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遷記載了三位老子:老聃、老萊子和太史儋,誰是真正的老子?

2019-07-20     夢露居士讀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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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春秋戰國時代群雄並起,列國紛爭,戰亂不斷,是一個悲慘的時代。不過以文化而言,這又是個繁榮的時代,因為有先秦諸子百家爭鳴,湧現出了許多思想家。

在先秦諸子中,道家的創始人——老子最為神秘。他著有五千餘言的《道德經》,成為華夏民族智慧的源泉,卻並沒有留下什麼確切的事跡,以至於後人無法確定他的真實身份。

司馬遷寫《史記·老子韓非列傳》時,記錄了三個有可能是老子的人,他們分別是:老聃、老萊子和太史儋。司馬遷也無法肯定,誰是真正的老子、《道德經》的作者。

老子者,楚苦縣厲鄉曲仁里人也,姓李氏,名耳,字聃,周守藏室之史也。……或曰:老萊子亦楚人也,著書十五篇,言道家之用,與孔子同時雲。……自孔子死之後百二十九年,而史記周太史儋見秦獻公曰:「始秦與周合,合五百歲而離,離七十歲而霸王者出焉。」或曰儋即老子,或曰非也,世莫知其然否。(《史記·老子韓非列傳》)

一、老聃

一般認為,老聃最有可能是真正的老子,司馬遷說他姓李名耳。但是先秦諸子都是以姓+子的形式被記錄在書上的,為什麼老子姓李名耳,卻不叫李子,偏偏叫老子呢?

現在學術界的主流觀點認為,老子姓老名聃,並不姓李。在司馬遷之前,從未有人將老聃、老子稱為李耳。

《莊子》一書中經常提到老聃,如《莊子·天下》認為關尹、老聃一派道家能夠體認宇宙人生的根本原則,是古代的博大真人,並強調了他們濡弱謙下的處事態度。《莊子·天下》中對老子的評價,與《道德經》中的思想如出一轍,因此老聃最有可能是老子。

二、老萊子

這個老萊子也曾在《莊子》一書中登場。《莊子·外物》說,老萊子的弟子出去砍柴,遇到了孔子。弟子回去跟老萊子一說,老萊子讓他把孔子喊來,將孔子訓斥了一頓。

老萊子曰:「夫不忍一世之傷而驁萬世之患,抑固窶邪,亡其略弗及邪?惠以歡為驁,終身之丑,中民之行進焉耳,相引以名,相結以隱。與其譽堯而非桀,不如兩忘而閉其所譽。反無非傷也,動無非邪也。聖人躊躇以興事,以每成功,奈何哉其載焉終矜爾!」(《莊子·外物》)

有趣的是,錢穆先生認為,這個故事可以在《論語》中得到印證。

《論語》記載孔子的弟子子路與老師失散,遇到了一個正在鋤草的老丈(被稱為荷蓧丈人),便問他有沒有見到自己的老師(夫子),老丈便將孔子嘲諷了一頓:「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孰為夫子?」不過嘲諷歸嘲諷,他將子路領到家中暫住了一宿,還殺雞招待他。第二天子路找到了孔子,孔子說這位老丈是個隱士,還讓子路再回去找他。

子路從而後,遇丈人,以杖荷蓧。子路問曰:「子見夫子乎?」丈人曰:「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孰為夫子?」植其杖而芸。子路拱而立。止子路宿,殺雞為黍而食之,見其二子焉。明日,子路行以告。子曰:「隱者也。」使子路反見之。至則行矣。(《論語·微子》)

錢穆先生認為,《莊子》中記載的老萊子,與《論語》中記載的荷蓧丈人,是同一個人。因為老萊子的「萊」字,正是鋤草之意,所以「老萊子」就是指一個鋤草的老人。先秦的書里寫到一個陌生人時,如果不知道他的名字,往往會根據當時的情景給他隨便安一個名字。

所以《莊子》中這個老萊子很可能就是《論語》中鋤草的老人。孔子說這個老人是個隱士,而在先秦時代的隱士大多為道家人士。

《史記·老子韓非列傳》中說老萊子「著書十五篇,言道家之用,與孔子同時」,老萊子與孔子是同一時期之人,也能與《論語》中的鋤草老人對應上。所以《莊子》中記載的孔子見老聃的事,很可能也正是指老萊子。

三、太史儋

《莊子》中曾記載楊朱見老聃的事情。如《莊子·寓言》說:

​陽子居南之沛,老聃西遊於秦,邀於郊,至於梁而遇老子。

但這個記載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因為陽子就是楊朱,是戰國時期的人。楊朱曾與孟子辯論過,如果老聃是孔子時期的人,絕不可能活到戰國時代與楊朱見面。

不過《史記·老子韓非列傳》中說,太史儋是秦獻公時期的人。所以太史儋與楊朱差不多是同一個時代的人,楊朱見的老聃,很可能是太史儋。

老聃、老萊子和太史儋這三個人被戰國及漢代的人混為一談,認為他們是同一個人。因為老萊子與太史儋之間隔了一百多年,所以司馬遷記載老子活了一百六十多歲,也有人說他活了兩百多歲。

那麼《道德經》到底出自哪一位老子之手呢?

其實在古代,沒有版權一說,所以《道德經》經過歷代道家學者的修改。比如現在我們看到的通行本《道德經》跟戰國中期的郭店楚簡本《道德經》就有很大差別。如果《道德經》一書真的寫於春秋時期,那它與郭店楚簡本肯定也有很大的差別。所以《道德經》中凝聚著歷代道家學者思想的精華,很難說是哪一人所寫。

很可能《史記》中記載的三位老子候選人,都對《道德經》的成書有所貢獻,所以後人才將他們混為一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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