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女排被人忘記了嗎?

2020-09-26     我實在是太CJ了

原標題:中國女排被人忘記了嗎?

哪怕還記得初看《奪冠》時的激動,但時隔八個多月,終於等到它在影院上映,世界和我的個人感受又都有些不同了。

疫情、等待和好電影帶來的衝擊是複雜的、強烈的,以至於我想要換一種寫法來展開這次的推送。

影院重開之後,我一直沒有寫過熱映院線片相關,哪怕所有人都在聊《八佰》《花木蘭》或是《信條》。常看這個公號的朋友也會發現我更新得越來越慢也越來越晚了,每當面對催更或是「別晚睡」的善意提醒時,總覺得兩頰滾燙、滿腦子羞愧。

比起被病毒摧毀身體免疫力的具體傷害來,我們大多數人或許更需要直面和克服自身信念和整體秩序受到衝擊後的混沌迷茫。

所以當原本被寄予了「最強春節檔」和「情懷合家歡」厚望的《奪冠》在9月25號領跑即將到來的強競爭國慶檔期時,所有人都期待它能讓我們燃起來。

如果不懂我為什麼要先坦誠自己的軟弱,以及這八個月內不斷在進行的自我質疑、內心拷問,或許可以看看1月19號傍晚的這條微博。

敲出這些字的時候,我剛剛看完首映,帶出來的一包紙巾被身邊幾個娛記、大V、影評人們借了個精光——都在抹眼淚,都在吸鼻子,都在為女排精神而沸騰。

沒有出入必戴口罩的要求,沒有反覆檢測體溫的警覺,支付寶和微信小程序里也不曾有「健康碼」的位置,全場都只在為電影為中國女排為驚嘆。沒有誰能預測到,鍾南山院士會在幾個小時後緊急出動,告訴我們疫情正式爆發了。

而昨天再進電影院,一切都不同了。

哪怕開放了75%的座次,相鄰兩個座位之間也必須有間隔。沒有爆米花,沒有可樂,但是口罩必須佩戴。

朱婷在電影里大哭的時候,有些觀眾也跟著偷偷哭了起來,兩種聲音逐漸重合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奪冠》不怕劇透,所有故事脈絡都圍繞三大場重要比賽——82日本女排世界盃、08北京奧運會和16里約奧運會的前因和後續展開,所有比分都寫進史書、有跡可循。

而中國女排所代表的堅韌、澎湃、流血不流淚……是迷亂時分最好的強心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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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算是多標準的體育迷,但《奪冠》的比賽場景確實讓人有身臨其境的感覺:

各種推拉鏡頭 使用本來就很能突出臨場感,而且剪輯精準踩在配樂的節奏點上,用聽覺的刺激來強化特寫鏡頭予人的衝擊。

況且出鏡的就是參與過大型賽事的女排姑娘們:朱婷、 惠若琪、張常寧、袁心玥……她們每次發球、每次吶喊都是最真實的反應,影院特有的封閉感又讓觀者能更沉浸在劇情氛圍中。

之前的物料里有過花絮,朱婷說陳可辛導演對女排隊員唯一的表演要求就是真實。

鏡頭開了就不停,跟著運動員們,讓她們能儘可能地忘記攝像機的存在去做自己。編劇寫的台詞如果不符合她們現實性格,那就當場改,改到符合人物個性表達為止。

有需要姑娘們給出情緒外化反應的場景,《奪冠》也是讓當事人結合自己的親身感受來做發揮。像是前面我提到朱婷痛哭那場戲,就是表演指導不斷引導她去思考,「如果沒有郎指導那你會在哪裡?會做什麼?」來激發她內心最真實的反應。

陳可辛自己說,拍攝時常常有在做紀錄片的錯覺。

影院關閉八個月所帶來負面影響之一,也包括部分 觀眾的迷失錯亂——

一些人無法無法正確區分 有原型的現實題材體育故事片和紀錄片,而另一些人則遺憾於這不是中國版的《摔跤吧爸爸》或者《絕殺慕尼黑》。

我想重點鋪墊一下 第一階段故事的發生背景:

片中出現多次的漳州女排訓練館,是上世紀70年代搭建起來的,當時批下來建設資金只得3萬元。為了符合「多、快、好、省」的建設要求,訓練基地的地面只能煤渣墊底,細沙、白灰和紅土壓實夯平而成的「三合土」結構,雨季到來時,「三合土」會受潮成泥,隊員們要在地面上奔跑翻滾,幾次下來就會磨出煤渣底子。

女排姑娘們是背著「滾上一身土,蹭掉一層皮,苦練技戰功,立志攀高峰」的「竹棚精神」咬牙在練下來的,手肘和大腿磨到血肉淋漓、磨到睡覺也無法側臥、磨到傷口滲出的膿血粘液和衣服床單粘連撕扯……這些痛苦只有切身經歷過的人才懂。

中國人很聰明,也知道如何「用腦子打球」,但李現客串那位國家體委幹事,在考察女排訓練情況時提到了「未來體育靠的不是人腦,是科技

因為在我們只能湊著 「三合土」場館的時候, 競爭對手已經開始運用計算機分析運動員身體數據、給足營養增強隊員體質了……所謂「強敵環伺」莫過如此。

當時的中國女排是如何取得勝利的呢?把攔網升高15厘米,按男排標準那麼去練。

女排隨隊記者何慧嫻當時有過這樣一番評價,「百廢待興的中國,大家都像一堆乾柴一樣,要把失去的時間拿回來,這個時候,中國女排她們艱苦創業、團結拼搏,這種精神,正是中國人民需要的一種精神。

這或許是對80年代初那難得五連冠的最好概括,是女排姑娘們那些心酸付出的根本註解:為了給電視機前等結果的老百姓們以交代,為了對得起國家的期望和栽培,在條件最艱苦的時候,甘願用千百次的摸爬滾打去練出下意識的神經反應和肌肉記憶。

全國人民把熱情投注向中國女排,而中國女排用勝利做不屈回報。

這種國與民共通的命運相連,是我國運動員在時代背景下的特有情懷,它情況特殊、無可取代。

風雲驟變前的那場首映禮上,陳可辛說了這麼一句話,我印象很深。「拍之前,只知道什麼叫女排精神。拍完之後,感受到了女排精神在推著我們去做一件事情」,我想他的感慨或許大多來自影片第一階段。

兩千多字的篇幅里我還沒怎麼讚美鞏俐的演技,畢竟郎平女兒白浪在看到她穿上戲裝走出來後感慨那句「太像我媽媽了,和女排隊員們第一次見到鞏俐時就被把握人物細節神韻的功力折服到當場改口叫「郎導」的事跡,比什麼夸詞都強而有力了。

片中我為鞏俐演的郎平起過幾次雞皮疙瘩,作為觀眾,我在演員的再創作中感受到了她本人以及原型人物的雙重碰撞。

「曾經一位外國記者問我,你們中國人為什麼這麼看重一場排球比賽的輸贏呢。我說,因為我們的內心還不夠強大,等有一天我們內心強大了,我們就不會把贏,作為比賽的唯一的價值。

這番話又正好可以作為女排五連冠掀起的狂熱終章,順連著國人對排球運動的質疑和輕蔑。

三場比賽的選擇,雖然 讓影片變成三段式結構顯得工整匠氣,也被一些人吐槽是「無新意」。但在 中國女排在這幾十年間的發展進步里,社會對於排球運動也隨著成績跌宕起伏而變得複雜蜿蜒起來。

郎平在自傳里提到,自己當時出國讀書的選擇是不被人理解的。「我的名字,即使從女排的隊伍中撤下來,也不應該從中國老百姓的生活中消失,我是典型的『民族英雄』,似乎不應該加入這股『出國潮』。」

但1987年,郎平去美國新墨西哥大學留學,攻讀體育管理專業碩士學位的時候,就帶了150美金。她離開的原因是覺得「國家和人民待我太好」,不想躺在功勞簿上吃老本。

這又直接帶來了新舊兩種觀念的直接碰撞,也就是影片後半段,陳可辛希望藉由鞏俐所提出的重點:

體育精神是什麼?

姑娘們打球是為了什麼?

這些文戲並非沒有必要。

恰恰相反,它們讓我們更能理解中國女排的精神到底是什麼,以及在時代背景變遷下,女排精神所承載的不同意義。

「我希望我們的隊員不僅是優秀的運動員,更是一個優秀的人

事實證明,我們自己的故事不需要套任何一種現成的既定的模板去總結,它是婉轉的、堅韌的、集體的,凝結著時代的特性和我們自己的拼搏不息。

《奪冠》是群戲,如果要說誰是主角,那只能說,是中國女排本身。

電影用兩段奪冠巔峰期來完成新舊的呼應,因為這幾十年間社會環境、訓練條件、比賽要求和女排所面臨的壓力都發生了巨大的改變。而我們一直歌頌的女排精神卻可以穿越時間與空間,被一代代的女排人們給傳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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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tw/vBVnzXQBd8y1i3sJTm1Y.html