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的全球爆發,迫使世界各地的無數民眾開啟了居家隔離的生活模式,
而在這個人們特別想念和渴望自然的時期,
訂閱點播業務覆蓋19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網飛霸霸(Netflix)適時上線了一部聚焦美國民間私人養虎圈的紀錄片。
然而,點開此片的觀眾卻並未見賞到預想當中的,
人類與動物之間飼養繁殖的互動依存,不失溫情和矛盾的關乎自由與野性的課題討論(有,但並非重點)
而是大開眼界的吃瓜到了在這項灰色產業與養虎江湖,
圍繞和上演在各大虎主之間與自身,及飼養莊園內部,涉及惡性競爭,施行多配偶共侍,殺夫喂虎,邪教性/奴,販毒養虎,買兇殺人,FBI臥底釣魚執法……等等各種令人目不暇接瞠目結舌,編劇都不敢這麼編的勁爆內幕。
別說外國觀眾,就連美國本土觀眾都對紀錄片之中的種種魔幻現實主義的荒誕事跡和存在,感到不可思議!
好萊塢名流金卡戴珊,歌手Cardi b等人紛紛表示:
「精彩到喪心病狂!」
奧斯卡男配得主傑瑞德·萊托和「精靈王子」奧蘭多·布魯姆,不禁Cos和P圖起了紀錄片中的主角。
而動作巨星史泰龍更是攜妻女傾情全套Cos主角虎園內的員工!
作為一部以養虎為切入,前後間歇性跟拍四年(2016年-2020年)積累素材的紀錄片,它卻詳盡多面的展現出人性所能達到和融合的種種複雜程度。
記錄下我們從來看不到的,甚至不相信的真實——
《養虎為患》
Tiger King
本片的英文原名《Tiger King》直譯為「虎王」
所指代的也正是上述提到被明星們所Cos和P圖的,美國民間私人養虎圈的領軍人物野生喬(英文:Joe Exotic 下文簡稱:老喬)
身為一名鄉村歌手,熱愛大型動物的他在1999年,購入一塊位於美國中南部的俄克拉荷馬州的荒地,用以開啟建造屬於自己的虎園。
而經歷十多年的發展,這間起初屬於他私人志趣的後花園,壯大成為「獅虎數量常年保持在200頭上下」的全國最具規模的獅和虎觀賞園。
相比令人咋舌的飼養數量和費用,需自負盈虧的老喬制定了種種的創收方式,而如機票般價格隨時浮動的門票,也擋不住趨之若鶩,來此體驗親密互動的人們,
想像一下,身為遊客的你若將自己與獅子老虎的合影,發到朋友圈或設為社交軟體頭像,會受到多少點贊提升多少逼格?
當然,你要真的不差錢,像NBA球星,像杜拜王子這種完全有飼養實力的主顧,也完全可以從老喬手中採購的幼崽,
杜拜王子哈姆丹
例如,
片中即採訪了一位買家養主,身為毒販的對方表示「販/毒是主業,擼虎是愛好,但工作是為了更好娛樂,值,不販/毒真養不起啊!」
說實話,我們不僅無法理解一個人為何冒著牢底坐穿的犯罪風險去「玩物喪志」,同樣也無法理解一個人為何沉迷這種可能「玩物喪命」的愛好——
片中鏡頭記錄下,一位虎主在帶領女伴進入籠中擼獅虎(老虎和獅子雜交後代)之時,他所謂的愛寵突然獸性反骨,幸虧虎主鎮定壓制和員工及時發射高壓水槍,才免於傷亡。
大型猛獸畢竟不是經歷人類幾個世紀馴化,早已將(親)近人性融入基因的家養狗,
或許吧,對於養虎來說,更大危險帶來更多的征服感,擼的就是心跳吧!
太嚇死人了
而也顯然,這條灰色產業,也早已不再只是老喬的愛好,更兼顧掘金。
而就在各地遊客慕名來此參觀猛獸的同時,
老喬也在暗中轉物色起了自己的丈夫——
沒錯,我們不會複述列舉刻板印象,但如此這般的老喬是一名同性戀者的事實多少還是有些出乎觀眾意料,
而他的頭房丈夫便從來他虎園的遊客之中覓得。
而之所以用到「頭房」限定,也是基於客觀陳述:
沒錯,自視叢林之王的虎王是不會為了一棵樹而放棄整片森林的,當老喬又對一名妙齡19歲,身高198的帥哥一見鍾情之後,他通過遊說將對方留下作陪。
更令人錯愕的是,老喬和新寵,以及對開放關係毫不介懷的頭房丈夫三人之間,舉行一場三角婚禮,開啟多配偶的婚姻生活。
當然,對於他情他願,奉行開放式婚姻的當事者,我們外人無可置喙,
但被老喬奉為人生導師,在養虎江湖人稱博士的虎園虎主,所主導的「九女共侍一夫」的事跡和存在,令人側目質疑——
此人所謂的博士頭銜,不是學歷意義上的,
而是據說他本人講介於科學和靈學之間的「神秘科學」領域的研究水平,
同樣開設一間大型虎園的他,以「老師是人心靈獸」之類的營銷手段突出品牌形象,號稱參觀他的虎園是一場心靈瑜伽之旅。
真可謂,「靈魂是個筐,啥都往裡裝」
當然,宗教和信仰自由的國外,從不乏類打著靈修幌子的斂財機構,對於普通消費者而言,是願打願挨的交了智商稅,
但對於一些慕名參觀或拜師的遊客學徒而言,足矣改變人生軌跡,在博士那套「用陰莖完成能量傳播」的無異邪教洗腦體系下,不少女性前赴後繼的獻身,
與此同時,博士也通過選拔和考驗,留組出當今或者說眼下的「國際9強」陣容(其中一位是義大利女粉,專程來此,自甘加入),而妻子團不僅心甘情願為其生養一大批孩子,更任勞任怨肩負著包括身穿性感服飾參與人虎表演在內的一切虎園經營事務。
在養虎圈內的許多同好者眼中看來,博士馴養女性的手段遠比訓虎更高明,甚至有人試圖打著買虎仔的名義,登門拜師學習PUA。
毫無疑問,無論是老喬還是博士,他們圈地辦園的背後都更有著對人性的囚禁和控制——比起老喬的兩位丈夫同意三行人婚姻,更使人震驚的是,老喬的兩個丈夫都是直男的事實!
老喬不僅清楚這一點,更知曉甚至默許丈夫與園內女員工或遊客發生性關係!
而用他自己的話說:
我無可奈何的輸給女性,誰讓我愛上直男了呢?
但為何老喬能夠留住兩個丈夫,或者是說兩個直男為何願意留在老喬身邊呢?
答案是,飼養般的滿足與動物式的索取。
老喬的兩位丈夫都是在各自的19歲,少不更事的年紀,踏入了老喬的虎園參觀,而看穿他們身上享樂屬性和意志薄弱的老喬,以毒品,以越野車,以種種他們所熱愛的,所無法自拔的物質,牢牢的將他們拴在虎園,不得外出,
這是他陰暗自私的手段,也是他對兩位丈夫的最低與最高的要求:
在虎園他倆是坐享其成的壓寨夫人,出去將他倆一無所有,他們無異虎園之內籠子忘關都不知道往出跑的老虎。
老喬的頭房丈夫牙齒因吸/毒脫落不全
老喬的二房丈夫沉迷毒/品,日漸萎靡
老喬的控制欲嫉妒心是極為扭曲可怕的,
他要求頭房丈夫在小腹之上,紋下「老喬私人財產」的紋身。
而醉生夢死,痛苦迷茫的二房任丈夫在一次吸食毒品的致幻中,持槍自盡爆頭,室內監控清晰記錄下這場悲劇(片中引用了目擊員工角度的畫面)
做老喬的愛人,如墜地獄,但老喬與員工之間的情誼,經得起考驗,
事實上,他手下的員工多為我們主流社會中的邊緣人,有的甚至是流浪到此被老喬所善心收留任差,
這充分說明人性是複雜的,而人的情感更是複雜的難以言喻:
老喬的兩房丈夫沒有勇氣逃離虎園生存,而老喬的員工卻把這裡當成自己的歸宿,當敵人試圖破壞家園時,她們的犧牲抉擇超出我們任何人的想像和理解——
俗話說孤木不成林,但任何稱得上產業的營生都免不了來自同行的競爭,遠在佛羅里達州的網紅虎園經營者卡洛巴斯金(下文簡稱:卡洛)是個善於打著「動物保護者」(下文簡稱:動保)身份牟利的人精,
說她詆毀也好,揭露也好,總之她通過自己線上頻道和在動保圈內的影響力,宣揚老喬虐待動物,積極聯絡民間和政府呼籲關停老喬虎園,
而一旦被貼上「不人道經營」標籤,對任何動物園來說,都是致命打擊,因為去看參觀親近動物的遊客,多半都是真心或自詡愛護動物的愛心人士,冒著被群嘲指責風險去有爭議性的動物園,無疑是助紂為虐,還怎麼好意思定位裝X?(請原諒我說的這麼直白)
而就在外界緊盯老喬虎園之際,卻屋漏偏逢連夜雨的發生了老虎傷及飼養員的慘劇,
但這名被咬斷一側手腕的筋骨的員工,為了防止卡洛大做文章詆毀家園聲譽,主動選擇放棄再接手術和復健培訓,直接自願截肢,迅速毫無怨恨和陰影的回到虎園中堅守崗位,並接受媒體採訪,回擊敵人和外界質疑。
要說這位卡洛真是絕非等閒之輩,
作為一名高舉動保大旗的飼養主,她除了自相矛盾的經營業務,種種操作更是形跡可疑——
例如,
她的虎園不僅也是面向市場的,參觀的門票還比別人家貴,除了飼養方面的專業性工作以外,園區內檢票啦,導遊啦之類的工作統統招攬的是分文不取的動保志願者。
例如,
動保理念名聲在外的她,時常受到某某「養夠了」的私人虎主的求助,看似兩全其美的上門免費回收走對方的「寵物虎」。
最諷刺的是,當領教到自媒體輿論戰威力的老喬,在重金邀請一家真人秀製作團隊,暗訪卡洛的虎園之後發現,她家的籠子比自己家的還狹窄逼仄呢!
而團隊也為老喬制定了一系列線上線下的宣傳,雙方自此開啟互潑髒水的對打時期。
而期間,老喬團隊挖出了卡洛身上的驚天猛料——
卡洛或涉嫌謀殺她現實和法律層面被列為「失蹤人口」的親夫,侵占繼承其千萬財產!
要想追溯這一切啊,還得從現已人至中年的卡洛的21歲那年,他們夫妻邂逅的那晚說起——
15歲離家出走的卡洛,在19歲時與首任丈夫早婚生子,而在婚後的兩年里卡洛時常遭受丈夫的家暴,直到一個深夜從家中逃出遊盪在街邊的卡洛,偶遇到駕車駛過的,改寫她命運的第富豪丈夫,
根據卡洛自己描述,她當時起先對這個年長他20多歲,邀請她上車聊聊的男人充滿戒備,而對方則以讓她持槍制衡以防他不軌的誠意,成功抵消掉她的疑慮。
就跟最天雷地火無視世俗的情愛小說一樣,初遇就心心相印的兩人當晚共度春宵,隨後各回各家打離婚,拋妻(夫)棄子的雙方火速成婚。
而卡洛的涉足養虎業也是藉由這位富豪丈夫引進門,
但好景不長,全身心投入到虎園經營的卡洛發現了丈夫再度出軌,而擔憂自己將同樣面臨上位奪夫,失去一切的卡洛,此時則向像一頭雌獅母虎捍衛獵物般,威脅富豪丈夫要將他碎屍萬段。
而就在見勢不妙的丈夫的人身保護令申請被法院拒絕後的兩個月,他便神秘的失蹤,至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而卡洛丈夫的律師,女秘書,還有原配子女全部直接暗示和明示,卡洛殺害的親夫,並將其屍首推入絞肉機喂虎,毀屍滅跡!
尤其考慮到卡洛在丈夫失蹤後,強行沖入丈夫公司席捲其保險柜,並取得一份「繼承丈夫全部財產」的遺囑之後,真相就有些不言而喻了。
觀眾朋友們,廢話跟你們再強調一遍,這不是電影,沒有劇本,是實實在在的真人真事紀錄片。
於是乎,試圖強力反撲的老喬如同找到突破口般,公開重金懸賞能夠提供卡洛殺夫罪行證據的知情人士,
當然,十多年前就被警方列為不了了之的一樁懸案,重啟調查,毫無可能,
而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老喬,反倒因為咄咄逼人甚至添油加醋的出格舉措,被卡洛以侵犯名譽和商標(老喬愚蠢的將自己虎園改的與卡洛虎園同名,迷惑消費者無法分辨)等罪名告上法庭,被判索賠100萬美元。
但不得不說,即便沒有狡猾的卡洛,老喬也註定將被其他對手乃至現實所擊敗,他是一個掙多少花多少缺乏規劃的經營者,也是一個意氣用事,缺乏城府,甚至自不量力的天真派——
毫無政治經歷的他萌生出競選州長,在當地自營自監的念頭且付諸行動,而他在虎園內所錄製的滑稽競選視頻,在傳上網絡繼而被美國著名脫口秀主持人引入節目中調侃爆紅之後,更使得他堅定從政信心,
結果,不計錢財的老喬動用大量資金印製文化衫,安全套,老虎鑰匙環等等禮品四處免費發放,收買人心選票,
但結果可想而知,竹籃打水的他的此次妄行,在公眾眼中無異於「光屁股推磨盤」丟人現眼了一圈。
而因賠款,敗家,經營不善導致虎園瀕臨倒閉的老喬,結識了一名同樣愛好養虎的富豪,雙方一拍即可,就資金股權置換,達成合伙人關係。
但此人不僅是一個偽富豪,更是將老喬送入監獄的污點證人——在網上時常叫囂要除掉卡洛的老喬,早已因不限違法經營,藏毒等等問題被FBI盯上。
最終,在潛藏入老喬虎園內的FBI臥底探員,竊聽資料,偽富豪指認等等人證物證的控告下,老喬因涉嫌買兇殺人(卡洛)未遂罪,被判刑22年!
而老喬買兇殺人未遂案案背後最大的疑點則是,這名受僱的所謂頂尖殺手,在僅僅收取老喬3000美金之後,迅速放棄刺殺任務且主動配合投案調查。
因此,這不免引得人們猜測,這名殺手是否受僱於試圖私吞虎園的偽富豪?是否受僱於自導自演的卡洛?甚至還有可能受僱於釣魚執法FBI警員?
總之,有太多的人想要老喬進去,或者說老喬的入獄能夠滿足多方,之於錢財,安危,行政上的利益。
我們無法用以善的,惡的,愚蠢的,可愛的,自私的,悲劇的,之類的任意單一形容詞去定義性情和經歷如此複雜,如此充滿爭議性的老喬,
但恰恰是如老喬這般偏離主流常人素質思維和生存狀態,甚至讓演了大半輩子戲的演員都紛紛自愧「人生如戲」的奇男子,讓我們看到了這個世界上,不為人知的社會隱暗面和難以置信的現實荒誕性。
而應被關進籠子裡的從來不該是老虎,而是欲壑難平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