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裡最貧窮的小姐,曾被懷疑偷竊,最終卻活成最好的自己

2023-07-29     少讀紅樓

原標題:紅樓夢裡最貧窮的小姐,曾被懷疑偷竊,最終卻活成最好的自己

大觀園蘆雪庵眾人吃燒烤時,平兒因將手上的蝦須鐲褪到一邊,發生了丟失事件。後來,此事水落石出,查明是怡紅院的小丫環墜兒手腳不幹凈,順手牽羊了去。平兒知曉後,也是悄悄來告訴麝月,讓其不要聲張,到時候尋個由頭將墜兒打發出去了就好。

平兒自然也是一番好意,畢竟哪個院子出了這樣的事,都是很打主子臉的。更何況,賈寶玉平時在這些丫環上最是上心。不過,在平兒與麝月的言談中,卻無意中提到了一嘴,那就是在此事未被查實之前,她們最大的懷疑對象,卻是邢岫煙的丫頭!再沒有想到,竟是怡紅院裡的人乾的。

平兒為什麼會這麼想呢?倒也不是沒有根據,隨意猜想。而且不只是平兒這樣認為,一個「我們」,就可以看出,知道此事的人,多半都這麼想的!因為覺得邢岫煙本來就窮,她的丫環自然更窮,又怕小孩子家沒見過,幹這種事的機率,應該比別人更大些。而像怡紅院裡的那些丫環,平時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又怎會隨意順走一隻不算太貴重的鐲子呢!

從平兒的這番話里,不由得得出一個令人心驚的結論,貧窮即是原罪!正如一句老話,富長良心,窮生奸計,好像人一窮,就不顧道德廉恥,沒有良心了。雖然話丑理正,也有幾分道理,但在不問人品,沒有得到確切的證據之前,就有了如此極具主觀性的推論,卻也讓人覺得,這是一種理所當然的偏見罷了!不論是貧窮,還是富裕,都會有好人壞人,可是為什麼,窮人就理應被懷疑,被看輕呢?因為窮,就一定會當賊嗎?這是什麼邏輯呢?

而且,別人這樣認為,倒也罷了。畢竟豪門之中,人人都是攀高踩低,長了一雙富貴眼的。可是優秀又善良的平兒也這麼認為,更讓人覺得悲哀了。平兒是鳳姐的左膀右臂,許多事情,都是她在操作,主持。平心而論,平兒還是一個比較公正,也有人情味的好姑娘。可是在沒有調查事實之前,善良的平兒也和大家一樣,懷疑起了邢岫煙的丫頭,好像她們乍到溫柔富貴鄉,一時迷了眼,有小偷小摸的動作,也並不奇怪,自然嫌疑最大了。

當然,懷疑歸懷疑,平兒雙商在線,自然是要將事實調查得水落石出,就算最終沒有一個結果,也絕不會真的憑感覺去做事,去定一個人的罪。好在,這件事很快有了眉目,宋媽發現是小丫環墜兒偷了蝦須鐲,於是將其交給了平兒,也就算了結了此案。

只是,在大觀園裡艱難度日的邢岫煙,恐怕再也想不到,在自己渾然不覺的情形下,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冤枉了一回。倘若此事未查得原凶,大家懷疑歸懷疑,定然因為種種原因,也不會真的去查邢岫煙,然而心中有了這樣的疑惑,日後再看邢岫煙,自然覺得更是可疑,更是一副小家子窮酸氣了。

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邢岫煙的日子,真的很難。貧窮就是她的原罪,不管她如何超脫平和,但這樣的圈子,真的很難融合,好事別人未必想到她,但壞事卻想也不用想,就先懷疑上了她。不是因為她和她的丫環人品有什麼問題,或有過什麼前科,僅僅是因為一個窮字罷了。其實大家都來不及了解,也沒有人會去關注這個窮小姐,可是在眾人刻板的印象里,窮人嘛,自然更容易品行有虧,禁不起誘惑。

因為貧窮,邢岫煙來到賈府後,本就極不受待見。和她一同時間來到賈府的那幾個小姐,金貴得不得了。李紈寡嬸的侄女李紋李綺,薛寶釵的堂妹薛寶琴,一個個既生得貌美,更是打扮得珠光寶氣。她們的身後,有著巨大的背景和娘家支撐,迅速成了人群中的焦點。賈母看重李紈,自然不會怠慢了她的親戚,而薛寶琴更是如同萬人迷一般,連賈母都成了她的頭號粉絲,又是讓王夫人認乾女兒,又是送鳧靨裘,大力追捧。

可是到了邢岫煙這裡,就只剩淡淡的一句話,你侄女也不必家去。「你侄女」三個字,真正只是應付邢夫人,連姑娘的名字都懶得提一下,而且邢夫人在賈府也沒什麼好人緣,這表面上的應付,也顯得那樣敷衍。邢岫煙顯得孤零零的,無人問津,一個荊釵布裙的姑娘,站在這百花叢中,不要說和那些千金小姐爭艷,只怕連賈府的丫環都比不上,實在是尷尬極了。

邢岫煙來到賈府,也不是沒有目的的吧?她也到了婚嫁的的年齡,家裡卻極不給力,窮且不說,父母也是粗鄙之人,對她的將來,沒什麼幫助。而來到賈府,也可以算是鍍鍍金了,增長些見識,多認識一些人,總歸沒有壞處的。

但邢岫煙的到來,在賈府那些人看來,確實不值一提,她和她的家庭,都太窮了。她站在那裡,就讓人知道,她有一個靠不了的貧窮的家庭,她自己更談不上有分量。她就不應該出現在賈府這種華麗奢靡的地方。更何況,賈母的態度決定了眾人的態度,這樣一個窮小姐,她好像就應該被忽視,被邊緣化,甚至被欺負。

從賈母的無視,再到鳳姐故意將她安排與迎春同住,再到迎春房裡那一幫婆子丫環的不待見,甚至欺壓,這些無一不是在證明著,貧窮就是原罪。雖然邢岫煙有著頗高的修養,也有著不俗的氣質,還主動打酒,買吃食討好那些下人。但她的所作所為,不過是讓那些人覺得,她是如此好欺負的對象罷了。

邢岫煙在賈府過得不容易,和別的來走親戚的姑娘形成了鮮明對比。真應了一句話,叫作,窮不走親。貧窮的邢岫煙,來到賈府之中,就是連下人們,都沒有將她放在眼裡。她身上大寫的窮字,讓人覺得,她只配得到這樣的待遇。在大雪天,大家一起賞梅看雪時,別人都穿得保暖又華麗,只有邢岫煙,仍是家常舊衣,瑟瑟縮縮,顯得好不單薄可憐。她自己沒有保暖的衣物,而賈母給寶琴送了名貴的鳧靨裘,卻沒有人看向衣裳單薄的邢岫煙。

好在嘛,邢岫煙憑藉自己落落大方的氣質,終於在這個圈子裡,刷出了一些存在感。有人給她送衣服了,也有人給她送碧玉佩了。甚至,她被薛姨媽看上,許配給了薛蝌,倒像是灰姑娘逆襲了一般。然而,貧窮的邢岫煙,要真正擠進與自己截然不同的圈子,真的那麼容易嗎?

曾經那些人明目張胆的忽略,輕視,還有平兒等人在背後的暗自猜測,都說明了一個道理,豪門的日子,並不好過。窮人是沒有臉面,也沒有驕傲的,就算有,別人也不會以為然。真正讓人不敢忽視,不敢小瞧的,是實力,是背景。

一個底層的人,想要出圈是特別地難,這個過程里,難免會遭遇很多偏見和不公,讓人痛苦,不知所措。只有更加堅強,淡然,笑對一切,才能無所畏懼,將世俗觀念踩在腳下,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

邢岫煙的路還很長,而她的人生,也一定會有不少的風風雨雨。好在,這個樂觀向上的姑娘,並不太在意別人的光,也總是能四兩撥千斤,從層層困境中走出來,讓人刮目相看,也終會得到命運的眷顧吧。

作者:阿五,本文為少讀紅樓原創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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