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再沒有一個人敢談論和標榜自己的幸福了,因為我們深信,眼前的這個女人,雖然家境清貧,卻擁有著這個世界上最細膩的愛與幸福。
我的一個發小,最近新孕。請假在家休養,有了閒暇,於是請我們去她家裡小坐。
她家住在偏遠工廠的家屬院裡,不是很好找。她居然挺著大肚子來到我的單位,特地來接我們幾個到她家去玩兒。她和老公都在這家工廠里上班,因為每日照面,後來就被撮合在一起了。當初在工廠里,她算是一枝花,而且還有一個小小的領導職務。倒是她的老公,在流水線上奔忙著。但是他們站在一起的時候,看起來卻很般配,眉宇間流露出同樣的溫潤美好。
一路上,我們談起了一些故友的生活變化,感嘆起歲月的流逝,進而談起了女人的幸福感。她的家庭生活條件與我們周遭的這些朋友比,有些落差,但是談起過得幸福不幸福時,她卻聲稱自己不敢說最幸福,但應該算是非常幸福的了。我們點頭稱是,但是想想他們的生活條件,實在感覺這話有些虛妄,於是就要她談談緣何這般幸福。
這時,她誇張地瞪大眼睛說:「我有一個細心的好老公啊!你們難道都不知道嗎?」我們都笑了,於是要她說說她老公的好。
她說:「我老公雖然不能賺很多錢,但卻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老公,他懂得心疼我。舉個例子說吧,他細心到會注意我鞋子的擺放,他每次上床睡覺前都會記得把我的鞋子擺正,而且是擺到最合適起床的位置,因為這樣半夜起床上廁所的話,我幾乎可以不用睜開眼睛就能摸索到鞋子。我家裡的臥室很小,連床都不得不擺得一面靠牆。我膽小自然是靠里睡的,半夜如果我起來上廁所的話,他一定要先爬起來給我『讓道』,並一路給我開燈。無論多冷的天氣,他都要迷糊著眼睛在床下站著,一直等我從衛生間回來。還有,我們的熱水器不是很好用,每次洗澡前都要放一陣涼水才能見熱,他每次都主動把涼水放完才讓我洗澡,他這是怕我忘記了,被凍壞身子。就連我喜歡看哪個電視台的哪個節目他都記得清清楚楚,他每次看完自己要看的電視節目後,在關電視前,總會將台調回到我要看的台。我最初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後來他告訴我:這樣一來。你不是每次一開電視就可以看到自己喜歡的電視節目了嗎……」
她還沒有講完,我們就點頭微笑。默默將羨慕的眼光投向了她。說著說著,就到了她的家,推開門,她開始扶著牆脫鞋,我意識到她的不便,就要去幫忙。她卻說:「不用的,我有這個。」她居然從鞋櫃邊上抽出了一個小鐵鉤,輕輕一鉤鞋帶,鞋子脫了。她幸福地強調說:「這也是我老公為我做的。連鞋帶的系法都是我老公特地想好了的。」
我們看著那個細細的小鐵鉤,把手的地方居然還特地纏著小碎布。我想,她的老公大概非常非常愛她吧,連那鐵鉤上一絲絲的冰涼都不想讓她感受。而她能感受到的東西只有一種——溫暖。
我們都被她老公的細心所打動了,因為這個男人給自己女人的愛早已深入骨髓。細到舉手之間的勞頓。我們再沒有一個人敢談論和標榜自己的幸福了,因為我們深信,眼前的這個女人,她雖然日子過得平淡,卻擁有著這個世界上最細膩的愛與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