。中國人骨子裡的血性和強大的尊嚴感,此時淋漓盡致地被激發,被揮灑,被呈現。

作者阿來曾這次樣說道:

我寫《攀登者》就是寫精神,寫中國人為什麼一定要去攀登珠峰。我是寫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登山,那時是我們自古以來首次用科學的方式對待我們的山川河流。當時是在國家極其困難的時候,大部分中國人飯都吃不飽,在那樣一個情形下,攀登珠峰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這才是激發我本人興趣的地方。它同時也體現出了國家意志,就像當年的中國女排,因為體育是國家精神的張揚。人的意志、國家意志讓這種不可能變為可能,彰顯了英雄主義精神。

阿來成長於四川藏區,對雪山素來有著特殊的天然情感。他喜歡登山,也崇尚登山英雄。

早在幾年前,他便採訪過中國六十年代登頂珠峰的三位登山家,以及1975年登頂的大部分登山家。「採訪他們一年多之後,好幾個就去世了。」他在煤炭醫院的病房中採訪了1960年首度登頂珠峰的王富洲,後來王富洲再也沒有離開過那間病房。

王富洲是地質學院的學生,屈銀華是我老家那一帶的森林工人,劉連滿是哈爾濱電機廠消防隊的,貢布是某警衛團炊事班的士兵……


除了對這幾位登山英雄深入了解之外,對登頂中沒能成功的,凍傷截肢的,甚至意外犧牲的人的故事,阿來都做過深入細緻的採訪。

其實這其中採訪到一些成功的人,不過我感興趣的是那些因為種種原因沒有成功登頂的,付出了非常多的代價,從生命到肢體,更不要說情感。


電影中的李國梁正是這樣一個角色。他的原型可能是登山隊員鄔宗岳。

第一次登珠峰的時候,鄔宗岳也在,一直到達四人突擊隊組建前的8500米。回去後,他被派往北京新聞電影製片廠學習攝影技術,從第一次承擔拍攝任務,到成為珠峰登頂第一突擊隊隊長,少年等出了白髮。

這一次,在登頂途中,鄔宗岳作為隊尾拍攝者,解開了與隊友之間的繩索,保持攝影進度。直到大家登頂下撤,在懸崖邊發現了攝影機,看到山下深谷中的一個紅點,他們才再一次見到鄔宗岳。


阿來說,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積累,去年就接到影片出品人的電話。

「他說要來看我,我說來吧,酒都準備好了,我們喝了一場酒就決定了這樣的題目。」

阿來表示:

這個故事裡一種精神價值的東西。過去中國人沒有運動的概念,也對珠峰不了解,除了徐霞客等極少的人之外,我們並沒有在自然界捨身犯險的英雄品格。


每個人都有心中的「珠穆朗瑪」,每個人都是不羈的「攀登者」

在書中,主人公王五洲為了兩度登山,捨棄了自己的小情小愛,甚至妻子對他提出了離婚。

「十年,對,十年間你三赴登山訓練營,有六年時間不在我身邊,那是什麼戀愛?我不能反對你履行對珠峰的誓言,但我可以不想和你過了。」

但他還是走了,走上了通往珠峰之路,後來,他們的兒子出生了,他一直都蒙在鼓裡。儘管如此,妻子徐纓內心深處還是深深理解他的,後來她作為氣象組的負責人,也來到雪山,與丈夫並肩歷險。

看了《攀登者》,覺得生命是多麼簡單的一回事兒,登上去,可能回來,也可能回不來;剎那間,生命可能就不存在了。既然如此,平日裡忙忙碌碌的都市人,何必活得如此緊張呢?

所以,讀完這本書,你首先被感動得痛哭,被激勵得熱血噴涌,繼而,還會感到一種傲然的超脫感。生命原本單純,跟隨內心,跟隨夢想,足矣。

無論什麼活法,你都可以一直是一個不羈的「攀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