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絳帳前進村:種氏家族牌坊

2019-09-02     扶風同城

絳帳前進村:種氏家族牌坊

來源:廣廣傳媒

家族牌樓

種文華

橫空隔世阻與期,

嶺南牌樓生未面。

先祖余雄震渭濤,

五百容輝繞種莊。

憶祖溯尊堪憐情,

牌樓舊址扣青天。

吾輩不及一聖旨,

笑道祖陰空遺音。

-吊家族牌樓作

時間錯開了我與家族惟留五百多年牌樓的幸會。

自不常在秦嶺南麓渭水河畔的家鄉生活的二十五年里,神使魂推每至夜闌空寂勾月清輝星綴穹天,在或閱歷史遺蹟的斐然聲名,或看歷史人物的不凡生平時,心頭便浮涌自我幼時從先輩口述,甚或看到的殘存無幾大理石塊有關家族牌樓的點滴塵封往事。一種冥冥的使命感,自我輩不再記憶這段家族史,也許從後看見還殘存的遺蹟就不再有歷史。

扶風縣絳帳鎮種家村村落整齊,綠樹環圍,蔥鬱蔚秀,南望秦嶺,傍依渭水,北接渭北高原梁卯。以種姓族係為主,世以務農生息,民勤物澤。

我小時候在村口與同伴玩時,就有五六塊長方形墨青大理石塊,兩側雕刻花紋圖案,每塊重約六七噸,晴日常常與同伴在上面和泥,摔泥炮,大理石面平,泥炮肯響。也是村中鄉人常坐休憩的地方。記得我曾向離這些條石不遠在牆角曬太陽的,生於晚清留著刷刷髮型戴著石頭眼鏡高齡長者打探這些條石為何在村口,從那時就依稀知道我的家族有一座牌樓。

為何我家族曾建這樣一座牌樓?牌樓建於何時?牌樓會在牌坊上註明牌坊是為誰建的、為什麼事建的、由誰建的和什麼時候建的等內容,這些文字我不曾見一字。

查閱古代建牌樓的史料,在等級制度森嚴的封建,立牌坊是一件極為隆重的事,並不是誰都可以立的。根據當時的規定,凡是進入國子監讀書和獲得舉人以上功名的人,方可經地方官府審核批准後,由官方出資建功名坊。至於立貞節牌坊、仁義慈善牌坊、功德牌坊者,要求就更嚴格,須經當地官府查核實後逐級呈報,最後由皇帝審查恩准,或由皇帝直接封贈。即使允許建造,建造什麼規格的牌坊,也有嚴格的等級限制。

家族牌樓毀於上世紀文革時期。曾是我的老師的於甲子領著一群穿黃軍裝戴紅袖章的紅衛兵毛頭孩子「破四舊」批判「四類分子」,站在牌樓下說這是封建殘留孽障,一條大牛皮繩綁於頂端,幾十人喊著號子。牌樓三層樓頂轟然頹倒,又用鐵錘錘砸雕刻文字、雕形。無賴大理石質地堅硬舞弄至筋疲力盡方作罷。

我整理了這幾十年圍繞家族牌樓的點點滴滴所獲;一塊升子形「聖旨」、「貞潔」牌匾;石碑殘存文字「種秉善之妻林氏……」武舉人修建牌樓的傳說;曾是村中上世紀第一位大學生的堂哥抄記的碑文;散落用在村中機井水池,灌溉田地引水渠涵洞地方的大量雕花紋條石;村南一座「石佛廟」中的大理石柱;現在還藏在我家族人家中的銅鈴。把這些我見證的殘跡、搜索到的隻言片語連綴起來。家族牌樓的修建歷史清朗起來。

牌樓的修建時間應是明代,我種氏家族有位先祖種秉善娶妻林氏,後生一子,林氏十八歲還不到的花樣妙齡年華,種秉善亡,林氏含辛茹苦養大兒子,後中武舉人,位至大將軍,為朝廷建立功業。而林氏終生未改嫁寡居種家村,樂善好施,恩澤鄉里。其子及族人申報朝廷為林氏建貞節牌樓。皇帝下詔贈封「貞潔孝義」。朝廷出資,從戶縣終南山運石材至扶風曆數載建成我家族牌樓。

牌樓修建過程曾從古流傳這樣一個故事,牌樓共三間四柱三層,飛檐翼翅,建到三層架橫樑,工匠與族人想盡法子架不上去。族中人有人懷疑林氏的貞潔及皇帝的旌表不當,工程停了下來。此時,來了一位道骨仙風的白鬍子老人在遠處看了好久,族中一位後生上前問:老人家,你看過了,你說該怎麼樣才能使橫樑架上去?」白鬍子老人說:「瓜娃,我黃土都壅到下巴了,我知道個啥。」後生不滿的轉過身,思量一番,再轉過身看,老人已不見蹤影。後生便把此蹊蹺事告訴族人。族中長者說這是神仙來指引方法。後用土填埋起坡髙至第三層,順坡運到頂端架好了頂層。神仙指引的故事在村中祖輩流傳。

我對自己這段家族牌樓的修建史文字還得再考證一番。考證(一)時間,明代距現在五百餘年,這來自那位堂哥抄記碑文的皇帝年號。考證(二)貞潔牌樓,牌樓上的「貞潔」二字的大理石牌坊現在還保存著。考證(三)皇帝下詔贈封,刻有「聖旨」字樣的大理石物件還保存。考證(四)官位至大將軍,明代武將,歷史記載「 種興:明代寧夏參將,天順元年四月乙卯,孛來寇寧夏,參將種興戰死。種勛:明嘉靖三年,寧夏總兵官種勛」。

清風餘輝,殘陽迫山,曾不止幾何時撫摸那些殘存的大理石,冰涼從指點漫透肌骨,遙思祖先那以一座牌樓而遺留的宗族的榮耀,迷茫數余載,今得以理清,一股釋然之情。

家族牌樓始建是中國封建社會道德文化對女性人性禁錮的一個見證,終結是中國現代文明社會政治文化悲哀的縮影。

欣慰也罷,傷痛也罷,至此五百年家族再也沒有出像太祖爺爺般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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