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音版】理髮 文/郭德誠

2020-03-28   終南文苑



該理髮了,新冠肺炎疫情來了,跑了三條街,理髮店都上了鎖。我這頭髮是自來卷,短時趴在頭上,長時波浪翻卷。頭髮越來越長,波浪漸漸出現。記得年輕時,卷髮,很時髦過一陣,把火鉗燒紅,吱吱啦啦,一股青煙,一股焦糊味兒,一個卷就出來了。我這是純天然,曾經讓那些自己卷髮的羨慕不已。

  理髮在古時,叫沐發與梳櫛,即洗與梳。因發受之於父母,不能剪、除,講的是孝道。成年,挽發為髻,即束髮。《詩經·小雅·采綠》寫女子采菉,丈夫欲歸,「予發曲局,薄言歸沐。」即回家洗梳。長發難梳,朝廷有「櫛工」,專事梳理,後來民間也有了。到了宋代,取名「待詔」,空前發展,並有了行會。

  理髮,一直承載的是衛生與美容,與政治相連,那是到了清朝。1645年6月15日多爾袞頒發「剃髮令」,「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國人蓄起清式辮子。緣政治始,也緣政治終。1895年10月,孫中山與陳少白、鄭士良抵日本的橫濱後,斷髮改裝,以示與清廷決絕,彰顯革命到底的決心。

  發,置於頂,涉及臉面,自然也成了人像的多稜鏡:蓬頭垢面,油頭粉面,霧鬢雲鬟 ,朱顏鶴髮,秀髮如雲……無不體現出生活狀態與氣質。

  前些年,髮型變化不大,男性也就學生頭、青年頭、小平頭、大背頭、光頭、中分、一邊倒、三七開、二八分、大鬢角、大波浪等等。雖有時代、身份、個性、年齡的特點,也就長點短點、直點彎點、比例不一而已。我呢,從學生頭,青年頭,自然過渡到一邊倒。直到有一天,剛理完髮,師傅說染染吧。鏡中的我,兩鬢染霜,華發叢生。師傅把兩管牙膏一樣的東西摻在一起,在頭上又抹又梳,一陣忙活後,我,果然煥然一新,年輕了不少。至此,我才切身體會到,頭髮對一個人竟如此重要。他對他的作品,也很滿意,「啪」一拍我的肩膀:好了!

  理髮這行,在各個時代,叫法不一。早先叫「櫛工」,到宋代是「待詔」,到了明代叫「篦頭」,清代改「剃頭」,還有「剪髮」「推頭」等等。我覺得,都沒有現在的叫法好:美發。一個美字,囊括了眼下的特點。

  如今,人們根據年齡、性別、身材、膚色、臉型、裝束、職業、個性、愛好、場合等等,選擇自己的髮型,選擇喜好的顏色。用百花爭艷來形容,一點兒都不為過。有些髮型和顏色,用過去的看法,甚至是反「傳統」的:過去的「茶壺蓋」,那是不捨得領孩子去理髮店,家長自力更生所為,現在叫「蘑菇頭」,看著也挺好 ;還有小年輕,前額染出幾縷白髮,瀟洒中透著穩重、犀利,別具一格;有的理髮,只是「吹一下」「做個護理」「變個顏色」,根本不動刀剪,成了真正的理髮。

  美發,如今不僅是衛生、美容,還有個性特點、文化元素、美化生活等等屬性。這回我再理髮,也讓美髮師幫我設計一下,除了「一邊倒」外,能否還有其他的可能性,「老夫,也來回聊發少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